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最后一年,我过的没有什么印象。不知道学了什么,只是记得跟中学隔了一条河,而这条河可以往西通到一条大河上,那是我从小到大见到的最能让我欣喜若狂的河。我只去过一次,骑自行车去的,那时候河里有鱼有虾,我不小心还惊动了一只小螃蟹。回来时车子链子掉了,他们也不等着我,我的飞快追他们,好像是把一只麻雀给轧死了。它们一群从我眼前飞过,有一只小可怜命丧我的车轮底下。后来我还想去河上,他们都不去了。每年春天河里放水了,水多的吓人,老师不让去水边上,但是我们都爱去岸上那些小树中间溜达,看着微微摇动的碧绿的水波,敞开自己并不宽广的心胸,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水从省道下面的桥洞流过来,在这里形成一个深潭。后来,没水的时候我们就从这里爬上去到中学里上学,直到中学垒起了院墙,但还是有走近道的同学翻墙进去。在这里上学时,我又认识了一些新同学,但很不幸的是还是没大有朋友。或者我就是不会交朋友的,特别是男同学,居然都不跟我说话。
上了六年小学,学了什么都不知道,像是每天都在混日子。那些算数作文像是会了又像是不会,唯一记住的是几首古诗。就是因为有次我嗓子说不出话来了,在家没上学,爷爷带我去恩县赶集,那时候他的收还好好的。我让他给我买了一本唐诗,像是挺贵的。所以我就多看几眼课本上的古诗,再说古诗多好记啊,词我就记不住。爸好像并不担心我的学习,其实他就没管过,不知道他的关心是什么。考初中时人多的不得了,还有考不上的,要找人找关系才能上。我的大姐二姐学习都不行,考试要往中下游排,而我呢可以排在中上游的。大姐初中毕业不上了,二姐上完小学那年正好添六年级,考上的上初中,考不上的上六年级,她上的六年级。我认为她是因为老换学校:在姑姑家上学,门口就是学校,边上学给她看孩子。后来又到奶奶家上学,跟院里的一个姑姑在一起上课。都是不爱学习的主。这样倒腾想她也没心思看书了。还有就是学费,从上学开始就感觉上学缴费真不容易,在我们家这四个孩子一起上学还真真是负担了,好像也不是我一家长愁学费吧!
想想整个小学,还是在家里上的那四年有意思。金金在三年级时提议我当班长,然后我就是班长了,跟其他几个班长惩罚笨学生打手心。有次把一个女同学打哭了,吓得我也不敢回家了。跟金金跑到她姥娘家,在她姥娘家大舅二舅中间的猪圈旁边呆了一中午。回到学校,大姐气急败坏的找到我,让我回家吃饭去。想想那时候真傻,那个女同学学习不好,后来嫁到我们村里了,她原来是在她姑姑家上学的,过日子却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都能干,从一开始赶牛车到拖拉机三轮车,没有难倒的。爷爷去世时,我又知道他们家开了扎彩店,麦花圈香纸的,原来很早就干的刻碑也是他们家的。
我们家准备盖房子了,大爷在这里给我们脱砖坯子,就在南边场院里。其实准费盖房子好多年了,石头买了放在混道理,这一块压水井上放的石头都是我们家的。木头是那些红松,也有几年了。垫的宅子,拉了好多好多的土啊,都是在河沿上拉回来的。我晓得时候河沿高高的,东南地里那处往北浇水的地方,像是个悬崖,我都没见过山,不知道悬崖是什么,但是我们从上面往下也挺惊心动魄的。盖房子也没我们什么事,有帮忙做饭的,那时候盖房的也是来帮忙的,还不兴包出去什么的。谁家帮忙的说明谁家人缘好。最多的时候七八十口子,吃饭时都坐在檩条子上。我们院里有集资买的盘子碗什么的,红白事孩生日娘满月的用的多,一家子负担不了,又不经常用。爷爷生日的时候也用这些。房子几天就盖好了,然后是做门窗。找的济南的木匠,在这里住着。他们说话我听不大清楚,我记得是济南章丘的。有次我和月月金金在院子里围着一台称称有多重,有个木匠过来给看,说我:拿下你的脚!脚不叫脚叫jue真有意思!
他们在门上做了一个洞,说是好看些,就是硬生生挖出来的,说本来是个椭圆的,因为那小子不知道椭圆怎么做,自己挖出来个长的圆的怎么个形状啊,都不知道叫啥,不过后来我见到真正的椭圆,在门上还真不好看。别说是门,就是房子也是自己造的,那时候还没有厦房,就仿照刘大爷的房子盖的,他家村里第一座厦房。后来的房子越盖越漂亮了,我那房子又笨又丑。木匠用剩下的木头做了两把圈椅,两个没有圈的圈椅底座板凳。两把带靠背的小凳子,我们一直坐到最后离开家,爷爷和二爷爷又坐了好多年现在娘烧火还坐着一个圈椅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