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贺少斐在方希冬的沙发上睡了一夜,方希冬原本是没打算留他的,只是看到他起身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抚了一下胃部,便心软了,当把他安顿好,看他洗过澡穿着原来的衣服躺在沙发上,自己回到卧室躺在被子里,才恍惚觉得被耍了,那天在山顶他疼的呼吸的都困难了,也只是趴着,躺在医院里,明明已经虚弱的要命,却也只是不停的冒冷汗,而今天只是脸色有点儿苍白,呼吸平稳,绝不似之前疼的那么厉害,却故意让自己看见。
方希冬对着天花板翻着白眼,过了一会儿,嘴角渐渐上弯,最后看了一眼房门,翻了个身带着淡淡的笑意进入梦乡,就在刚刚想到睡在客厅的那个男人,她居然觉得有点儿窝心。
第二天一早,方希冬一来到公司就听说廖宇凡出差了,要走两个星期,各部门的工作已经都发到各自的邮箱,方希冬开了电脑就收到他的邮件,全部都是工作上的安排,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不知怎么方希冬觉得他是故意疏远自己的,心里觉得有点儿失落,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避讳了五年的话题,被自己问了出来,多少会有点儿不舒服吧。
晚上下班的时候走出大楼就看到那辆招摇的跑车停在门口,车窗是摇下来的,车里的人带着墨镜,头微微侧着看着门口的方向,精致完美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敲着方向盘,整个人说不出的帅气和魅惑,凡是路过的行人无一不驻足停留片刻。方希冬看他对自己挥了挥手,低头笑了笑走了过去。
贺少斐走下车,帮她开了车门,方希冬坐了进去。
“去吃晚饭好吗?”
“我说不好有用吗?”
贺少斐摘下眼镜转头对她笑了笑,宠溺的把她的短发揉的一团乱,方希冬看他眼角还是有点儿青肿,不禁失笑,扒拉了几下头发笑嘻嘻的说“你带墨镜挺帅的。”
贺少斐眯了下眼睛,想了想又把眼镜带了回去,方希冬因着他这个幼稚的举动大笑了两声,然后自己的嘴就被人轻轻捂住,嘴唇触碰到他的手心,竟觉得有点儿心跳加速,方希冬有些慌乱的拉下他的手,反被他轻轻握在手里,方希冬挣扎了一下,没有抽出,也就任由他握着,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嘴角弯着,面部表情甚是柔和,方希冬看着不禁失神。
“你再这么看我,小心我亲你。”
方希冬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尴尬的转头看向窗外,听到旁边的人轻轻笑了两声,方希冬觉得她的脸上已经可以煮鸡蛋了。
到了餐厅,贺少斐已经定了位置,方希冬一路上被他拉着走向靠窗边的一个座位,中间不停的感受到周围或者极度或者羡慕的目光,看来以后跟这人出来得带个面具,不然早晚被其他女同胞热情的目光给刺伤。
落座后,贺少斐把菜单推给她,方希冬看了半天,一脸迷茫的推了回去“我不懂法语,你点吧。”
贺少斐拍了拍她的手,流利的用法语报出几个菜名。
点的菜很快就上齐,贺少斐拿着红酒对方希冬说“喝点儿?”
“嗯,你能喝吗?”
贺少斐笑了笑没有说话,给方希冬和自己各倒了一点,然后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方希冬喝了一口,然后挑眉笑了笑,抬起头刚要说话,就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握着酒杯的手倏然收紧,脸色立马变得异常难看。
贺少斐看着她的表情瞬间变幻莫测,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嘴角勾了一下,然后转头,伸手握住她微微发颤的双手。
“冬冬,微笑。”
方希冬收回视线,眼神呆滞的看着他,贺少斐看着她略带迷茫的神情,心里一痛,捏了捏她的手“笑一笑。”
方希冬的嘴角僵硬的弯了下,然后就深深的低下了头,原以为已经发泄完了,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但是看见他的一刹那,看着他依旧落寞的神情,孤独的眼神,心里竟还是生生的疼着,看到他跟那个女人走在一起,心还是会觉得受了伤。
“冬冬。”听到这个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方希冬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他的声音会显得如此悲伤。
方希冬吸了吸鼻子,轻轻抽出贺少斐握着的手,抬起头看着靳潇和他身边的英子,站了起来,微微笑了笑“你们也来吃饭?”
靳潇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歉意和忧伤,然后就听到英子说“冬冬,这位帅哥是?”
方希冬看了一眼贺少斐,他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英子和靳潇淡淡的说“贺少斐,冬冬的。。。。。。朋友,你们好。”
方希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真的害怕他刚刚说出男朋友三个字。
英子大方对他伸出手“英子,也是冬冬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贺少斐轻轻握了英子的手一下,然后就转头看着靳潇。
靳潇的手一直抄在口袋,此刻也没有拿出来的意思,方希冬正觉得尴尬就听到英子开口“冬冬,贺先生,我们先过去了,你们慢用。”
方希冬低低“嗯”了一声,靳潇对贺少斐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看了方希冬一眼,就随着英子走了过去。
方希冬等他们走远后才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菜没有任何反应。
贺少斐点了一根烟,翘着腿,向后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夹着烟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
良久,方希冬才找回视线,抬头看向贺少斐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歉意,贺少斐掐灭烟,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吃饭。”
一顿饭,俩人几乎没什么交谈,饭后,贺少斐开着车带她来到湖边,落下窗子,开了大灯,把座椅调低了一些半躺着,开了音乐,依然是很舒缓的曲调。
方希冬趴在窗子上头枕着手臂,微微仰头看着星空,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碰了自己一下,扭头看到一罐啤酒递了过来,伸手接过,拉开易拉罐,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罐。
“慢点儿喝,小心呛到。”
贺少斐抽了一张纸巾给她,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罐慢慢喝着。
“冬冬,还记得小时候陪你看星星被狗追的那次吗?”
方希冬继续看着星空低低应了一声。
“你说,你怎么能把狼狗当成石头坐了上去呢?”
方希冬扑哧就笑了“黑漆马虎的,我哪儿看的清楚啊,再说我那时才八岁,没有直接踩上去就不错了。”
贺少斐也笑了两声“我还正仰着脑袋帮你找牛郎织女星,就看到你疯了一样冲我跑过来,嘴里还不不停的叫着,你叫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讨厌!”
“哈哈,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跟我玩游戏,居然一路喊着汪汪就扑进我怀里。”
“贺少斐,你要是再说,小心我咬你。”
贺少斐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俩都得被狗咬。”
“少少,你那时也就十岁吧,你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劲儿直接背起我就跑,还飞快,跑了有三公里吧。”方希冬看着窗外低低的说着,良久没有听到回音,有点儿疑惑的转头,还没来得及看向贺少斐,自己就被人一把搂着抱进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希冬怔了一下,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过了很久还没有松开的意思,方希冬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了?”
“冬冬,你刚刚叫我什么?”
方希冬愣了一下,然后觉得有点儿脸红,刚刚俩人回忆往事,竟把小时候的昵称脱口而出,那时方希冬的语文很差,贺少斐的三个字,她只认识少,贺少斐教了她很多次,她也只能认识中间的一个字,最后就干脆叫他少少,一开始贺少斐极其排斥,方希冬就天天叫,最后他也就习惯了。
方希冬就任由他抱着,直到觉得肩膀处越来越疼才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
“让我抱会儿。”
“可是你的下巴咯的我疼。”
“嗯?!”
贺少斐有点儿哭笑不得放开她,看她皱着眉头揉着肩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的帮她揉着肩膀“对不起。”
方希冬吐了吐舌头,没敢抬头,她的脸现在肯定又是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贺少斐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双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脸侧,感觉到她的排斥,低低的说“别动,我手冷,给我暖暖。”
方希冬竟真的不敢再动,不是为他这句话,而是觉得他的手的确冰凉,忍不住双手敷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冬冬,心里还难过吗?”
方希冬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被他这么一闹腾,刚刚的忧伤真的一扫而尽。
“谢谢!”
“以后看见他要让自己微笑,知道吗?”
“嗯。”
“多见几次就不会再难过了。”
“嗯。”
“不要心软,要知道保护自己。”
“嗯。”
“冬冬,我想亲你。”
“唔?
在方希冬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双唇就被人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然后自己再次被拉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下巴依然抵在她的肩膀,只是这次很轻,一点儿感觉不到疼,方希冬嘴角慢慢上扬,心里觉得很温暖,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