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明显是有不凡的来历,只是祝巧并不想去问,几年后才晓得一些皮毛的事情。
大概是一后来的小辈,曾经与灵风共事,后来了犯了错,被免除曾经一切所得,化为婴孩模样,记忆也会渐渐消退,直到完全忘记。这个过程,大约有十年。
如今,已有九年的光景了。
自冬月开始,祝巧正式学医。
刚开始她并没有显露出什么难得的天赋,只是在一夜之间便如同开了窍一般,书上的内容皆过目不忘,且触类旁通。
这样的情况下只怕谁都会沾沾自喜,祝巧也不例外。马虎大意下,她又一次栽了跟头,栽在了辨药上。且这一跟头栽得有点狠,差点去了一条命。
代价虽是惨痛了些,但得了这次教训,祝巧才是真真正正踏实下来。长进飞快,就是学的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她的医术也可以算是高明了。
自学了辨药,她便常常外出去在山林里找些药材,多为毒物,还发现师父这里所喝的茶水里都泡了有轻微毒性的药材。那时她已经知道这样能够在对身体无害的前提下增强对毒药的抗性。后来又养成了把那些植株一个个给画下来的习惯,便随身带着小笔,成墨,记录她自己的草药大篇。只是因为她记得内容太多,没记到多少便积了厚厚一沓的纸页。她便将其装订成册,一本一本放在房里的书架上。
谷口的老树是祝巧常光顾的地方,夏时乘凉,冬时温习书册。几个年月下来对这树的情分更深。
······
三年过去,师兄已年满十三,祝巧也满了十岁。
师兄自是不用说,整个人美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比师父还美得多。祝巧日日着男装,且都是便于活动的窄袖衣衫。看起来也是美得很,她把自己当男人练,常往山里跑。只是爱美之心难改,每次难得黑个几分,很快又白回去。因为锻炼颇多的缘故,她身子长得比同龄的女孩子要高,一身朴素的衣裳,高高扎个马尾,倒也像个男孩儿了。
三年前师兄就已经如同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了,也只还记得这十来年的事情。虽跟着他学东西,可对着灵风仍不愿以师徒相称。对祝巧也越来越好,像一个真正的师兄了。身上的那股邪肆气去了不少,整个人温文尔雅,带着一股书生气。
他这样,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他看起来就不是温文尔雅的人,这样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显得假。
算起来已经离开祝家五年了,又是一度百国盛会,当初未曾在兄长那里问清楚,如今是在哪个国家也不知道。这一想,又想起家中爹娘兄弟这几年不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甚是挂念。又想起自己在师父这谷里一窝就是五年,期间没给他们送过任何消息,当初走的也匆忙,他们肯定很是挂念。虽说感情没有曾经的爸妈亲近,好歹也是为人儿女,这事情做的,忒不孝。
说起来···祝家五年,这里五年,她到底哪个更亲厚些也真不好说,祝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
师父这谷里,除了他们三个,向来都没什么人影,可这天早上忽然来了个人。
那是个形貌年轻的少年人,看起来很有朝气,一脸笑意洋洋的。来了这谷里貌似很熟稔地到处找灵风,看到灵玄的时候还稍稍点头打了个招呼,对祝巧就很是敷衍了,只看了她一眼,连笑都不用特意做。
祝巧因为好奇,就一路跟着那人,想看他到底要干嘛。灵浅没理会身后那个又矮又小的娃娃,转来转去终于在屋后崖壁下发现了灵风。灵风看见的时候他明显一愣,然后才迟疑地过去带他去屋里坐下交谈。
既然他们都进了门,也不好去打扰,祝巧只得搬了小桌到院子里,拿书看着,有点念头了还琢磨琢磨有趣的药物配方。过了会灵玄过来坐在她旁边,本来一开始是各做各事,互不干扰的,可是看着看着就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小斗起嘴来。后来又是灵玄“大度”地让了祝巧,揉揉她的头,两人这才笑起来。
屋里的人透过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的景象,那灵浅本来是找这许久不见的前辈叙旧谈天来了,结果一看见院里两人的样子顿时惊奇了:“嘿——这是灵玄?这小子也能像这样?”表示了他的惊奇过后又开始调侃:“真违和,阿风哥,你看他长的那张脸,像是个温柔大哥哥吗?他有这潜质?我还真没看出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灵风也在看院子里的两人,听见他的话就笑出来了,轻拍一下灵浅的头顶,笑骂道:“阿浅,你这小子!这乱说话的脾气可得改改。”看着两人接着又道:“他在学我。”曾经跟我那么格格不入的人,学了我的性子,当然会奇怪!
听了这话,灵浅也不闹了,转头看了灵风和灵玄几个来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瘪了下嘴开始喝茶。
过了会才听他开口:“阿风哥,那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啊?你这样不算违规么?”语气颇有些担忧。
“不算。毕竟是我连累的那孩子,给她适当的照顾当做补偿,也在规则容忍范围内。倒是你,偷偷跑我这里来不怕阿火知道罚你?”灵风笑着斜眼瞟他。
灵浅一瘪嘴:“阿火自己都不回来,怎么会知道?又不许我们去找她,老当我是小孩子,我都已经是好多后生的前辈了,不小啦!”
“哈哈哈···阿浅,你当然还小!别说你,怕就是我,在她眼里也是个孩子。这事啊,计较不得,要是当真去算,你还真算小。”
灵浅看他静静地低头喝了口茶,心里突然觉得委屈,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没说话。
灵浅走后,太阳还斜斜挂在天边,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院子里,两个孩子还坐在一起看着书,身上被镀了一层金光,地面上投出他们长长的影子。灵风看着他们,一脸无喜无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有半个多月,因为一直处在谷里的缘故,祝巧对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概是六月。师父说要带他们两个出去,过不久就又是百国会,师父要去蓝海看看,让两人在大陆边陲小国等他。
其实祝巧心里隐约明白,这是在让她见世面,就是没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