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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全解除

“你也说了,是或许。”玄翎的笑容看起来高深莫测,“我想我们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为好。”

廷臣们都低下了头,想不明白啊,太子殿下这是要走哪步棋?

“玄冥。”

颇有睁着眼睛打瞌睡的琉翳被身边的人稍微扯了扯衣角之后才醒过来站出去,“在。”

“先前让你训练的队伍如何了?”

“差不多了。”玄冥抬头,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神情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玄翎却是知道的,他肯定是在笑。

“你带他们去驻守吧,我随后就到。”

“遵命。”玄冥是高兴地领命而去,剩下的廷臣们不干了。

“太子殿下!”集体出班啊。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玄翎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进言,“不过你们先前不是也说过吗,事态很可能立刻就解除。”

是啊,事态立刻就能解除,只要眠沅湘安全地回去的话……眠家的势力中心其实距离两国的边境很近,所以在得知眠沅湘被玄翎踢到天牢之后他们集结的速度也很快。北荒的国力组成是游牧民族,只在眠城一带有固定的聚居地,这支人数远远少于北琉的民族能够如此牢固地掌握自己的势力范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原本眠夜并不想做什么,知道点内情的他觉得还是先等情况明朗了再说,但是族内显然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要是冲突激烈化的话飞廉可不希望自己在战场上看到他们的对立。他还记得千百年前眠城建立的时候的样子,也还记得某位建城的神灵的托付。玄翎的心思,他是真的琢磨不透了?那位远古的神灵突然在这个当口上醒来意味着什么?

还有,天上界仰天而望的飞廉被太阳照得有些头晕。

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那就用不着他担心了。

四海齐会,玄翎想要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渗透和了然,毕竟,在很早很早的以前他就把自己的魂魄散在这片大地上了,要是他想要自己复原的话,等待那些逐渐凝聚的灵息是最好的方法。飞廉以为自己是知道的。也能够预料到的,但是事实证明,有些事即便是神灵也无法通透地明白。

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玄翎走到了走廊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众多的灵息环绕在四周,弥漫着某种凡人无法接近的感觉。是哪一位呢?他的唇角微微浮现出冷笑的轮廓。

“天帝陛下。”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玄翎来说这不是一个讨厌的角色。

玄翎放松了肩膀,“廉贞?”

作为天上的星宿,玄翎从来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有所约束,实际上,除去例行的奏折和出现某些关系重大后果严重的事件,他这个天帝还是相当空闲的。

“天帝陛下。”廉贞的举止是相当规范的行礼,“我是前来询问陛下的意思的。”

玄翎皱眉,“互不相扰。”

“那么妖界那边……”这才是上面关心的重点。

“我会解决。”

“明白了。”在告辞之前,廉贞星君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高兴,“我很高兴陛下能回来。”

玄翎也笑了,他也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些父王的旧部署们。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见了,他几乎都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就好像那个时候的岁月一样,现在回想起来难免带上了很多的迷雾,但是快乐是被记住的。那个时候的他不是天帝,不用承担这个世界,只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和朋友们聚会就可以了。改变了很多的,是他们还是他呢?

浓雾逐渐散去,露出惊讶的面孔来。

“这场雾真是奇怪呢。啊?太子殿下。”昔桃正端着特地泡好的新茶,冷不防在雾气消散之后看到了玄翎。

“茶很香。”玄翎的笑容也很好看,让昔桃发怔。

“怎么了?”他的侍女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昔桃想起来,“就是五殿下和六殿下想您了。”

是了,回来之后一直忙于政务,他还真就把这两个小家伙暂时放到脑后去了。一段时间不见,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长高了是长高了,可那爱闹爱玩的秉性“哇哇”

玄翎才进去就被泼了一身的水。眨眨眼睛,两个很无辜的小脑袋正从门旁边斜出来看他。再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水渍和边上从疯笑到快要哭出来的丽云。

看来让这三个小孩子凑在一起是错误的,不是丽云把这两只带乖,而是这两只肯定把小姑娘带疯啊。

“殿下来了。”敛妃忍着笑从里面走出来,“快去换件衣服吧,风有点大小心着凉。”

敛妃本来就和琉漓没有血缘关系,和玄翎当然也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这位温柔坚强的女性是明白所有事的,明智的列帝告诉了她所有的事。自从莫皇后去世后,她就成了列帝最贴心的女子。就算列帝把所有的爱恋都给了他的皇后,对这位美丽聪慧的女子也从来是尊重而认为值得相濡以沫的。

所以玄翎从前在敛妃眼里是个孩子,现在也还是个孩子。

他乖乖地进去换了件衣服。又乖乖地和两位弟弟还有丽云坐在一起吃敛妃亲自做的小糕点。

“你们聊,我去看看我的花。”这么说的敛妃明显地是把独处的机会交给了几个小家伙。

等她一出去,琉节和琉远对看了一眼,然后采取相同的动作玄翎被拽倒的时候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长大了多少。

“太子哥哥想死我了。”很粘人的琉远。

“过分啊!害我哭了一整天。”气呼呼的琉节。

“呜呜呜呜”没胆量扑上来只在边上拽着他衣角的丽云。

“……”倒在地上翻白眼的玄翎。

好不容易从三个小鬼的眼泪外加气愤的攻势当中狼狈地逃回去,就看到了飞廉一张忍俊不禁的笑脸。

“飞廉!”连他也在笑话,一路过来看到他打招呼的宫人都是一脸的憋笑,他这个太子当得也太没尊严了。

“好好,不笑了。”飞廉好容易才把笑容收起来,“驿站那边没有眠沅湘的消息。”

玄翎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去驿站也不代表什么。”

飞廉不这么认为,“可是我问过驿站的官员,这几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像眠沅湘的人路过。”

玄翎沉默了,那个家伙该不是有什么意外吧,联想到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敢确定了。

“要不要去找找看?”飞廉如此建议。

还没等玄翎开口,门外就喧哗了起来,他去打开门,只听到全皇宫的钟鼓齐鸣。

上一次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这一次“列帝陛下殡天了”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不管是前去寻找眠沅湘的踪迹也好还是对四海会初期的布置也好,北琉的所有活动都停了下来,这为了这一件足以让整个东洲都轰动的事件。

白色的帷幔和装饰再度布满了整个皇宫,有很多都是上一次留下来的,只是他们哀悼的人物换了一下。

玄翎再度跪坐在了灵堂里面。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这样好吗?”飞廉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玄翎在默念着佛经,好半天才回答,“没有什么不好的。”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曾经的他一样,这个代价,恐怕又要等到很久远的以后才能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跪坐了一天也是很累的,玄翎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脚发软,站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

“玄翎……”

他看到了担心地看着他的女孩子,展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慕容华岁对宫廷里的生活还是很适应的,有敛妃和昔桃照应着,这位北琉的外姓公主并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

“玄翎你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差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比起以前看起来更轻飘飘的了。慕容华岁觉得害怕,眼前的玄翎就像是随时会离开一样。

“最近累了。”不找痕迹地用着这个借口,玄翎感到了歉意,很长的时间他都让华岁一个人在皇宫里生活,被俗世缠住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关心一下她,好在这女孩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需要他操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还在想着对方瘦了的慕容华岁其实自己也没好上多少,几个月的心惊胆跳让她瘦了不少。

“华岁。”玄翎上前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恩?”要说什么吗?

“一定要保重,好吗?”玄翎的声音那么安然,就好像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反复了几百遍。

“我能照顾自己……”华岁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没有说出不需要担心之类的话就感觉温暖包围了自己,“玄翎?”

抱住她的玄翎只想在这里找到些安慰一般地低喃,“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恩。”温柔地回应着,华岁乖巧地站在那里任宣玄翎抱着。从来没有见到玄翎如此脆弱呢,华岁拍拍玄翎的背,觉得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她自然没有看到背后那双沉浸在忧郁中的眼,还有那眼中逐渐趋于疯狂的情愫……帝王的礼仪都做得很完备,玄翎的表现也让所有人满意,他们对这位生来就是北琉太子的人是相当期待的。

每天跪坐的时间很长,玄翎每次起身的时候都需要别人来搀扶一下了。

“太子殿下。”闻名东洲的老大人动嘴了。

“文大人。”玄翎回礼,对这位大人他也是相当尊敬的。

“不知殿下打算何时登基,也好告慰先皇在天之灵。”北琉的传统规矩是在先帝驾崩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具体的时间还是要这位说了算的。

“按照规矩办即可。”玄翎不想超前也不想推后,顺其自然最好了。

“臣下明白了。”文大人也经历过前一次的交替,明白他只要回去和司天监商量好日子再去操劳就可以了。

玄翎身上的衣服这时候是右衽的,在白色的中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外衣,头发也披散下来没有带冠,用黑色和白色的麻绳在下端简单捆扎了一下。这是北琉的丧服,在今后三年的清明和冬至他都会患上这件衣服。

躺在棺材里的人倒是一了百了,让他这个被留下来的完成他的希望。

琉枢和琉光在那边呆呆的,好像到了现在还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好像觉得他们的父皇过一阵子就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就像先前的三哥一样。玄冥带了兵去了边境,这时候叫他回来并不合适。飞廉在那边忙碌着,玄翎有他的任务,其他的事情就只好交到他的手中了。

“母妃。”玄翎低沉着声音叫着。

敛妃的脸上是那种很透明的悲哀,她是真的爱着那个人的。

“没什么。”她这么宽慰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玄翎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灵堂里的气氛是那么地压抑,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灵堂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那种紧紧缠绕着脖子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那种尖刻的冲突和绝望,让他深深陷入了困境当中。

等玄翎发现自己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一个皇宫内偏僻的角落里了,显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子殿下需要独处一下,并没有人跟着他。

很难受……玄翎靠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胸口随着心跳一阵一阵地抽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撕裂一样,让他连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了。

不是因为那个旧伤,而是最近被隐藏在他身边的威胁。

“太子殿下不舒服吗?”

他听出了话语中的刻意和嘲讽,也听出了说哈的人是谁,可他没有办法说什么做什么。

“真的呢,出了很多汗。”

玄翎感觉到那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停在了他的头颈上。

心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毫无反抗能力地靠坐在地上,要找到他心防的缺口还真是不容易,时间要挑好,潜入的方法也要选择好。

那么,接下去要做的应该就是……山是那种很清浅的颜色,望过去就好像那双眼睛深处带着的那种淡蓝眠沅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儿?他看看四周。他刚才不是从京城里出来,正想去买匹马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里了?

四周很寂静,又很不正常。

试想一个山林深处怎么可能没有虫子的鸣叫和各种动物发出的声响呢。如果是白雪覆盖的冬季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现在从这里看出去分明是一片绿意匆匆的样子。眠沅湘叫了一声,却又惊恐地发现他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和术士待过一段时间,眠姓的少主还没有尝试过自己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在很没有解释的情况下,从小到大眠沅湘经历过的怪事其实不少,但是都会在让他无法理解的过程中相当顺利地解决,这也是玄翎说他奇怪的原因之一。

是有人在做法吗?还是那种妖魔鬼怪之类的在算计他?

眠沅湘镇静了下来,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竹林。

老绿的杆子,还有从地面上不时露出的尖尖嫩嫩的竹笋,他要是被困在这里应该不担心会饿死,竹叶上缀满了透明的露水。

这个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他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眼前的竹叶上露水无声地滚动着,小小的晶莹的水珠聚集在一起,变成了大大的一滴,沿着竹叶的边缘滚动着,竹叶被压弯了,慢慢倾斜,直到再也无法承接出露水的重量。

眠沅湘就看着那滴露水掉落下来,在地面上激起清脆的声响。

随着那一声声响,世界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他的耳边。

“重华?”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眠沅湘几乎要雀跃起来。

“玄翎!”终于能讲明白了吗?

他欣喜地回过身,诧异地发现眼前的玄翎的变化。

银白色的长发几乎坠到了地面,仅仅用一根紫色的锦缎带子在下端扎了一下,白色的衣袍边角上用蓝色的锦线描绘出云纹的式样。银色的眼睛看起来迷茫非常。

“你在这里。”他这么对眠沅湘说。

“你怎么来了?”眠沅湘则是奇怪他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头发怎么了?”

“什么头发?”玄翎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城去?”

眠沅湘张了张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走吗?”玄翎在对面看着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去哪儿?”眠沅湘的心里一动。

“眠城。”

伴随着玄翎话语而来的是一片黑暗,迅速遮蔽了眠沅湘的视线。

看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化为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眠沅湘还记得那时候看到自己的父母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时候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荒谬,但又无比地真实和冰冷。

那个时候,要是真的是他的话……不!不是他……眠沅湘想要说服自己,展现在他面前的情景难道是一个谎言?

火光在眼前吞噬着自己熟悉的一切,幻境中的情景是如此清晰,连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正在注视着真实的场景。是他吗?闭上眼睛,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看到那一册诏书。那字缕行间都充满了北荒人的血和泪。

玄翎玄翎,真的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眠沅湘突然间张开了眼睛,这都是真的吗?还是有些家伙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呢?似乎对方还是小看了他了。和术士待的时间长了,某方面的常识还是有点的。要想挑起他心中的间隙,这点还远远不够。

窥视的镜子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整个碎裂了。

“哼”躲在暗处的心魔冷哼了一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黑影冰冷的音调没有带上丝毫的感情成分,“在他身上你占不到便宜的。”

“无所谓。”心魔把破碎的镜子随手一扔,“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是吗?”黑影淡淡的声音没入了黑暗当中,“那可真是恭喜了……”

“啊啊”

发出如上惨叫的当然不是心魔或者黑影中的隐藏者,在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后,眠沅湘发现了自己实际上是被挂在了距离地面有一点距离的树枝上。

然后然后他的手脚就僵了,努力吞了口口水,他听到了身下细细的树枝发出咔嚓的细微断裂声,看到了下方有几双发出绿色光芒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不会是“啊啊啊”惊天动地的掉落声,可惜没有人看见。

现在对这块从天掉落的“肉”有兴趣的就只有地上等着的那些狼那绿色的眼睛中毫无疑问地都表现出对食物的充分欲望“哇啊啊”不过这块“肉”非常活跃,一掉到地面上就窜出去老远。几匹狼似乎被他的举动一下子弄蒙了,发了一会怔之后才在头狼的带领下追击了过去。

“啊啊!不要追啊”眠沅湘就这么很没形象在森林里狂奔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甩开了紧紧追在他屁股后面的狼群。

好不容易歇了口气,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枝杈勾破了,发冠也不用说早丢了。还好两个鞋子都在脚上,但是摸摸腰上,眠沅湘苦着脸接受了他的所有行李和钱财都不见了的事实黑暗中某个眠沅湘见不到的地方“嗯?这是什么?”

“行李,还有钱袋。”那个曾经在心魔身边的黑影如此回答。

“谁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

“某个白痴的。”连名字都不想去说。

“是吗?该不是你常说的那个……”

“你闭嘴!”好像有些生气的音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自己会觉得我是啊……”

“好吧,我知道了,是我不对,这种没有水准的话真不该是我说的。”

“你知道就好……”

在奔波了三天之后眠沅湘觉得自己是在绕圈子。好在他在外边待的时间也很长,在山林当中好歹还不至于饿死冻死。连着走了三天之后再怀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人的踪迹。

那是一间很破旧的小房子,可以说就是个茅草屋,在眠沅湘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他明白了,这是别人家守陵之后留下来的。

进了屋子里面可以发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看陵墓的建筑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贵族,或许甚至是一个没落的王族?

眠沅湘至少能认为自己有了一个暂时避风的场所。

“最好能睡个好觉。”他在那里念叨着,双眼上大大的眼圈说明他这两天的睡眠有多么糟糕。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了心魔的影响做了一个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梦之后,那奇异的梦境就铺天盖地地朝他席卷而来。他自认不是那些斩妖除魔的道者,怎么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就偏偏要找上他的门呢。

按着这种发展速度,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进入到一个奇怪的梦的世界里,颠倒的,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东西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有完没完啊他很想在梦里大吼一声。

猛然张开眼睛,看到了身边明显被他吓到的人。

“玄翎?”又是梦又是梦,眠沅湘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只好随遇而安。

身边梦境里的人点点头,“你怎么了?”

眠沅湘挠头,他刚刚好像是真的在梦境里把他的吼声叫出来了。

“没事。”他只要这么回答,不知道掐自己一下是不是会痛?

原本躺倒在地上的眠沅湘撑着坐了起来,不动不知道,一动“啊啊啊”

某个说不清楚的地方好痛“你还好吧?”玄翎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担忧,还有心虚。

眠沅湘没有看错,是真的心虚。

“怎么回事啊。”梦境里的痛也还是痛,就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顿啊。

“她出手是狠了点。”玄翎转过视线,不过那颤抖的肩线似乎在透露什么,“不过还是手下留情的。”

眠沅湘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屁股疼得都变成两半了。

“给你。”一个小小的瓷瓶随着玄翎的动作被塞到了他手里,“很好的伤药,你……自己可以?”声音也很小声。

眠沅湘的脸顿时变成了红布,一面在心里哀号为什么在梦里他还要上药,一面也只好拿着那瓶药跑到隐秘的地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药膏的清凉顿时减轻了火辣辣的刺痛,但是直到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外貌和自己熟悉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垂落在耳边的是接近银色的金色长发,摸摸脸上的轮廓似乎没有变化。他好久都躲在石头后面没有出来,梦境中的玄翎似乎是担心了。

“好了吗?”清亮的声音飘了过来,“她的鞭子上应该是没有毒的。”不就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击打的部位有点让他不好意思见人。天晓得今天轩辕哪来那么大的脾气,连重华的地位也不管不顾了。

“好了。”已经顾不得现实中的自己是不是会在睡眠中被人砍了一刀之类的了,眠沅湘觉得现在是一个找清楚梦境答案的好时候。

这是一片荒凉的戈壁,突起的石头的山峰在风中显得孤独而悲壮,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盘旋在上空的风什么时候酿成风暴将它们摧毁。

入目的是一片凄凉的红色,西下的太阳就好像在奔向穷途末路一样。除了风声,这里安静到了能听到沙砾在荒漠上移动的声音。

“玄翎。”他想要说什么,让耳朵动动也好。

“恩?”对方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你摔坏脑袋了?”还是刚才被打到了没有发现。

“没有。”眠沅湘没话说了,和玄翎一起在沙丘上坐着,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到了这个时候眠沅湘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发现时间是不是过得有点长了,现实中的自己是不是会饿?要是北荒王的儿子在北琉境内被饿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纷争咚“小鬼你没事吧?”

揉揉眼睛,再揉揉撞到了的脑袋,眠沅湘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没事。”尽管脑袋里面还是一片混乱,不过他明白他是从梦境里醒过来了。

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伯就站在面前,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荒废了这么久的地方会有人来,不过是想上前推醒他,谁知道一碰这个睡在草铺上的年轻人就掉了下来。

笑呵呵摇头的老伯给了眠沅湘一点干饼,狼吞虎咽吃完东西的眠沅湘总算知道他来到了北琉和南秦的边境,至于他是怎么来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那些作弄他的家伙们还有这搬动他的好心思?

“现在这世道啊……”老伯在那边感慨,“也不知道北边会不会打起来。”

“咳咳咳!”眠沅湘被口水呛到了,“老伯,北边怎么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梦境里待了多长的时间,北边出了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吗?”老伯想了想,这年轻人既然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那大概也算是闭目塞听的一类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北荒那边打过来了。”

眠沅湘就这么很没有形象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也闭不上。

在那震惊之后的晚上,找到了一个临时安身之地的眠沅湘闭上眼睛就暗骂了一声。

又开始了,那奇怪的梦境,更加奇怪的角度,他就好似是被什么人下了咒了一般以虚幻的形式漂浮在虚空中观看着一幕幕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就算他不想看也不行,因为这个样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存在眼皮这种东西。在心中咬牙切齿眠沅湘发誓如果让他找到那个敢对他下咒这位和玄翎混了不长时间的北荒王之子已经很有点术法的常识的他肯定饶不了对方。

暗处的心魔微微打了寒战,没有放松手中的梦境游丝……千百年之前那个时候还没有眠城,这个地方不过是九嶷山的山脚,葱郁的绿色和浓烟的花朵在这个地方相间点缀着。

玄翎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飘扬在这里的粉尘都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没有过去,没有对错,只是在拼杀,在搏斗。对面的人和他的处境差不多。满身都是鲜红的伤口迸裂出来的血迹,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隐约的白骨。如果是和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努力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透明的盔甲只装饰在关节等容易受到伤害的部位,上面还篆刻着行云流水的纹饰,这让那些透明的铠甲更像是装饰品而不是实用品。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对面的人影显然不在人类的范畴之内,头顶上的盔甲早就掉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现在他似乎还有说笑的力气。

玄翎的嘴闭得紧紧的。

“嘿!”弯刀裹挟着风声席卷而来,玄翎银色的眼瞳里映照着那直逼面门的冷光。

对方显然是刻意的,还在扑过来的时间有空说话,“当心点划花你的脸。”

玄翎在最后的时刻跳跃了起来,然后落在距离他原来位置十步的地方。

“你有的时候很罗嗦。”他下次评语。

对方站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并没有再攻过来,眨眨眼睛看看玄翎,他倒更像是被他的评语弄蒙了。

“我要死了就不能罗嗦罗嗦吗?”他自嘲。

玄翎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低下了头。

这在战场是无疑是大忌,就乘着他低头的时候,对方挺刀就上。冰冷的银白色刀锋划过了玄翎的衣角,但也只是衣角。受了太多的伤,他已经跟不上玄翎的速度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刀抵在了地面上,周围的花朵被他的刀气激飞,四散成了红色的碎片,“你也从来没有说过你这么擅长战斗。”

玄翎看着他,“你应该明白的。”

对方别过头去,“你父王不喜欢。”

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吗?也就为了某个相同的理由,他们要在这里厮杀?

玄翎沉默。

“恩。”对方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们好像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玄翎的声音在停歇的风当中显得异常尖锐。

对方笑了,“所以你也知道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要杀我你就得自己动手。”

“恩。”玄翎答应着,右手边的空气逐渐闪耀出光点并迅速凝结成了一把半透明的利剑。左手边的反应仅仅慢了一些,但也很快就出现了另一把剑。

对方的眼瞳收缩了一下,然后就又笑了,“纯钧和洌水啊,我真是幸运。”

能逼出现任的天帝两把利剑的他应该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如果这场战斗有人类在场,他也只能看到流转不息的风而已。被撕碎的植物碎片在空中盘旋着,往往还没等落到地面就被锋利的风化作了粉尘。

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法力,他们只是在单纯地用武技战斗。看谁的体力能够支撑到最后,看谁的技巧获得更多的战胜机会。玄翎自认体力比不上对方,但对方在先前的战斗中所受到的伤害不少。他们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外界的干扰。

“其实……”

玄翎心头一凛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无法收手,眼看着对方朝他撞过来,他收剑的速度却跟不上,纯钧扎入身体的声音还没有传来,就直直贯穿了那破碎的铠甲和肉体。

玄翎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

“其实我也认为我们是朋友。”

左手的剑没有迟疑,在头颈前横切了过去,很容易就把对方的头颅割了下来,而在那满腔的热血将头颅冲飞之后,四肢上也出现了红色的血线脱离了躯干。红色的雾气在九嶷山的山脚弥漫。仿佛在奏响战神最后的挽歌。

眼看着那四肢和躯干都在空气中越来越淡,最终脱离出来的头颅上凝结着一个笑容消失,玄翎觉得浑身的痛觉都在瞬间苏醒了。好累,好冷……说不出来的痛苦。为什么要杀了朋友,为什么要这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双剑刺入了地面,玄翎跪倒在浸满了鲜血的地面上。

战神的血是艳丽的红色,他的血是透明的冰晶,混合在一起的血液上开出了血色的花朵,它们的枝条在攀升的过程中消散,却又不屈不挠地上升无奈的选择,无奈的道路,玄翎只知道他除了走下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是背叛了,也是……玄翎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他剧烈地咳嗽着。伤得不清,要不是刚才那位突然往他剑上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战神不愧是战神。要是没有那个约定的话……“咳咳。”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咳了出来,透明的铠甲上也浸染上了殷红的血丝,有什么被他遗忘的东西在身体里面叫嚣着喷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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