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度逢冷漠的看着胡白马摔在地上,轻声一笑,转头对路羽说:“小兄可否借神剑一用,斩断锁链,放吾儿出来?”
路羽见他淡漠,对胡白马遭遇置之不理,况且人家尚是替你儿子打抱不平,你还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见而不救。他心思转了转,恭敬地道:“觉老不必客气,小子亲自来斩,也见识这传闻的天陨寒铁一番。”
说着,路羽持剑上前,先伸手握住铁链,果然感到一股寒气顺着经脉不断地往他体内钻去,运转起内功,中正平和,却是化解寒气于无形。暗道一声厉害,道:“觉兄小心,我要斩这锁链了!”
觉渊皱眉看他,怀疑的道:“兄弟用的什么宝剑,这般有信心斩断天陨寒铁?”
路羽答道:“刺萧神剑。”
觉渊嘴角浮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双眼往中间凑,眼珠一转,道:“那就麻烦兄弟,刺萧神剑想来必能斩断这锁链。”
路羽吐气开声,沉肩坠肘,执神剑一剑往锁链中间斩去,那觉渊双手握住锁链两端,将中间尽量往前伸,撞而无声,刺萧顿了一下,便划了过去,将锁链斩开。
觉渊猛地扒开锁链,跳了出来。此时看去,这人身材瘦削,骨骼突出,筋皮包着骨头,瘦的有些不堪入目,简直像一座站立的骷髅,脸上微微恢复血色,应是脱了锁链,内功渐渐运转过来。他双眼晶晶发亮,炯炯有神,深邃不可见底。只见他喉咙突然不停地在蠕动,像是咽口水一般。
看上去像是饿极了的野狼。
他一声虎吼出来,与其说是虎吼,不如说是像是狼嚎,阴森森的,可能是受了寒铁的寒气所致。
这时,只听当的一声响,剑击在笛子上面的声音清脆,引得几人注意。
原来是李般若已经与施孤菡交上手。胡白马倒在地上被点了穴道,妻子碧玉心上前去救她丈夫,那施孤菡眉眼含水,如一泓秋泉,甚至隐隐盖过了倾国倾城的碧玉心。前后气质大变,令人吃惊。
施孤菡笛子点向碧玉心,哪知李般若突然出手,剑快如闪电,后发先至,抢先抵住笛子。
李般若面寒如水,利剑指向施孤菡,一言不发。冷冰冰的,似乎她走到哪里,哪里的气温便要下降几分。
施孤菡手持笛子,点向李般若,招招不离要害,却曼妙无比,如蝴蝶起舞,如燕子飞空,如蜻蜓点水,如凤凰栖息。李般若剑招说不上多么奇妙,却快,快的无与伦比。
二女你来我往,斗了十余招,不分胜负。
路羽一旁看着,却觉得二人飒爽英姿,甚是好看。不像凡人打架,更像是神仙姐姐在跳舞。哪知个中凶险。
碧玉心解了胡白马穴道,胡白马老脸通红,忝然看看妻子,碧玉心冲他温柔的笑笑,并不言语,路羽望见,突然觉得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精美的脸庞,温柔的笑颜,他脑中忽然浮现了唐思玉的面孔,那是他下山遇见的第一个女人。
他第一次交谈的女人。
他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女人。
他为了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畏惧。
可是,那个脑中的人如今身在远方,他触不可及。
那个给了他众多第一次美丽的女人,却被迫离开了他,期待着他的身影。
他忽然觉得,能跟唐思玉像胡白马和碧玉心这般,过了这一生,也无怨无悔,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路羽恨不得插翅飞去,保护他的第一次女人,是啊,该走了,自己留在这干嘛,有何用处呢?他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心中的伟岸大业,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刺萧神剑,是那么的明亮刺眼,那么的锋利光滑,他在剑身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被剑光刺痛了眼睛,还要提剑北上,驰骋疆场,怎能沉醉于温柔乡中?
最好带着唐思玉跟自己一起北上,做一对马上夫妻,斩了那辽金狗皇帝的头颅,再寻个深山老林,过了这一生。
乒乓兵器的碰撞声唤醒了他,路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周围的人都在混战。
胡白马恼羞成怒,欲加入李般若的战团,被方才拍倒在地的圆西黑拦了下来。碧玉心则跟韦宽交上手。
那圆西黑虽然被觉度逢拍了一掌,现在又站起来活蹦乱跳,仿佛没事人一般。此人的练体功夫绝对在整个武林都排得上号,胡白马暗暗想到。他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专心对付眼前的魁梧汉子。
胡白马师承少林寺,早年拜在少林寺住持无主大师门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在他成年之时就还俗回家,算得上是少林俗家弟子。后来,他闯荡江湖多年,见识了各门人物,英雄豪杰,功夫杂糅百家,又融会贯通,自成一脉。
他为人正直浩然,中正平和,却是在少林养成的性格。
圆西黑嘿嘿一笑,象座小山一般冲了过来,铁锤般的拳头砸向胡白马。
胡白马眯着双眼,信手一拍,使了招山西慕家的剑法‘青童刺蛇’,剑意本是歪歪曲曲,像个青葱童子遇蛇一般慌乱,刺出手中剑,却歪打正着,正好击在蛇的七寸,胡白马将剑招与少林长拳结合在一起,随手一拍,掌握成拳,晃晃悠悠击打在圆西黑的曲池穴上。
圆西黑吃痛,拳头失力,又起一腿狠踢向胡白马下身。
胡白马身体提溜一转,使得却是崆峒派的‘燕子回巢’,转至圆西黑身后,一掌拍向他后脑,却又变招为长河帮的‘青龙出海’,圆西黑单脚发力身形一跳,以背部硬接胡白马一掌,右拳后击,姿势虽然怪异,却化解了胡白马的攻势,反守为攻。
圆西黑练体强悍,大开大合,拳如铁锤,脚似钢棍,整个人象是个人形机器,战斗凶狠,横冲直撞。胡白马则是武功变化多端,撞、切、抓、拿、擒、踢、勾、点,各式招法百花齐出,切换自如,看得人眼花缭乱,恰是遇上敌手,普通招法打在圆西黑身上不痛不痒,反而容易被他抓住机会反打,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碧玉心却是落了下风,她家传碧海丹心决浩然博大,正气凛然,却是有些不适合女子,她性子淡然,不愿与人争斗,虽是热情似火,却是与这功法精气神不符。
那韦宽功力深厚,修的是炎阳内功,人却散发出一股冷冰冰的气息。二人俱是性子与功法不符,不过韦宽乃是练至返朴归真,物极必反,阳极则阴,火极则冰。
因此他体内散发出寒冷的气息,其实到达此境,两极已可转化自如,但他多年来杀戮气息渐重,火热的性子反而不适合他,倒是由功法改变了性子,而不是性子改变功法。
二人对峙片刻,韦宽轻佻的说:“娘子,何必苦苦挣扎,你不是我的对手,那女子也不是施大人的对手,胡白马虽强一些,却被胖子的练体功夫克制住,短时间分不出胜负,娘子何不与我共赏明月,坐下来长谈一夜?”
原来此时夜已深,月已中天,月华如水,倾泻在地,照的四周明亮一片,屋内不知何时点上蜡烛,烛光颤颤,几人的影子被拉长,不断变换。
众人带起的微风吹的烛火时断时续,似要熄灭。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即使蜡烛熄灭,也是能看见彼此。
只是隐隐的烛火,营造出一番阴森森的氛围。
碧玉心脸色寒青,斥道:“卑鄙小人,竟敢如此出言,实是可恶。”
韦宽笑嘻嘻的说道:“娘子何必执迷不悟,待得施大人擒下胡白马,你我俩人便可以当着他的面步入洞房。哈哈,想他少林还俗弟子,本就不该讨老婆。”说着,桀桀的笑了几声。
碧玉心被他说的脸上发热,怒道:“卑鄙无耻。”
一招‘无风不起浪’起手向韦宽拍了过去,韦宽收了轻佻的心态,见招拆招,掌拳带起股股热浪,使出粘字诀,火热拳法中,变得越来越粘,粘劲带得碧玉心踉踉跄跄,脚下不稳,渐渐受不住韦宽的攻势。
路羽见得碧玉心左支右绌,捉襟见肘,随时可能伤在韦宽手里,收敛心神。
提起刺萧一剑刺了过去。
“少年,剑不是这般用的。”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