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楼
洪晔焚香烧甲。
南瑶默默地伫立在一旁。
洪晔仔细看了看龟裂的纹路,无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南瑶蹲下身,扶住他的手,轻轻地问:“怎么样……”
洪晔闭目回答:“玩火者必死于大火之中。”
南瑶颤了颤嘴唇:“你是说公孙大哥……”
洪晔睁开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未来的结局,从前早已注定。你何必问,我又何必说。”
南瑶不甘心地道:“有没有办法化解?”
洪晔极其复杂地一笑:“当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不论祸福,个人的命运都微不足道。”
南瑶:“可是……”
洪晔扶着她站起身来,深沉地道:“别说了。南瑶,无论今后结局如何,我都会紧随公孙兄,不离不弃。”
南瑶:“我永远支持你。夫君,我怀孕了。”
洪晔怔了怔,难以形容地一笑:“你……”
南瑶点了点头,温存地一笑:“你高不高兴呀……”
洪晔掩饰地道:“高兴……我很高兴。”
南瑶意识到什么,痛苦取代了笑容:“夫君,如果……我们可以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可以永远不要孩子。这样你辅助公孙兄的信念就永远不会动摇。”
洪晔把南瑶紧紧搂在怀里,死死闭上眼睛,苍凉的泪水顺着眼角溢出来。
郊外
妙玉站在树下,瞅着翻滚的麦浪出神。
公孙鞅下了马车,走过草地,来到妙玉面前:“娘娘。”
妙玉收回目光,转过身来:“你能来,我深感欣慰。”
公孙鞅极其复杂地笑了笑。
妙玉:“我们走走吧。”
两人在草地上散步。
妙玉开门见山地道:“明天就要公审太子了。这大秦国古今第一大案,是验证大秦律法是否公正无私的法码啊。我今天请你来,不是想为太子求情。为了大秦国的江山社稷,请你秉公执法。无论太子结局如何,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我不会怪你。作为一国之母,我更不会怪你。”
公孙鞅:“娘娘深明大义,令人钦佩。”
妙玉:“太子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也是整个大秦国的儿子。法令不行,自上犯之。能依法调教好我的儿子,就能调教好整个大秦国。”
公孙鞅点了点头。
妙玉:“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公孙鞅浅浅一笑:“娘娘,恕我冒昧,请问娘娘是发自内心向天下人下跪谢罪的吗?”
妙玉:“为什么有此一问?”
公孙鞅:“因为娘娘这一跪,使大秦律法在严酷之中又充满了人情味。”
妙玉:“什么意思?”
公孙鞅:“谁对太子执法,谁就是酷吏。”
妙玉:“你这么认为?”
公孙鞅:“不至于令人过分遗憾的是,因为有我做榜样,从今往后大秦律法的执法者一定会不计个人生死荣辱,誓死捍卫律法的尊严。”
落叶纷纷。
刑部大堂
一块刻着“秦镜高悬”的大匾分外夺目。
大堂上,刑部官吏分坐两旁,差役佩刀持戟,神情庄严地站在两端。刽子手伫立在堂外大院里的各种刑具旁。
外面人山人海。
秦孝公和妙玉坐在后堂,心情极端复杂地等候公审太子。
公孙鞅面无表情地来到大堂上坐下,一拍惊堂木,宣布升堂。
鼓号轰鸣,差役们齐声吆喝。
秦孝公和妙玉互执双手,互相鼓励。
公孙鞅率刑部官吏对“秦镜高悬”大匾参拜,礼毕,按程序开审:“传乌获、孟贲。”
差役们次第传话。
乌获和孟贲躺在担架上被抬上堂来。
公孙鞅:“乌获、孟贲,你二人身为大秦国军人,在民众有难时不顾生死,挺身而出,充分体现了作为军人保国安民的风范。鉴于此,按大秦律授予你二人护国勇士的称号,晋官两级,各赏黄金一百镒。”
乌获和孟贲谢恩后被抬下去。
公孙鞅:“传洪晔。”
洪晔上堂下跪。
公孙鞅:“洪晔,作为大秦国子民,你见义勇为,力排危难,不愧为大秦国遵纪守法的典范。按大秦律法《具律》第四条规定,赏你黄金两百镒,米一百石,布五匹,牛马各一。”
洪晔谢赏告退。
公孙鞅:“带嬴少官。”
少许,差役带嬴少官上堂。
公孙鞅:“嬴少官,你身为国都最高行政长官,在惊马扰民的事件发生后,没有及时安抚民众,致使民众鼎沸,冲击朝政。你犯了失职失察之罪。按大秦律《属邦律》第一条依法免去你侯爵的爵位,官降****,罚你黄金一千镒,作为死伤者家属的抚恤费用。”
嬴少官认罪服法。
判处嬴少官之后,公孙鞅传令:“带任鄙。”
差役带任鄙上堂。
公孙鞅:“任鄙,你身为国都最高防卫长官,在处理突发事件时,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但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及时制止灾难。按大秦律《效律》第九条依法免去你的爵位,官降一级。罚你黄金五百镒,作为补偿民间财产损失费用。”
任鄙依法服罪。
任鄙下堂后,公孙鞅传令:“带公孙贾。”
公孙贾被带上堂。
公孙鞅:“公孙贾,作为太子的授业老师,你教育无方,有失师道。按大秦律《释文》律令第七条,免去你太师职位,官降六级,受黥刑惩罚。”
公孙贾伏地认罪。
公孙鞅抽签掷地。
刽子手上来把公孙贾拖下堂施刑。
众多民众咋舌。
公孙鞅传令:“带公子虔。”
公子虔身着囚服被带上来。
公孙鞅:“公子虔,你身为朝廷重臣,肩负规教太子重任。可你丧失师德,纵容教唆太子公然犯法。按大秦律《刑律》第三条,免去你的爵位职位,降为庶民。受劓刑,服苦役五年。”
公子虔浑身颤抖:“谢……谢大人处罚。”
公孙鞅抽签掷地,刽子手即刻把公子虔拖下去施刑。
公孙鞅:“带马车夫。”
马夫面色苍白地被带上来。
公孙鞅:“张立良,你身为御前马夫,打马惊市,伤害民生,罪不可赦。按大秦律当受腰斩之刑。念你曾劝谏有功,改判定杀。赏你全尸,溺死问罪。”
马夫瞅着公孙鞅抛下的死签,热泪盈眶。
差役们用头罩罩住马夫,把他拖下去。
公堂内外异常沉闷。
公孙鞅审视了众人一眼,传令:“带嬴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