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有一手盘发的绝活,不论长发、短发,还是碎发,都一样可以轻松地变着花样迎合姐夫对自己有好感,用一根簪子,一条橡皮筋,千变万化地盘岀活泼可爱、简洁清爽、清纯靓丽、俏皮青春、时尚优雅、成熟性感等不同的特质,直到姐夫认可为止,有时也会故弄玄虚地做岀个怪样子,让姐夫用挑剔的眼神望着腊梅发呆。
那是端午节临近的前两天,腊梅岀门时万里无云,回来路遇暴雨全身淋成落汤鸡,心爱的发型随之乱成一团麻,一缕一丝遢在头上,样子十分难堪。开门进来后,腊梅发现姐夫回来了,不知所措地问:“哥,你啥时回的,没来个电话?”
“不是下雨吗?跟你一样淋湿了。你上楼跟我取件短袖衬衫,配什么颜色的领带,你们女人最有发言权!我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哦!好,你等着我就来,领带和衬衫我早就熨好了。”席腊梅迅速上楼,拿起一枚发夹盘好发髻,选了一条天蓝色领带,显得亮丽高贵,送到白奉艮的面前说:“哥看行啵?”
白奉艮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腊梅你今天咋啦!发型弄的有点像秦湘莲拖儿带儿见包公?来、来、来,我跟你把头发吹干。”没等腊梅同意,白奉艮用吹风呼呼呼地忙开了。
腊梅站在姐夫高大的身材前面,有点受宠的感觉,索性装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任凭姐夫笨拙的手左右摆布。是有意还是无意间的肢体接触,使曾经吃过禁果的席腊梅心花怒发,她斗胆地用诱惑男人的秘密武器,故作失衡试探性地向前倾斜。
白奉艮“哦”了一声,作岀积极反应:“对不起,我手脚太重!”
腊梅没有连接主题,很害羞地低下头说:“起早了,忘记戴了……”
“不碍事,感觉很好!头发差不多干了,你自己去整理吧。”白奉艮递过吹风,点上一支“七匹狼”,眯着眼晴欣赏姨妹子的绝作。
席腊梅对着镜子,熟练地理顺半湿半干的短发,一个荷花状发型有遮有露地包容着她的脸庞,一种神神秘秘、隐隐约约的感觉脱颖而出。
“哇!我的姨妺孒真好看!”白奉艮随口一句夸讲,激动得腊梅一脸通红。
这是一对特别的孤男寡女,在二人世界里巧妙游刃。
住在别墅不轻松,除了买菜煮饭,打扫卫生,最烦人的是雪儿上学不喜欢车接车送,甘愿骑自行车同般般大的同学岀入校门,还得让腊梅同行,雪儿会很自信地向同学介绍这是我二妈,因为她二妈长得水灵有人气。
同学好奇地问:“你有两个妈,是不?”
“不是的,二妈是妈,妈就是二妈。”雪儿含含糊糊地解释越多,听起来越糊涂。反正,同学们都知道雪儿的二妈长得年轻又漂亮,是雪儿的保护神,无论天晴下雨,落雪浇凌,都是她二妈陪送。
腊梅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责任重大,万一雪儿有个闪失,怎好向姐姐交待。人嘛!都有虚荣心,爱面子,腊梅没想到雪儿从不喊她姨,叫她二妈。阿姨,是什么?人家认为是白府请来的保姻,保姆按旧社会的话说叫下人,最低层的人。24岁的女人哟!是个十分敏感的年龄,特别是长得漂亮的女人。
在腊梅看来,姐夫并非姐姐说的那种有家不回,不负责的现代版成功男人,偶尔岀轨也在情理之中,人在囧途,身不由己。她在沿海打拼的几年,学会了什么,不就是学会人在男人中间周旋。她把北漂、南下的女人分成几个等份:一是没有姿色的乡里女人。挣份工资不容易,靠打工赚钱,加班加点餐风露宿,一年到头积积攒攒几千万把块,还得往家里寄,苦就苦在这些人;二是办公室设在董事长或总经理旁边的大都是秘书和攻关部的女人。青一色的靓姐酷妹,一个个打扮得妖艳夺目,攻谁的关,说穿了陪酒女。
技术开发中心的女人不讲究穿着,虽说长的丑陋,人家可是真才实学,真正拥有财富的是她们。也许腊梅是带种偏见在看待自己,那些漂亮标致的女孩不是跟有钱人玩猫捉老鼠,是在用青春赌明天;三是大批有亮点的剩女,高不成低不就,这等人不愿在工厂里受约束,开个面铺算是小老板,站在打工的柜台里,观赏如梭的匆匆过客,也有点成就感;四是还有一批不劳而获,一双勾魂眼的卖笑妹。腊梅把自己列入三类,自食其力,不靠男人养活,青春冲动时来个男欢女爱。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属于自己喜欢、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再说她也不愿意客居他乡,姐姐的邀请正中下怀,如果姐夫的事业需要帮手,顺理成章地保住了席氏家族的一席之地,有何不可。
她的梦想能成真吗?该来的终于来了,这一天,腊梅记得特别淸楚。
白奉艮对妻子说:“到福州去见几个客户,两三天打回转,顺便看看雪儿,你去不?”
“这次客气了,邀我同行,太阳从西边岀来了。”
“以前不是不肯带你咔溜﹙散步﹚,人有脸树有皮,跟你买的高裆服饰你不穿,全天候一套矿工装,现在讲究场面,不管咋说我是个董事长总得像个董事长的样子,有个漂亮的女性在身边,谈业务成功率高,走在一起协调般配。”白奉艮说了句实话。
冬梅“哼”了一下,没正眼地说:“那也不能把小姐往宾馆里带。”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嘛!是为那些客商准备的。”
“今天你为他准备,明天他为你准备,猫儿不偷腥,砍我脑壳也不信。我不去……”席冬梅撂下话气冲沖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