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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爸爸,你这样做对得起妈妈吗!”米菲扔下这一句就往外走。遇上自己父亲带着情人出来幽会,哪还有心情吃饭。

齐浩宸听米菲叫雷晶晶身边的中年男人爸爸,立刻就明白情况,见米南山脸色尴尬,低声道:“我去看看她。”米南山看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追着他女儿出去,叹了口气。该来的迟早会来,以米菲的聪明,她迟早会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会被她看到。

等齐浩宸追出去,米菲已经出了梅府院门。“米菲——米菲——”他在身后叫她。米菲没理他,固执的要去拦出租车离开。胡同里,齐浩宸把她拉住了。

“你不想在这里,我们可以换一家。”齐浩宸握着米菲肩头,防止她挣脱。“我没胃口,你自己去吃好了。”米菲没好气的说。

“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你这样冲动的跑回家告诉你妈妈,于事无补。”齐浩宸客观的说。

米菲不高兴,冲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装聋作哑?他是我爸爸,是我妈妈的丈夫,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事实上你什么也没看到。你爸爸是名作家、国内一线编剧,他和雷晶晶吃顿饭而已,也许他们只是讨论剧本呢,也许他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如果你没有别的证据,就不要急着发作。”齐浩宸的劝解很有说服力,米菲听后脑子里思考。

想起那时候DK的职业训导师给他们上课,有一回就这样说过,如果你手里没有足够的底牌,就不要急着摊牌,否则只会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弱点。

齐浩宸见米菲的态度似乎有所动摇,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又道:“就算你爸爸他真的和雷晶晶有暧昧,我劝你也不要急着和你妈妈说,以他们这样的关系,顶多也就两三年,新鲜感一过就什么都没了,怎么比得上几十年的结发夫妻。你总不希望看到父母离婚吧。”

“为什么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觉得一方出轨以后,婚姻还有什么可持续的理由。感情是拿来珍惜的,不是拿来亵渎的。”米菲越想越生气。自己被劈腿一次也就罢了,妈妈也被劈腿,太可恶了。

“走,我们换一家吃饭吧,说了这么多话,我都饿了。”齐浩宸知道米菲一时半会转不过弯子,揽着她的肩往前走。

米菲推推他:“你干嘛,趁人之危占我便宜啊?”齐浩宸见她一脸避嫌的样子,哭笑不得:“我好心好意把肩膀给你靠靠,你居然怀疑我。”“不必,我米菲经得起风受得起浪,用不着依靠任何人。”米菲倔强的自己闪到一边。

七八点钟的时候正是各饭店客流高峰期,两人开车转了一家又一家,都没有空位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馆子。

简单点了几样菜,米菲点了三瓶啤酒。“你酒量不错嘛,能喝一瓶啊?”齐浩宸诧异的看着米菲。米菲冷哼:“错,你开车不能喝酒,三瓶全是我的。我真要是发挥酒量,四五瓶不在话下。”

齐浩宸皱眉:“不对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对酒精过敏,一闻酒味儿就头晕,上回你在医院说的。”“嗬,我骗你的。”米菲起开瓶盖,往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倒酒。

米菲是个货真价实的女酒鬼,一会儿工夫,她已经灌下去一瓶半,晕乎乎的,两颊飞起红霞,看起来粉嘟嘟的可爱。

“别喝了,再喝就醉了。”齐浩宸见米菲也不往杯子里倒了,直接对着酒瓶吹,阻拦她。米菲抱着酒瓶不让他碰:“我要喝,不要你管。”

喝一点酒,她或许能忘记很多。米菲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五年前,被江祖霖抛弃那时候,也是这样,感觉被出卖了,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所不同的是,江祖霖在她心里的地位远不及爸爸米南山。

米菲和所有女儿一样,把自己爸爸视为从小到大的偶像,爸爸在她心里是完美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她不能接受爸爸对家庭的背叛,尽管她想说服自己,爸爸只是逢场作戏,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的心,那么痛那么痛!

都说人喝多了话多,米菲也不例外,她从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自己大学毕业,说着说着哭一会儿,哭完了又说,没完没了,可齐浩宸一点也没觉得烦,耐心的听她倾诉。

“从小到大,大人都跟我说,要好好学习,将来当个科学家,好好学习有什么用,我门门功课考第一,他妈的照样被甩。要懂事要听话,否则就不是好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听话有什么用,我爸都要跟别人跑了。你们男人浅薄、庸俗……”米菲语无伦次的抱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改变自己,米菲,报怨命运不公是没有用的。”齐浩宸劝解米菲。

米菲醉眼乜斜,脸上两团红晕:“大道理谁不会讲,事到临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五年前你看到我什么样,五年后我又是什么样。为了争口气,我好好地核物理不学了;为了有女人味,我不再穿匡威的帆布鞋,我图什么,我都不知道图什么。什么是人生,除了苦恼,我还有什么……”

齐浩宸见她一边喝酒一边哭,递了叠餐巾纸给她,餐巾纸上有个可爱的狐狸头像,米菲抓起筷子就捅,直把那叠餐巾纸戳个稀烂。“我说你生气归生气,别破坏公物行不行?餐巾纸招你惹你了。”齐浩宸把纸拿开。

“你也讨厌……对就是你,你跟我瞪什么眼,你这人自大又毒舌、总把自己当大众情人,帅哥有的坏毛病你全有,你跟芷珊姐……你又来试探我……我可不上你的当……419……你想得美……”米菲喝多了,酒后吐真言,眼泪汪汪狼狈至极。

她的声音很含糊,齐浩宸听得不是很清楚,却足以听明白她意思,气得脸都白了,真想一走了之,把这丫头一个人扔这儿,可一细琢磨,米菲的话怕不就是她心声。不知她从哪儿得出的结论,竟会误以为他和余芷珊有暧昧,难怪她对他总有些怪怪的,想接触又怕接触,她是顾忌芷珊呢。

齐浩宸想想就好笑,在米菲脑门上狠狠一弹。小丫头,真当自己几斤几两呢。这一弹不要紧,米菲脑袋嗡的一下就清醒了,站起来要往外走。齐浩宸赶紧叫服务生结账,追出去。

“你自己能走啊?”齐浩宸看米菲晃晃悠悠,很不放心。米菲傻笑:“我当然能走,不信我走给你看。”提着小包,她难看的扭着屁股,大概是高跟鞋累脚,到最后几乎走不动。齐浩宸把车开过来,打开后车门,把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扔到后座去了。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齐浩宸拍拍米菲的脸。米菲此时酒劲上来,晕乎乎的有点燥热,感觉自己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一个黑影正压在自己身前,惊的跳起来:“你是谁?这是哪里?臭流氓!”边说边用包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一转眼翻脸不认人,齐浩宸被这丫头气昏了:“我是你大爷,你在我车上。”

你大爷?米菲听着声音耳熟,往外头探了探,才认出他来,赶紧道歉:“啊……齐总,对不起,我忘了这是你的车。”

米菲敲了敲脑袋,自己怎么一喝酒就浑不吝了,得罪总监可是大事。结结巴巴的,把自己家的地址报给他,米菲缩在车后座,没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车开到米菲家楼下,齐浩宸下车去,打开车门,想把米菲拖出来。谁知她软软的瘫在那里,他没办法,只得摇摇她。她被摇醒了,晃悠悠的下车。

越野车底盘高,米菲下车的时候高跟鞋一歪,一脚踩空了,整个人扑倒在齐浩宸怀里。齐浩宸被这个女酒鬼折腾一晚上,骂了自己一百多次,不该没事找事请她吃饭,此时忍到无可奈何,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

然而,她软软的身体抱在他怀里,他的心弦不知怎么就被触动了,低头看她,微弱的路灯光线下,她白皙的小脸上纤长的睫毛卷卷的,好像还有未干的泪痕,很可爱的样子。他定住心神,松开了手,还好她没有倒下去。

米菲被冷风一吹,清醒了许多,纳闷的看看四周,环境很熟悉。怎么一转眼就到家了?四处看一下,周围并没有别人,她有点犯糊涂。不管了,先回家再说。

米菲回到家,直奔自己房间,连招呼也没跟父母打一个。夏友汐和米南山对视一眼,米南山心知肚明,想跟女儿谈谈,敲敲她房门,却没得到回应。

米菲早睡着了,一觉到天亮。第二天起来一闻,才发现自己浑身酒气,赶紧洗澡换衣服去上班。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青青见米菲似乎没什么食欲,好奇地问:“你又减肥啊,怎么都不吃?”经历过昨晚的折腾,米菲到现在胃里还不舒服,顺着青青的话道:“是啊,最近整天上班疏于运动,我昨天一称,胖了三斤,我非要减了不可。”

“你就没我看得开,我从来不会委屈自个儿。”青青胃口好,遇到好吃的菜总是打双份儿。眼见米菲面呈菜色,青青觉得减肥真是件超级恐怖的事。

米菲哼哼:“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三月不减肥,四月徒伤悲,五月路人雷,六月……”说到六月,她停住了。“六月什么?”韦忆杭忽然插一句。“吃你的饭!”米菲没好气的啐他。

“六月什么?”韦忆杭悄悄在青青耳边问。“六月男友没。”青青压低声音告诉他。韦忆杭忍俊不禁,看到米菲的脸色,没敢笑出声。

齐浩宸在米菲身后听到他们对话,心里直笑,故意回过头问米菲:“米菲,昨天……”米菲吓一跳,没注意到他竟然坐在她身后,赶紧打断他:“昨天,呃,齐总,昨天你让我帮你复印的文件我已经复印好了,回头拿给你。”

她这么一说,同组的林蔷和几个同事纷纷侧目。米菲够可以的啊,自己部门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居然越级到总监那里谄媚去了,助理和总监相差多少级呢,天知道她存着什么心思。

米菲有苦难言,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回头肯定要被林蔷她们奚落了,米菲知道她们绝不会放过任何打击她的机会,想想就烦。

就在米菲生闷气的时候,手机收到齐浩宸发来的短信。“昨天回去以后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

米菲心里一暖,顿时把刚才的事全忘了,回给他:“我全好了,就是胃里还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回去没跟你爸爸吵架吧?”

“没有,我回去就睡了。”

“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好谈谈。”

“嗯,听你的。”

齐浩宸看到最后一条,很欣慰,拿纸巾擦了擦手。忽又产生恶作剧的念头,给米菲发信息:“你酒品真不怎么样。”

米菲一开始坐在那里偷着乐,看到这一条吓了一跳。酒品不怎么样……难道说?不会吧!米菲暗自叫苦。努力思索,她就记得跟他一起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喝了酒,然后就稀里糊涂,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青青打量她,咕哝:“给谁发信息呢,一副花痴样子。”米菲瞪她:“谁花痴啦,瞎说。”青青撇着嘴,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审审米菲。

米菲没有注意,之前这一幕全被某个人看在眼里。那个人甚至注意到,齐浩宸写信息的时候,米菲也正在看信息。

看到齐浩宸离开餐厅,米菲也赶紧收拾好,跟出去。“齐总——”米菲在齐浩宸身后叫他。

齐浩宸心里暗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事?”“没有。只是想问问,我昨天没把你的车吐脏吧,今天早上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米菲抱歉的问。

齐浩宸嘿嘿笑了一声:“那倒没有。”“那就好。我昨天没怎么样吧?”米菲担忧不已。万一自己酒后失态,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齐浩宸见她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意装作不在意道:“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好了。”说完,他转身而去。

米菲如遭雷劈,当场石化。他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趁醉非礼他了?不会吧,他一个大男人难道力气还没有她大?哎呦,酒会乱性啊。米菲沮丧的耷拉着脑袋。

不可能,他一定是瞎说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酒壮胆,也段不至于忽然间变作女超人。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尤其不能跟个男人一起喝酒,米菲告诫自己。

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

米菲苦苦思索了一整天,仍然没有想起来。心里最最担心的是万一跟他……不会那么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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