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士郎两颊微微泛红,没想到当日惊鸿一瞥的仙女似的人物竟然是他新戏的女主角!若不是孙熙强力推荐,他根本不会考虑给这个新亚姐试戏的机会,那缘分只会从手中溜走。他稳定心神,喊了一声Action,帮忙试戏的演员就马上给了刘如君一巴掌。
黄士郎的心揪了一下:“只是演戏,她干嘛那么认真!不知道如君的脸会不会很疼?”
连孙熙也暗暗奇怪:“王姐出名的好脾气没架子,虽然是两届银像奖的最佳女配角得主,但从来不会欺负新人。这次她答应忙手来试戏,更是没话说,怎么会一来就给刘如君一个下马威?难道她是想尽快带新人入戏?也对,这些老行尊总有自己的演戏习惯。”
这一巴掌下去,把刘如君所有的情绪都打出来。王姐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戏中的母亲,而是她真实的母亲刘风月。她有感情地说出台词:“别说你打我一巴掌,就算你打我十巴掌,一百巴掌。找到机会走,我还是会走!你不支持我的梦想,就是不支持我的人生,你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
王姐作势将门锁上:“死丫头,看你嘴硬。我就关上你三天三夜,看你还是不是那么执迷不悟!”
王姐离场,只剩刘如君一个人自由发挥。在虚构的空间中,她把一个彷徨少女的无助矛盾痛苦演绎得淋漓尽致。孙熙向黄士郎作一个骄傲的眼神,意思是“看我的眼光没错吧”,却发现黄士郎双脸通红至耳根,眉头紧锁,显是被刘如君楚楚动人的样子打动。
她灵光一现:“黄士郎口中的那个与众不同的恋人难道就是刘如君?”
待到中场空隙,孙熙拷问他:“喂,你是不是对刘如君动情了?”
“你看出来了……”只剩下两个人,黄士郎不再掩饰花痴表情,脸上烧得更红。
孙熙摸他额头:“嗯,真是发骚的厉害。”
他把她的手一甩:“别动手动脚的,人家会误会。”
孙熙忍俊不禁:“人家?哪个人家呀!”
黄士郎不理她,清清嗓子,拿着扩音器说:“下一个,林敏。”
接下来的几场戏如出一辙,王姐打女演员的巴掌也不像初初打刘如君的那个一样认真,女演员的表现也不如刘如君一样可圈可点。刘如君女主角的位置十拿九稳。男主角方面还是艺员训练班的高材生李雨泽拔得头筹。黄士郎让他们回去等通知,其实他与孙熙心里都有了答案。不过试戏的时候不宜马上公布结果,这就像是老板请员工一样,就算遇上再满意的雇员也要摆下架子,让他回去等通知。
两人从试戏房出来,孙熙还嘴上不饶人:“花痴导演,你还敢不敢再夸口说自己不会公私不分啊?”
黄士郎得悉刘如君是新戏女主角,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对自己要求甚严,并不想和新戏主角发生绯闻,何况这还是他的第一部戏,他不想节外生枝。他默默不说话,孙熙以为他是采用不睬不理政策,更要使用激将法:“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啦!”
他们一个言笑晏晏,一个沉默不语,旁若无人地走在贺氏。至从那日孙熙与贺攸清摊牌以后,她在贺氏便不再做戏,该吃吃该喝喝。反正贺攸清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逼她签下不平等条约,她无所畏惧。
孙熙拿一只手在黄士郎面前摇晃,另一只手却突然被人拉走。她刚想说话,却看到那人是一脸冰冷的贺攸清,而黄士郎管自己默默走路,丝毫不知道孙熙被人带走。
“重色轻友!”孙熙心里暗骂,转头看着贺攸清,“你想干嘛?大庭广众拉拉扯扯?”
“你也知道是大庭广众,居然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试戏房外的走廊并无闲杂人等,方才孙熙与黄士郎并肩而走并无人看到,除了贺攸清。他知道今天《我们的梦》在这里试戏,开了例会之后就到这里看看,却看到孙熙和黄士郎并肩走出来。孙熙脸上满是调皮可爱的表情,尽管黄士郎对她不理不睬,她还是不厌其烦地挑.逗他。对,他脑子里闪现的是挑.逗这两个字。
贺攸清拉着她进试戏房,放开手,说:“你要记住,在外面你是我贺攸清的女人。在你发骚之前,要顾忌自己的身份!”
说她发骚!孙熙气极,反问说:“那你又是不是我孙熙的男人呢?刚前两天你不是还和某位神秘女子亲密接触吗?怎么,只管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婚姻协议上写得一清二楚,你的权利义务明明白白。”
“哦,那个协议,叫什么来着?是叫婚姻协议吧。我们现在还不过是未婚夫妻,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你少拿那不平等条约来吓我!”孙熙叉腰瞪眼。
“好,我打个电话,取消这头婚事。”
“好啊!你会舍得放弃我这个签了不平等条约的老婆,就尽管打好了。”孙熙将双手放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心中没底。如果这个霸道无耻自私的男人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通电话取消婚事,母亲那弱小的心灵不知能否承受。
贺攸清按下电话,开了免提,只听到滴滴的铃声,另一边马上接了电话:“贺总,有什么事情关照小的?”
贺攸清冷冷地说:“关于贺家与孙家的婚事,可能有些变动。”
那边声音马上高了八度:“是吗?有什么变动!”
孙熙头顶冒汗,她转过来挽着贺攸清的手,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一副求饶的可怜模样。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晚宴的时间可能会从八点改到七点。”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很好的变动。”那边记者一定是在想这个变动真是无聊透顶,值得他亲自打电话吗?
贺攸清挂下电话,孙熙放开他的手,笑容苦涩:“贺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拿取消婚事吓我。我胆子小,吓不起。”
她的手一离开,可怜眼神一收起,贺攸清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见她露出苦涩的笑容,言语中自贬身份,他又有些不悦。他捏住孙熙的下巴,说:“记住,你的身份是贺家媳妇,不能行差踏错。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永不录用。”
他暗想:“女人,都是一样!嫁给他都是因为他贺家少爷的身份。为了嫁给他,会愿意牺牲尊严,牺牲自由,甚至埋没自己。莫小凝是这样,孙熙也是这样!”
“是,贺总。”孙熙表面带笑,心里咬牙切齿。等贺攸清翩然离去后,她用洗面奶将下巴洗红。想到将来还要跟这个贱男同床共枕,她想死的心都有!
“黄士郎,不要转头。我在你后面。”
“你神经病啊,在一条街上跟我打电话。”黄士郎还是转过头来。
孙熙跺脚:“叫你不要转头!”
黄士郎狐疑地转过身:“鬼丫头,你又玩什么把戏?”
“贺攸清怀疑我跟你有一腿,让我别和你接触。”
“什么?要不要我和他解释清楚?”
“他是神经病,你沟通不了的。他知道我为了妈妈不敢对他说个不字,所以他要求我要和别的男人保持三尺距离。”
“他又不是真心爱你,为什么这么专制?占有欲不是情侣之间才有吗?”
“有种人就是那么变态,专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贺家的名声,如果我的脖子上有项圈,他恨不得给我栓条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