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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狂歌痛饮(1)

2010年12月23日,离圣诞节的到来也仅仅只剩下两天。也许是为了哄托节日的气氛,就连天空中也十分难得地飘起了雪花。片片冰晶如同玉屑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雪对于8市这个地方来说,已经渐渐地沦为了稀有物品,这对于一座北方城市来说,着实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今天的雪亦是如此,天公似乎对B市格外的吝啬,是以这场雪没下多久,便已然宣告终结。地上也仅仅积了薄薄的一层,虽然没有以前那种银装素裹的效果,但这样便已足够了。

上午第一节课是中国近现代史刚要,任课老师姓薛,来自唐山,听说曾经患有精神分裂。如果你看到他讲课时的表现的话,就算告诉你他住过精神病医院,你也不会起任何的疑心的。总得来说,他这人讲课说不了两句,便会转移到自己的“光荣历史”上。口中不断说着“你们老师如何如何……”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智商才能放到台面上。班上几十号人每每被他逗得前仰后合,估计多半是对他的嘲笑。

第一节小课下课之后,我觉得我对这个老师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因此,我决定果断逃课——当然,宿舍里的几个家伙已经先走为上了,旁边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了。正当我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道瑰丽的倩影坐在了我的旁边。

“怎么,要逃课啊?”肖婴笑盈盈地问道。

“这个……实在受不了了啊。”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给我看看你受伤的手。”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干嘛?这哪有什么好看的啊。”我不自觉地摸了莫缠在我受伤的手腕上的纱布。

“给我看看。”肖婴显得挺执着的。

我依旧本能地希望我们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被人看到——老实说,我不喜欢听到别人背后的传言——我觉得这不仅会给肖婴造成伤害——尽管她嘴上说不在意——使我感到愧疚,而且对于我在来说,这也会让我更加自卑,更加看不起自己。于是,我只得将那只手放在了她的眼前。

“下次可别这样了,太危险了。”她严肃认真地说道。随即,她如同对待一样古董一般,轻轻抬起了我的手,看了许久,她才将我的手放下。

我没说话,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而这时候,肖婴忽然问我道:“对了,听说秦友明今天过生日?”

“哦,对啊。”

“呵呵,那就替我向他说声‘生日快乐’吧。”

“嗯,好啊。”我说道,“呵呵,不过晚上又得喝酒,如果我那时候还清醒的话,一定替你转达。”

“总喝酒对身子不好的。”肖婴随即起身,为我让出一条路来。

“这都是小事。”说话的同时,我便挥手向肖婴告别,向教室的门口走去。

现在对于我来说,逃课这种事应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今天逃课已然没有了当初第一次逃课的时候的那种负疚感了。可我明白,当逃课已然变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的时候,便已经极其危险了。但逃课就如同吸食毒品一样,会上瘾的。可现在的问题是,逃课之后的我无所事事——事实上,我根本不能像宿舍的那几个一样,不是去网吧就是跑到专教。通常这个时候,我会选择回家的。可是,现在提到“家”这个字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感到恐惧。无奈之下,只得做出下下之选——去专教设计图书馆,前提是专教要有人才行。因为我由于不经常去,所以就没有配专教的钥匙。只得庆幸的是,幸好李鑫在专教。

“伟哥!”这几个人见了我的表现基本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张嘴就骂,绝对不分青红皂白;第二种便是李鑫现在这个样子,表现得格外激动——至少看上去是这个样子——就如同好久没有见到我似的。由于我不是专教的常客,李鑫便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回家鸭?”

我想,为了消除误会,在这里我有必要说明一下了。他们口中时常出现的“鸭”并非是什么错别字,只不过是借助谐音损人开心的小伎俩而已。

“这几天不回去了。”我随即问道,“他们几个呢?”

“必须机电崩CF呢,我一会儿也去。”李鑫乐呵呵地说。

“我去……”我对这几个人感到极其的无奈,我接着说道,“那你去吧,我在这儿待会儿。”

“哦了!”李鑫随即将手机、MP5、数据线等工具装在身上,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又转过头来问我道,“伟哥,今天晚上还走不走鸭?”

“必须不走啊。”

“哈哈,今晚喝死你!”李鑫说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便闪身离开了专教。

毫无疑问,李鑫这是在向我进行赤裸裸的挑衅。当然,我得承认,在喝酒这方面我确实没什么本事,再加上酒品差劲,是以喝酒的事情宿舍的几个人总喜欢拉上我,除却舍友之间的情谊之外,他们多少也希望看我酒后闹出一些“经典”的笑话来。

现在专教中仅仅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翻看着摊在桌子上的一本本建筑设计的资料,脑海里依旧空空如也,即使偶尔灵光一现,等到构思落实到草图上的时候,我便会感到一阵的不自在,最终也只得推翻重来。看着其他人将近完成的图纸,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嫉妒还是在为自己选择这个专业而感到后悔。这个时候——当然,也可能在很早以前——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搞建筑的材料。

不过还好,经过一上午的奋斗,我还是确定了一个大体的方向,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为了赶进度,我也顾不了许多了。

闲话休提,只说正话。时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跑得飞快,转眼间,华灯初上,已是傍晚时分了。此时,天空中再次飘起细小的雪花来,这使暮色看上去显得很是凄迷。

秦友明的对象为了庆祝他的生日专程从石家庄赶来,他们本打算过一番二人世界的,可谁让我们太过“热情”呢,因此,原计划不变。于是,七个人一同来到了食堂三层的小餐厅,准备潇洒一把。

今天,这里的人比平时略微多了一些,因此,几个人只得挑了一张并不是很大的餐桌,当各种饭菜摆到桌子上的时候,显得很是拥挤。

在点菜的过程中,我再次与肖婴不期而遇,在我看来,这样的相遇次数未免显得多了一些。

“呵呵,我在等人。”随即,肖婴向我挥了挥手,便一个人坐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很快,她的身影便被来来往往的人流淹没了。我只得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但心中还是隐隐地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伟哥,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场景当然没有逃过宿舍几个家伙的眼睛,于是。李鑫第一个开始起哄。

“别胡说,小心人家听见。”我紧张地四处望了望。

“伟哥,抓住机会啊!”吴国浩一边将几碗米饭分别放到各个人面前,嘴上一边还不忘调侃我。

“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地说。

秦友明的对象看到这般情景也只是微笑不语。我实在是不愿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成为焦点,便主动提议去买酒。秦友明看了看自己的对象,当即说道:“不中,今儿个不能喝了。”

“那哪儿中啊?”刘帅说。

“啊……多少喝点儿,多少喝点儿。”吴国浩会意地笑了笑,用气声说道。

于是,我和李鑫很快买来了一瓶果汁,一瓶白酒和若干瓶啤酒。这样一来,酒菜均已齐备,今天的聚餐便也宣告正式开始。

开始的场面十分的和谐,大家表现得也都十分的规矩——毕竟秦友明的对象在场。大家纷纷向她敬酒,她只是已果汁代酒,面带微笑。席间,她的话并不是很多,估计是在生人的面前有些放不开。很快,秦友明象征性地喝了一些,便打算和自己的对象提前离席了,我们不便强留,只得任他们去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而这个时候,这次聚餐似乎才进入了最精彩的时刻——之前由于顾及到秦友明对象在场,因此大家都不好意思放开。如今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是以,现在的场面便出现越来越多的“不和谐”的东西。我曾经说过,诸如处在我们这个阶段的男生凑在一起,谈论的话题大同小异——议论一下这个人或那个人,谈一谈最近流行的时尚话题,偶尔预测一下我们城市规划专业的就业前景,当然,最后还是要回归到性这个话题上。

另外,今天的最大的主角还应该算是酒。秦友明两个人一走,我们喝酒的频率便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他们总是喜欢找各种理由喝酒——尤其是和我喝酒,当然,至于这样做的意图,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比如说,李鑫是这么说的:“伟哥,你今天这么大方,买了这么多菜,这难道不值得喝一杯?”好吧,我喝。

当我连续喝了三杯的时候,还剩下刘帅,当我认为他再没有理由可找的时候,人家却来了这样一句:“伟哥,你看你和那几个都喝了,酒瓶咱这交情,你也得再和我喝一个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由得我不喝吗?

渐渐地,我感到自己的脸已经产生了灼烧的感觉了,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奂散。邢振昭看着我的样子,乐呵呵地说道:“伟哥这不行了啊。”

“扯**淡啊,没听说越是上头的人就越能喝吗?伟哥有量。”刘帅说着便又将我的杯子倒满,说道,“伟哥,你看我都说你有量了,你得给我证明我吗胡说八道不是?”

“滚蛋去,老子喝不了了!”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便推辞说道。可正在我说话的工夫,刘帅已经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他刻意将自己的酒杯倒着拿在手中,在我眼前晃了晃,示意我杯中已然空空如也。于是,他说道:“伟哥,你看着办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的味道有点苦涩,与我此时的心情颇有几分的相似。我知道,此刻,酒精已然如同心灵的钥匙一般,打开了我深埋在内心的痛苦的记忆。场面很快就要向那几个人期待的那样发展下去了。

“伟哥,说说小芳呗?”终于,刘帅见时机已经成熟,开始向我发起了最终的攻势。

“****!提……提她干毛啊!还……还他妈不……不够闹心的呢!”现在我说话已经开始不利索了。我知道,又要被他们看笑话了。

“****,人家招你惹你了啊!”吴国浩在一旁说道。

不,不能再说下去了。为了堵上自己的嘴,我竟然主动打开一瓶啤酒,直接开始向自己的嘴里猛灌下去。

“我去,伟哥这要对瓶吹啊!爷们儿陪你喝!”说着,刘帅也拿起一瓶啤酒,开始喝了起来。

当大半瓶啤酒下肚之后,我突然感到一阵的恶心,肚子里突然产生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但还是忍住了。

“小心啊,伟哥这要吐了!”邢振昭说道。

“我……我难受……接着喝!”终于,我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发疯一般地将啤酒到入自己的嘴里。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我手中的酒瓶。我头也没回,不耐烦地说道:“谁……谁啊!”

“别再喝了!”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五秒钟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肖婴!

“没……没事,你……你不是在等人吗?”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等的人就是你!”她说得很清楚,声音也很大,我确实没有听错。

“等……我?”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喝酒,我觉得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少喝一些酒,喝得太多对你的身子没好处的。”

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我,所以便要阻止我做对自己不好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报答吧。可现在的我所希望的,就是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别……别管我,我……喝……”我可以说是极其粗鲁地挣开了肖婴的手,再次将就灌入腹中。

“你们干嘛不劝他啊!”肖婴似乎在埋怨其余的四个人。

“让他喝吧,这样他或许会痛快一些。”这时李鑫说。

“我不管,他不能再喝了!”锁着,肖婴便要来夺我手中的酒瓶。

我敏捷地躲过了肖婴,不耐烦地说:“好烦啊,让我……喝!”

“不行!”肖婴不依不饶。

“你……走开!”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烦不烦!快……滚!”我无法控制自己嘴了,说出这样的话令我都无法想象。当时我并不知道肖婴听完我说出这样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邢振昭马上出来打圆场,他对肖婴说:“他醉了,别在意啊……放心,有我们照顾他,没事的。”那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安慰我的家属一般。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肖婴的动静,估计是走了。于是,我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

“伟哥,你这就不对了啊。”这时候,邢振昭上前说道,“人家好心来劝你,你咋能这样呢?”

“伟哥今天这是吃鸡 巴了吧?”吴国浩依旧嬉皮笑脸地挖苦我。

我正满肚子的不自在,听他这样说,便放下手中的酒瓶,反驳道:“我他妈吃你了!”

“嗬,伟哥今天牛逼了啊!”刘帅笑道。

“怎么着,喝……喝一个呗?”现在,我已然不用任何人怂恿了,竟开始主动要求喝酒了。

“呵呵……”刘帅这个时候笑得很是狡猾,他随即说道,“我不跟你喝了!”

“你……***,你就装逼吧!”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刘帅便骂了起来。

“伟哥,来,我跟你喝!”李鑫这时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干脆也举起酒瓶,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

这一次刚喝完,便觉得腹中有一股极其汹涌澎湃的力量直往上撞,是以我不禁喷出一大口酒来。顿时,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摇摇晃晃地向厕所跑去。

我只觉得背后有人紧紧地跟着我,也不知道是谁。到了厕所之后,我便找准地方弯下身子,稀里哗啦地呕吐了起来。那感觉就如同将腹中所有的东西都倾倒出来一般。吐了好久,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我呕出来了。这时我才知道,跟来的是邢振昭和刘帅。

“伟哥,这才喝了多少啊,你sóong(上边一个‘尸’,下边一个‘从’,由于输入法中没有这个字,只得用拼音代替。)不sóong啊!我看以后叫你‘李小sóong’得了!”刘帅一边拍打我的脊背,一边调侃道。

“李小sóong,不错啊!”旁边邢振昭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今儿就sóong了怎么着吧!就你们不sóong,妈的!”

“必须的啊!”刘帅指着旁边的方向说道,“那边是女厕所,你要是敢在门口大喊一声‘太爽啦’,我们就不说你sóong了,怎么样?”

“滚……滚蛋去!我sóong,你……你们有种……你们来!”我没好气地说

“昭哥,让他瞧瞧!”刘帅说道。

没想到邢振昭这小子也不含糊,一个箭步便窜到那边,扯开嗓子便高声喊道:“太~爽~啦~!”语声刚落,邢振昭便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当他回到这里,发现刘帅此刻正在用手机对着他——这一下,终于有人和我有了相同待遇,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你个浪人!”邢振昭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帅早已跑开了。

就这样,我们又不知道喝了多少。到我们离开的时候,食堂的正门已然锁上了,我们只得从后门出来。来到室外,冷风猛然扑面而来,我顿时感到一阵的头晕,脚下也有一些站立不稳。这个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喝得有些飘飘然了,所以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搀扶着谁了,总之,几个人便踉跄着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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