五行山脉连绵十几万里,其中有仙家圣地如白龙山、天鸿谷、普照寺;有修行者城池、坊市、狩猎营地等聚集地;还有一些小型凡人村镇和部落,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中,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椿谷是五行山脉中一个小地方,因为遍地都是香椿树而得名。每年春天,清明过后,谷雨未至,白龙山都会派出弟子,来这里采摘鲜嫩的椿叶和椿芽,作为食材。
这天早晨,树叶上还有点点露水,苏布和小师姐就来到了椿谷。两人分别掏出一个小葫芦,那是采摘用的法宝,快捷方便。
苏布摘下一片嫩叶,塞进葫芦嘴里。又摘下一颗嫩芽,也塞进葫芦嘴里。这样,葫芦就知道,应该采集什么样的叶和芽了。
当苏布颂念口诀,葫芦口立刻产生强大吸力,香椿树上,一片片嫩叶、一颗颗嫩芽都被吸得脱落,然后向葫芦飞过来。在靠近葫芦口的时候,神奇变小,飞入葫芦中。
苏布和小师姐两人分头,向不同方向走去。手中的葫芦吸力不断,采了一棵又一棵树。但这葫芦非常讲究,无论嫩叶还是嫩芽,它都不采尽,而是会留下一半。道家先贤曾经说过一句话:“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说的就是天地供养人,但是人的索取要有限度,要留下休养生息的空间和余地。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日薄西山,夜色渐渐降临。苏布和小师姐汇合,准备找个地方,打坐存神,休息一夜,明天继续采集。
突然,苏布听到远处传来救命声,连忙扭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小胖子,正有气无力地跑着。脚步散乱,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是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变成一缕一缕。显然体力已经透支。
在他身后,一只老虎穷追不舍。那老虎迈着小碎步,身后一条尾巴左摇右摆,轻松自在,明显没有全力奔跑。实际上,它已经吃饱了,捕捉小胖子只是作为储备粮,顺便戏弄一下小胖子。
小胖子只是依靠身体本能在跑,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突然听到身后有风声响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老虎巨大身体腾空,一只虎爪在视线中放大,要拍向自己的脑袋。
小胖子脑袋里昏昏沉沉,看到所有事物都模糊,“我……要死了么……”
就在此时,他突然注意到,那老虎额头正中的“王”字上面,突然闪过一线金光。一瞬间,老虎双眸失神,肌肉僵硬,完全失去了灵动、霸道的气势。
他看不到的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金色纸片,从老虎后脑勺飞出,带着点点鲜血与黄色、白色浆汁。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拎住小胖的脖子,把他拉到一边。小胖刚刚的位置,巨大虎尸轰然落下,溅起漫天尘土。
苏布一手拎着小胖子,看向那老虎尸体,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冷哼道:“我最讨厌老虎!”
小胖子被追杀许久,此时终于安全。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布,随即眼神涣散,眼皮垂下,身子软倒,沉沉睡了过去。
苏布慢慢把他放在地上,“真是个倒霉孩子。”
小师姐走过来,看向小胖子的目光里,也满是怜惜。
苏布伸手指指那老虎,笑着说道:“师姐,今天的晚饭,倒是有着落了呢!”
……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椿谷中一块空地,点燃了一堆篝火。火上架了一口大锅,里面正“咕噜咕噜”煮着什么。
苏布和小师姐围在锅旁边,一边闲聊,一边添柴烧火。小胖依然在沉睡,他实在累坏了,还没有醒来。
今天这锅肉,小师姐是主厨。实际上,老虎肉这种东西并不好吃,或者说并不容易烹饪。鸡肉、鱼肉,随便炖一下就很美味。但老虎肉肉质硬,异味大,想把它炖的好吃,就要看厨师水平了。苏布在长安城,曾经吃过一次老虎肉。咬在嘴里就像嚼柴火,死活啃不动。
就在苏布为难地时候,小师姐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口大锅,以及各色调料,主动承担了这项工作。一个时辰的大火炖煮,再加上十几种秘制调料,这锅肉越来越香,仿佛闻一口,都会让人肚子饿。
小师姐认真盯着那口大锅,神情专注。时不时掀开锅盖,看看汤色,加一些调料进去。苏布在旁边,认真盯着小师姐。心想自己又发现了小师姐一个优点。如果能和她结为道侣,日后岂不是有口福了?
“可以吃了。”淡淡的声音,把苏布惊醒,他连忙点头,“哈,可以吃了么?那我们就开饭吧。”
恰在此时,小胖子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鼻子一抽,就闻到香醇的肉味。单单是这气味,吸一口都会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他爬起身子,揉揉眼睛,“哥哥?姐姐?这是什么好吃的?那只老虎呢?”
问了好几个问题,但是他一双小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口大锅。
苏布笑道:“那只老虎就在锅里,你小子一起来吃。”
“啊?”小胖子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看看苏布,再看看凌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他们两人磕头,“谢谢哥哥,谢谢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性命。”
苏布把他扶起来,“不用谢,快来一起吃肉吧。”
小师姐炖的老虎肉,香软酥烂。而且,这种肉热量很大,吃在肚子里热乎乎的,仿佛全身都有了力气。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原来,这小胖子是附近的村民,名叫王小胖。他的村子叫做椿树村,就在椿谷旁边,规模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两百多个村民。王小胖离开村子,本来想摘一些椿叶回去吃,没想到被一只老虎盯上了,如果不是遇到苏布和凌萱,恐怕一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吃完之后,王小胖再三感谢,回到村子。苏布和小师姐打坐存神,准备明天继续采摘。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苏布睁开眼睛,突然听到晨风中,传来哭喊声、叫骂声,不甚清晰,若有若无。他仔细辨别一番,疑惑道:“那里……似乎是椿树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