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么?”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却不再看她。
“很好。”转头看向满院的酴醾,醉人的香气仍在,只是被酒精麻痹了的嗅觉闻不真切了。
是很好,不是还好。
一道情绪在俊容上闪过,夜色中的她,是看不到的。
“晚上喝一杯?”
“呃?”江若心惊讶地抬头,撞上乔俊彦烁烁的琥珀色眸子,立刻慌乱地垂下眼睛。
“想跟老朋友聊聊,不给面子?”
“怎么会……”江若心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俊彦转身面对她,往前走了一步,眯了眼睛,几乎贪婪地注视着她微红的面颊,每一次每一次,他想念她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她含羞垂头的样子,现在,她真的在他面前了。
“那算是你答应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带了一丝暗哑。
江若心因他的靠近,瑟缩了身体,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线。
“我要工作到很晚……您晚上不需要陪女伴么?”
他竟然笑了,他总是抿着嘴,让笑声由胸腔上升,从鼻孔振动而出,震颤了她的心。
“看情况吧。”说完,乔俊彦将香烟摁灭在垃圾箱顶端的烟灰缸内,走进大厅,头也不回。
看什么情况?江若心困惑地咂摸他留下的话,最终还是不明所以。
舞会十一点钟结束了,参加宴会的人渐渐散尽,工作人员的收尾工作才刚刚开始。大堂经理的义务赞助此时可以告一段落,但是江若心还是留下帮忙,其它几名女性都回了宿舍。
她留下,一为帮一下同事,二则是有意无意地将下班时间拖后。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总觉得手上有事忙,心里会踏实一点。
他是跟郁兰欣早在一小时前就双双离开,他甚至都没有再正眼看过她一眼。他那些话,估计只是客套了。
“这个郁兰欣不愧是A台当家花旦,这么快就将乔氏总裁降服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又多了一个!”
“听说这个彦总在见到郁兰欣以后,把行政套房换成了总统套房!”
知情一二的同事如是说。
想想自己真是好笑,当初走得那么决然,他怎么还会记挂自己?
但是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依然品到醋味。
无可救药的自己啊!
那她还在怕什么?
收拾停当,已经凌晨,切断电源,偌大的宴会厅立刻变成寂静的黑洞。向同事们一一告别,江若心慢慢往宿舍的方向走。
手臂有些酸,她甩甩胳膊。
“江小姐!下班就该履约了吧?”沙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江若心惊吓地转身!
清冷浓郁的烟草味,铺天盖地袭来,让她一瞬间的晕眩。他靠得太近,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您……您怎么会在?”
回答她的只有他低沉的笑声,他眯着眼睛笑,让她看不清他眼底的东西。
“小姐,请!”一名陌生男子从乔俊彦身后走出,向江若心鞠躬,而后走到他们前面一步的距离等着。
乔俊彦迈开大步,伸手揽住江若心的后背,挟她同行。
怔忪半刻,江若心忙向前快走两步,逃开他的胸膛,低着头跟着前面陌生的男人,偷偷平抑不再平和的心跳。
默默看着前面背影,仿佛随时可以消失在夜色中的纤瘦。乔俊彦收回伸出的手臂,手中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这么大的中国,他找了,但是始终找不到的女孩,命运又让他将她捡到了。
等到她走了,他才明白自己对她深陷的程度。他早该将她锁在身边,早该给她所有的幸福。
这次遇到,他的心竟然如此平静。难道是习惯了等待的惯性,让他忘记了该如何激动。
是啊,一年零两个月又十一天,他等得,又在乎这一时半刻吗?
三人成列的走在酒店精美豪华的走廊,柔软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音。江若心忐忑地跟着前面的人,却听不到后面的声响,只有他的气味让她确信,他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熟悉的烟草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让她乱了方寸。
到了,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陌生男人站定,朝乔俊彦恭敬鞠躬,转身快步离开。江若心僵直了身体,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面向房间的雕花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张金色房卡递到她面前。
“开门。”简短的命令,她却无力伸出手接过。
他轻笑,抓过她的手,将房卡放进她的手心,冰凉的指尖,在她的手心划过一道冰线。
江若心忍不住轻颤,他的手竟然如此冰冷,衬得她的手更加火热。不像从前,都是他温暖的大掌包裹她冰凉的小手。
是不是,有些东西也变了呢?
“怎么了?”乔俊彦走近一些,将她困在自己跟房门之间,低下头,配合她的高度,在她耳后低声问。
她芳香的体味,一点没变,瞬间充斥他所有的感官,带着所有的记忆,眷恋,忿恨,思念,一颗心狂跳起来,再也无法平静。
江若心反射地向前,贴到门上,慌乱得难以自已,抬手将门卡刷过感应器,房门应声而开,她便快步进屋。房里很黑,厚实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电灯开关的位置她很清楚,伸手就摸过去,想解除这一室暧昧的黑暗。
一只大手握住她探出的手,随后是房门嗵地关上,接着,她便被大力地拥进那个宽厚的怀抱,在她一口气只吸到一半的时刻,小嘴就被他冰冷的薄唇封了个严实。
他像是饥饿过度的流浪汉,终于得到果腹的食物,疯狂地索取,辗转地吮吸。这唇,像从前,又不像从前,草莓味的唇膏,尝起来竟然略甜,让他忍不住舔了个干净。唇膏除尽后,他尝到了记忆中干净柔软的味道,更让他疯狂。他感到连唇内奔流的血液都在欢呼。
他吻得如此激烈,让她感到不适。终于抽出双手,她按住他的脸,手心被他短小的胡茬扎得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