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之、陈初曼推着孙雪离去,黄士郎赤着脚走过来,恨恨地望着两母女,问:“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你们毒到这种地步!孙孝之,你简直是老糊涂,大笨蛋。”
这时候,贺攸清走出来,黄士郎指着他骂:“你这个撒谎精,死骗子!”
他还想骂,甚至还想动手打人。但是一想到孙熙就要坐牢,他急急地跑了出去,一到门口便见孙熙被押上警车。陶天佑和孙熙并排而立,他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孙熙摇摇头:“不要,不要报复。他们恨我是他们的事,我控制不了。但我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出来,带我离开Q城。”
陶天佑握着拳头,说:“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居然保护不了你!”
这时候黄士郎跑过来,孙熙恳求地看着陶天佑,说:“他们已经弄碎了我的心,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一丝的纠缠。以后我的世界只有你和士郎,有你们对我好,就够了。我不想去理那些恨我的人。天佑,等我出来,带我走。”
陶天佑无奈地点了点头,黄士郎握拳说:“我们会上诉,你一定会没事的。法律一定会还你清白!”
孙熙苦笑着看了他一眼。警察说:“孙小姐,该上车了。”
孙熙戴上冰冷的手铐,被押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动起来,她克制自己不扭头看,怕一扭头就会忍不住崩溃。但她还是扭头了,看见那一抹红狂奔着跟在后面。看见黄士郎开着摩托车,朝她招手。一个朋友,一个恋人,现在她的世界只剩下这两个挚爱了。就算全世界都伤害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还在,就还有希望。
贺攸清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房里的妻子。她的身子还很虚弱,刚才的法庭上的作供,使她筋疲力尽。当日,孙雪告诉他:“攸清,我怀孕了。”
一听到,他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可惜,可惜为我生孩子的,不是她。”很快,他将这个可恶的念头扼杀了,抱住了孙雪,说:“终于,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孙熙放下了。这个孩子,把他和孙雪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为了他们将要出生的孩子,他也要忘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当孙雪的肚子慢慢涨起,他体验到了一种生命力。他居然也能创造生命,他甚至开始幻想把最好的生活给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不要孩子活得像自己一样纠结,他要他做最快乐的人,无忧无虑活着。至少,要像孙熙一样我行我素!又想到了孙熙,他甩了甩脑袋,但是他思念孙熙的频率一日比一日少,随着宝宝出生的临近,他有时候竟然一整天都不会思念她。他知道他终于有一日会摆脱孙熙这个魔咒。
那天正在开会,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放下公事,他马上赶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病床上的妻子,而是坐在一边低着头的孙熙。他的眼里始终只有她。陈初曼突然说:“老爷,你一定要信我。我亲眼看到孙熙推小雪。”
孙熙居然是杀死他孩子的凶手!他望过去,孙熙仍旧低着头,像是默认她的罪行。到那时,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相,默默地等着。
孙雪醒了,第一句话便是:“姐姐,你为什么推我?”,第二句话是“宝宝是无辜的。”……
这也是他心里要呐喊的话:“孙熙,你怎么玩弄我的感情,怎么对我铁石心肠都可以!但是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伤害我的希望!”
看着孙熙泪眼朦胧,雨带梨花的样子,他咬牙切齿:“看看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要诱骗我?而我居然会心软!她就像阿修罗,是地狱派来的黑暗使者,专门把我的世界弄得支离破碎,引我进最痛苦的深渊。我已经投降,已经放弃她了,她还不肯放过我。每次我心里生出一点希望,她就会无情地夺走!第一次她和我有婚约,让我以为我找到了真正爱的妻子,可是她却临时毁约;第二次在小木屋,我们经历过生死,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生死与共,但是她说‘请你远离我’;第三次我的婚礼,她在远处看着,我发现了她,满心欢喜,可她说不过对我‘有一点好感’……这一次,我已经埋葬了爱情,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但是她又出现,把一切都破坏!她一定要让我生活在痛苦中,那么就让我们同归于尽!”
正想到这里,孙熙过来他身边,说:“相信我,我没有!”
她的表情那么诚恳,哭泣的样子让他心碎,他差点相信了。这女人,还要欺骗他玩弄他到什么时候?心里那句“同归于尽”的声音越来越大,神使鬼差的,他伸出了双手,他要掐死她!看着她呼吸困难,满脸通红,痛苦不堪。他竟感到同样的痛苦,这种痛苦他经历不止一次,孙熙每一次的绝情,就是将他的呼吸掐断。
她像是要断气了,像是要永远离开,像是再也不会欺骗他,漠视他了……他却退却了,放手了,因为他不舍得这手中的芳华就这样逝去。他放开手,恨自己半途而废,恨自己的心再次软下来。他狂奔而去,只想不再看到她,不再看到这让他丧失理智的妖物!
准备上庭的时候,他在外面等候,他知道自己的口供很重要。他可以将她解救出来,也可以推她一把,让她不见天日。孙熙出现了,陶天佑和黄士郎陪在她身边。她一直握住陶天佑的手,痴痴地看着他,这眼神和动作都那么自然,就像他们已经连为一体。
贺攸清心中五味夹杂,她从不曾这么对我!妒忌、气愤、伤心、悲痛,种种莫名的情绪侵蚀着他。
在庭上,元世昌问他:“孙熙和你解除婚约,是她主动要求的,是吗?”
他居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她妹妹孙雪,所以提出解除婚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孙熙,期待她的反应,只听她大叫:“他说谎!”
她像是受了伤害,激动震惊,最后变得麻木。贺攸清满意了:“如果你不爱我,我倒宁愿你恨我,也不要我在你的世界里,可有可无。”
如今在病房外,看着娇柔的妻子,他怪责自己:“一直以来,孙雪都陪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还要想别人。这次的事,对她打击那么大,我一定要补偿她。”他想起孙雪怀孕之后,他没有陪她做过一次妇科检查,他没好好地尽一个好丈夫的责任。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贺攸清!”
贺攸清转过头,叫他的是他的大学同学卢保民。卢保民为人爽朗大方,在大学时候与贺攸清都是篮球社团,两人还算熟络。
他喜气洋洋,说:“我和新婚妻子度蜜月,刚从欧洲转了一大圈。没想到下飞机,第一天就在医院巧遇你!”
贺攸清勉强笑了一下,卢保民是一名妇科诊所的医生,他这次来仁爱医院,是做学术交流。
卢保民见他脸有忧色,往病房里看了看,再看门口妇科的标志,安慰他说:“嫂夫人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没想到刚下飞机的人,也知道Q城发生的一切,他的生活没有一点隐私。他不想闲聊下去,只听卢保民又说:“当时我就劝她流产**,但她坚持要等孩子成形再说。”
贺攸清狐疑地看着他,卢保民讶异地说:“你不知道?我也是的,病人的隐私应该保密。我先走了,大家还等着我开会。”他知道自己失言,欲言又止,贺攸清追问他:“到底什么事?我有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