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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尴尬的表演(2)

挂断电话之后,我看了看手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再抓紧一些,一会儿有可能会迟到的。于是,我加快步调,将快走变为小跑。背后的书包在我的身上一上一下地颠簸,书包里装着的事物也因彼此碰撞而发出“哗哗”的响声。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五十五分了。这次晚会将在今晚七点正式开始,地点实在建筑学的专教。由于现在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回到宿舍了。于是,我径直向建筑学的专教的方向走去。

在离建筑学专教老远的地方,我就听到了一阵阵警报的音乐,其中夹杂着男男女女谈话以及嬉戏的声音,那场面好不热闹!这令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是,我缓缓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这部伟哥鸭?”没想到,我刚打开了门便遇到了吴国浩,“这么晚才来,干毛去了啊?”

“干你妹去了!”我强颜欢笑地说道。

“啊,妹夫!妹夫!”没想到这家伙无论什么样的话都是张嘴就来,实在令人无语。

“滚蛋去。”我不再理睬他,继续向前走。

“伟哥,这次你可得加油啊!”接下来,我便遇到了刘帅,这家伙前一句话说得确实中听,只是没想到她接下来还补充了这么一句话,“伟哥,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啊,一定要抓住!”问题的关键在于,刘帅在说话的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他用双手在我胸前比划了一阵子,脸上尽是坏笑——现在一般十个人就能明白这家伙极其不雅的“一语双关”。

正当我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吴国浩的声音:

“伟哥这还带着管制刀具啊!”

管制刀具?我一时间不明白吴国浩话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可突然间,我全身感到一阵的苏麻,霎时间,魂飞天外,手足无措——我惊恐万分地转过身来,果然,吴国浩的手中正拿着金贵留下来的那一把匕首!

现在,这一件最重要的物证终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我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去导员那里告我的状——毕竟,低于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学校大多数的规章制度仅仅是一纸空洞而乏味的条文。我搜担心的是,这样一件重要的物证被这么多人看到,绝对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别闹,这……这是我帮忙别人……保管的!”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东西倒是挺精致啊!”吴国浩将那匕首把玩了半天才肯还给我。

我承认,当时,我失态了。在接过匕首的一瞬间,我迅速将它放进书包里,不希望再有人看到第二眼。

此时,我发现肖婴正在教室的一角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她不经意间抬起头,我们两个人便四目相对。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标志性的笑容。而我,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现在,建筑学专教已经被大家布置成了另一个样子——一张张课桌在教室里大体上围成了一个“回”字形,空出了中间供人们表演的场地;教室屋顶的吊灯上穿插悬挂着各色的花环;黑板上,也写着几个用彩色粉笔写成的艺术字……总之,节日的气氛表现得确实淋漓尽致——不过,从小到大每一次班里举办联欢会的时候,教室似乎总是呈现出这般类似的模样,甚是无趣。

城规的成员大多集中在了靠窗的位置,也就是教室的南侧,建筑学的人则坐在了我们的对面。凑巧的是,我和肖婴正好处在相对的位置。只要我正襟危坐,平视前方,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她。

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集体感很强的人,因此,我倒是没有晚会的流程放在心上,所以,我还真的不太清楚自己被安排在何时出场,只是百无聊赖地观望着场中的一切,静静等待主持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由于这次的联欢会完全是由学生组织的,并不像之前小学、中学时有老师在场那样拘束。因此,大家都十分放得开,表演自然也随意了许多。

演出进行了多一半了,我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主持人的口中喊出——莫不是他们忘记了我的安排?我不禁窃喜——尽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时候,作为本次晚会主持人之一的城规的团委齐世博用她那特有的细腻柔软的嗓音说道:“下面,请城规专业的吴国浩、刘帅表演相声《香水有毒》!”

这是郭德纲和徒弟曹云金合说的一段相声,曾经在我们的宿舍风靡一时。

两个人算得上是铁杆的“刚丝”,因此,这段相声被他们演绎得游刃有余,教室里数次响起欢快的笑声。

在此其间,我一直在不自觉地观察肖婴。她对这个晚会倒是表现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今晚的每一个表演,她都观赏得相当认真。那感觉,仿佛是在品评一个个出色的艺术作品一般。

很快,刘帅和吴国浩也从表演的场地中退了出来。他们下场的时候,叫好声响成一片,我也不禁为他们的出色发挥而喝彩。

“小伙儿可以啊!”我对刚回到座位上的吴国浩说道。

“必须的嘛!”他倒是不谦虚。

“哪儿啊!”刘帅忽然接口道,“待会儿最**的还是伟哥啊!咱比不了。”

“少来,我连什么时候出场度不知道。”

“这好办!”说着,刘帅探身出去,向着齐世博的方向叫道,“齐博士!齐博士!”人们常常这样称呼齐世博。

“什么事儿?”齐世博走过来,不急不缓地问道。

“伟哥啥时候出场啊?”

“嗯……”她看了看手上的节目单,说道,“再下一个就是了。”

现在正在进行的节目是建筑学的一个男生的吉他独奏,也就是说,我和肖婴就被安排在他的后面。这时,我发现肖婴又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手机了——估计是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和我同台演出了,有些紧张吧。

老实说,这个时候,最紧张的应该是我才对——毕竟我之前从来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何况还是和一个令自己有些心动的女生同台演出,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是情歌对唱!于是,我也开始摆弄起我那山寨手机来。

建筑学那哥们儿的吉他弹得确实不错,只是我一个音符都没有听进去——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因为教室里响起的浪潮一般的掌声。

要到我了——怎么有种即将被审判的奇怪的感觉呢?

“下面,”现在说话的,是建筑学方面的主持人,“请大家欣赏由常规李素伟和建筑学肖婴共同表演的歌曲,《孤单北半球》!大家掌声热烈一些啊!”

总感觉这个主持人的话里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含义。

“伟哥别丢人啊!”吴国浩在旁笑嘻嘻地说道。

“一定要抓住!”刘帅依旧是那一副令人哭笑不得的德性。

终于,我和肖婴并肩站在了教室中央。我用余光注意到,此时,肖婴的脸上竟然生出一抹醉人的红晕。

“嘻嘻,好好表现哦!”她的声音很小,但听上去洋溢着无尽的喜悦——这到底是为什么?

音乐声想起,为我们伴奏的,是刚才建筑学弹吉他的那个男生。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已处于紧绷的状态。

第一段先由我来。我唱道:

用我的晚安陪你吃早餐

记得把想念存进扑满

我望着满天星在闪

听牛郎对织女说要勇敢

别怕我们在地球的两端

看我的问候骑着魔毯

飞用光速飞到你面前

要你能看到十字星有北极星作伴

少了我的手臂当枕头你习不习惯

你的望远镜望不到我北半球的孤单

太平洋的潮水跟着地球来回旋转

我会耐心地等

随时欢迎你靠岸

少了我的怀抱当暖炉你习不习惯

给你照片看不到我北半球的孤单

世界再大两颗真心就能互相取暖

想念不会偷懒

我的梦通通给你保管

我由于紧张,这首歌的一部分被我唱走音了,不过还好,第一段勉强过关。

轮到肖婴了。

用你的早安陪我吃晚餐

记得把想念存进扑满

凭良心说,我以为单凭肖婴如此的气质,她的歌喉一定婉转动人。可是,当肖婴唱完两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想大错特错了——她的歌唱得还不至于到了难听的地步,但走音很频繁。我被这样的事实着实惊到了。

少了你的手臂当枕头我还不习惯

你的望远镜望不到

我北半球的孤单

太平洋的潮水跟着地球来回旋转

我会耐心地等

等你有一天靠岸

少了你的怀抱当暖炉

我还不习惯

给你照片看不到

我北半球的孤单世界再大两颗真心就能互相取暖

想念不会偷懒

我的梦通通给你保管

我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勉强过关。现在轮到我们合唱高潮部分了,每个人所唱的依旧是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歌词——这当然是既定的流程,可问题是,我当时一定是某一根筋搭错了位置——我竟然忘记接下来的流程了!

我已经想象到了肖婴一个人演唱时的尴尬场面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愧疚。

可是,半天工夫,我只听到建筑学那哥们儿动听的吉他声,耳畔没有传来肖婴的一丝声响。

不会吧?肖婴也犯这错误了吗?这太神奇了。

我至今无法弄明白当时到底出了怎样的状况——我想,用“心有灵犀”这个词来形容我们俩此时的状态的话毫不为过。

当时,陷入窘境的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为我们伴奏的那位建筑学的哥们儿。虽说这并不是一个十分正规的晚会,出一些小错误是完全被允许的,但现在的人谁都好面子,如果现在暂停,只会惹来其他人的一阵嘲笑。于是,他似乎全当我们两个不存在,继续弹他的吉他。在大家看来,表演似乎进行得十分顺利,目前正在进行的只是歌曲的间奏。

怎么办呢?现在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只得用余光望向一旁的肖婴,她的表情也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

由于我们两个人都不是掩饰自己心情的高手,因此,场下的观众很快便发现了异样,不禁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建筑学那哥们儿看出了大概,于是,刻意改变了曲子的几个旋律,目的在于将我们两个重新引导回来。

此刻,我终于回过神来,一串串的歌词终于又重新闪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可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向她传达我的想法,眼看便要非唱不可了!

情急之下,我只得抓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这样她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被我抓住的一瞬间,她的手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如同有一道电流穿过了她的身体——当然,我和她刚才的反应基本是一致的。

要开始唱了!没办法,我只得开始演唱属于我那部分的歌词。

也许,肖婴明白了我这样做的意图。即便如此,她反应得还是慢了半拍——不过,总算是接上了。

突破了上面的环节,之后要做的仅仅是机械地重章叠句,这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一曲终了,场下响起了还算热烈的掌声。我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这时候,只听吴国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伟哥这是啥情况诶?还舍不得了是吧?”

惊他这么一嚷嚷,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手还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握着肖婴的手!

只听肖婴“啊”的轻呼一声,俊俏的脸上再次生出醉人的红霞。我自然亦是觉得无比的尴尬,随即放开了她的手。同时,我低声说道:“真是……对不起。”

肖婴没说话,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瞬间,整个教室都充满了人们哄笑的声音。顿时,我觉得自己的双颊一片滚烫,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着实难受。然而,心中还是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甜甜的滋味。

为了尽快摆脱群众的围观,我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当我看到刘帅和吴国浩那一副搞怪的嘴脸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伟哥,你这回真爷们儿!”吴国浩首先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是,伟哥这回确实爷们儿一把……”刘帅接过了话头,脸上的微笑很是诡异,看样子好像还有后话。果然,他说道,“我说伟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告诉你‘一定要抓住’,你倒是抓了,可是地方不对啊!”

我根本用不着他再继续说下去便已然知道他的龌龊意图了——注意,我这么说并非是在宣扬我有多正直清高,因为正直清高的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于是,我当即骂道:“我干你妹!”

没想到,刘帅这家伙回了我这么一句:“我妹是肖婴!”这着实了哑口无言。我想,“无赖”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已经远远衬托不出他“猥暗”的形象了。

突然,我的手机在十分恰当的时机响了起来——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稻草啊。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应该是通过公共电话打过来的。

“喂?”我不再理会刘帅他们两个。

电话那头儿没有人回应,仅仅传来汽车喇叭和行人的嘈杂的声音。

“喂?”我以为对方可能是因为身处的环境过于嘈杂没听清,因此我将自己的声调抬高了几分。

然而,电话那边已然没有人回答。

“喂?”我有点恼火了,对于这样的疑似骚扰的电话,我是毫无办法。

依旧没人回答。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浑浊不清的声音,但可以肯定,这个声音是来自男人的:

“这可不是恶作剧,我知道那晚你干了什么——我指的是2010年的6月27号!……十分钟后,来农大小花园来找我!来不来随你!”

2010年6月27号?!我的脑袋里如同突然炸响了一个惊雷——对我来说,那是一个绝对致命的时间坐标!就在那一晚,我亲眼目睹了也长相和肖婴一模一样的女孩惨遭蹂躏而死——重要的是,那晚,我见死不救!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他如何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在我的印象中,当时在场的除了我和那个被害的女孩之外,只有金贵和他的两个同伴。现在金贵死了,那么这个人会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会用那晚的事情来要挟我呢?我应该反过来拿这件事威胁他们才对。

无论如何,先过去看看再说。

于是,我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对刘帅说道:“我出去有点事……”

也许,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我因为脸皮薄而逃之夭夭。随他们的便吧。

由于即将进入元旦假期,学校里的学生相对少了很多。因此,整个校园都显得安静了不少,五分钟之内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学校的小花园更是寂静了不少,黑魖魆的一片,令人心中发毛。

再次来到了这个遍布着灌木丛和怪石的地方,令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仿佛又看到了金贵那张丑陋的嘴脸,和他倒在血泊里的笨重的身躯。我双手不禁本能地开始颤抖,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然而,四下空无一人。

难道这人是在耍我不成?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脑后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本能地向身后挥手抓去,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可随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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