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听完,学着她的样子趴在她耳边也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做错了。我们真的做错了,干嘛要亲子鉴定,我们侵犯了他人的隐私,我们犯法了。”
小果又趴到他耳边:“我们要坐牢吗?她会审判我们吧!”
“审判吧!法官大人,审判吧!我们错了!我们犯了死罪,死罪知道吗?死有余辜的死罪,要上绞刑架,我要上绞刑架,绞死我吧!”丁宇疯狂地叫。
“谁是法官啊,谁绞死我们呢?”小果喊着。
“我给你找法官!”
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窗,冷风吹进来,舒玉清醒了很多,想要和小果和解的,怎么发了脾气,小果那么生气,留他们两个在酒吧,合适吗?舒玉不由担心。
回去,见到丁宇,舒玉没有这样的勇气,她再也没有勇气见他,作为一个肮脏的女人在他的心里消失,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很生气,对小果,对他,在任性吗?所有人的误解她都不在乎,唯独这两个人,她非常在意他们的看法,她非常在意他们的目光,非常在意。
电话突然响起,竟然是丁宇的,这个删了几次都没有删掉的号码,多日来一直是静止的,舒玉犹豫着。
电话执意地响,一遍又一遍。
舒玉还是接了。是丁宇的声音。
“法官大人,审判我们吧!求求你,绞死我们吧!”
“绞死我们吧!”换成小果的了。
他们俩都醉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喝得烂醉。
舒玉调转车头,回到了酒吧。吧台前没人,在人群里找,突然一阵骚乱,是谁重重摔倒在地上。
“起来,继续跳!”是小果。
舒玉推开人群过去,地上的人已挣扎着坐起来,果然是丁宇。
“法官,你来了!”丁宇抬头看到舒玉,谄媚着说。
在酒吧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舒玉把丁宇和小果先后塞进车里。舒玉在前面开,他们俩在后面大呼小叫。
“咚咔咔,咚咔咔,我们跳舞吧!”丁宇趴到了小果的脸上。
“我们跳舞吧!吘啊、吘啊。”小果发出难听的声音。
“哈哈,哈哈。”丁宇乐极了,“吘啊,吘啊,你真棒!真好听!吘啊,吘啊……”
“吘啊,吘啊……”
两人找到了共同语言,一齐叫:“吘啊,吘啊……”
两个人放肆毫无顾忌,一会儿扯着喉咙刺耳尖叫,一会儿压着调子抑扬顿挫,舒玉头要爆炸了,耳膜被震得生疼。
舒玉强忍着,没去制止他们。
吘啊的累了,不知谁突然又开始唱歌。
“再看你一眼,让我再看你一看,最后再看你一眼,再看你一眼……”
两个人走齐调子,反反复复一句话,又唱上了瘾。
舒玉摇头,只好加快速度。
来到小果的幼儿园,好不容易拉开难分难舍的丁宇,把小果送回去。舒玉钻进车里,丁宇已坐到驾驶副座上。
“回去,你这样闹腾,我怎么开车!”舒玉扯他不动,只好妥协,“那你别动。”
他摇头翁似的点头,幅度很大,前边碰到玻璃,后面顶住靠座。
舒玉坐上去开始启动,他果然安静了,把身子整个蜷缩在座位上,支着头对着舒玉盯着看,一眨不眨的。
舒玉忽略他,只顾着开车。剩下的路程很短,一会儿就到了丁家。
“你自己下去吧,我不送了。”舒玉把车停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
他不动,还在看。
“你真漂亮,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他完全没了喝醉的样子,“我要死了,你却更漂亮了。呜呜。”
他突然哭起来。
舒玉惊慌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我恨你,就这样放过你,我会死的。”他突然止住哭泣,死盯着舒玉,那架势,恨不能掐死她。
他要干什么,舒玉本能地惊觉,但她很难逃。
他慢慢地抓住了她的衣领,轻轻地解开了她大衣最上面的两个纽扣。舒玉没动,看着他的手。
他扯开领口的衣服,露出她洁白光滑的脖颈。
她不能动,也不敢动。
丁宇摇晃着走进客厅,苏敏吓坏了,他满嘴是鲜红的血。
“文辉,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了?”苏敏惊叫出声,一边喊家庭医生,一边慌忙把丁宇按到沙发上。
文辉迅速跑出,他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车,舒玉已感觉意识模糊,她也看到了文辉,挣扎着推开车门,用尽所有的力气叫:“文辉,救我!”就瘫倒在地上。
文辉一下子就看到了舒玉紧紧捂住的地方,他明白了,丁宇嘴上的鲜血怎么回事。他一边急救,一边喊门口的人。
家庭医生刚刚检查过丁宇,没什么问题,此时忙跑了出来,随后,救护车到了。
舒玉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医院里。守在身边的人,竟是苏敏。
“你醒了。”苏敏说,“不要动,要留院观察几天,怕输进你体内的血有反应。”
舒玉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看来自己还活着,真的活了。她暗自庆幸,当她感觉颈部动脉被丁宇咬破时,她害怕极了。她以为一定会死。破了颈部动脉,死亡就是一步之遥。
“我真的活着吗?”舒玉闭着眼睛问。
“是的。你活着。”苏敏很肯定地说。
舒玉笑了,眼泪却爬满脸庞:“我真的好怕,如果我死了。嘟嘟怎么办,妈妈怎么办!”
“孩子,不要怕,你还活着。”苏敏坐到床边,拉住了舒玉的手,“已经没有危险了。你活着。”
她也哭了。被舒玉顽强的生命力感动了,她活着,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能放弃的人活着,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她自己救了自己!
“舒玉,你好好休息。下午,我再来看你,你有了体力,我们好好谈谈!”苏敏擦着眼泪,给护士交代了一番。
舒玉浑身无力,真的很想睡觉。
苏敏回到家里,来到丁宇的屋内,他还在睡,昨晚是真的喝多了。抚摸着丁宇的脸庞,她又开始掉泪了。第一次,她为一个不是亲人的人哭泣。
“宇儿,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她轻轻地说,“妈妈不恨,你也不要恨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何况她那样的人呢!好起来吧,快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