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霂只顾一遍遍欣赏着纸上的文字,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的动作已经完全掌控了某人全身的经络。
收好信纸,拿起信封,角角上画着的看起来就很笨的鸭子映入眼帘,苏霂抿抿小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不是她为老萧绣在帕子上的那只“鸳鸯”吗?嗯,有些神韵,没想到他临摹的功力还挺不错的。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带着它……一簇盈盈暖意在心尖上冉冉升起,苏霂把鸭子贴在胸口,微红了双颊。
“怎么了?”卫良努力藏好自己不算阳光的情绪,试探着问道。
“啊,没事没事。”苏霂赶紧收起大白牙,将信平整的放进信封中,置于枕下,再三查看确保书信未被压出褶皱,才算放心。
仅一封信而已,便可让她如此珍惜,更何况那个人呢?卫良默默抚上袖口处的余温,无语凝噎。
“卫大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终于注意到身边之人有些消沉的神色,苏霂疑惑着抬起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琉光墨瞳掩住杂陈五味,卫良笑曰:“无事。”
“哦。对了,”苏霂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锦榻之下翻了翻,掏出一本医书,打开折页处,递到男子跟前:“卫大哥,我昨天看到这三通之法,不知对治疗老萧的蛊毒有无帮助?”
卫良接过,翻看着书中密密麻麻的标记简注,墨瞳微缩。
“这些,都是你写的?”
“是啊,”苏霂蜷起双腿,下巴垫在膝盖上,双手点着自己的小脚丫,又偏头看他:“虽然我知道一己之力微乎其微,也许只是徒劳,但我不想没有努力就轻言放弃,毕竟留给老萧的日子,不多了。”
一想到要与萧梓焱擦身别离,天人永隔,苏霂鼻尖就酸酸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时空存在多久,至少在她离开前的这段日子,她希望萧梓焱能好好活着。
手掌收到一半,旋即展开,卫良定神,拍了拍苏霂的肩头:“别担心,吉人天相,阿焱自有神明庇佑,定会痊愈的。”
苏霂抹开泛红的眼圈,深深点头:“嗯。”
此时,门外的一阵聒噪,终结了二人短暂的独处。
卫良闻声,从速收了手,立在一旁,与苏霂保持着距离。
耳聪目明的苏霂见状,也立即整理好衣衫发髻,端坐在床边。
“苏霂!你给我出来!”三天两头就要刷一刷存在感的阿俏吵嚷着,领头大步迈进了屋,身后还跟着李嬷嬷和四名面孔陌生的小厮。
还是原来的音调,还是原来的配方,夏日大酬宾,加量不加价。
苏霂本以为是哪位大人物光临寒舍,没想到又是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臭丫头,便一脚支在床沿上,不屑地吹着指甲里的尘,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汉纸本性。
说实在的,若是不隔三差五的跟某些跳梁小丑斗斗法,苏霂还真就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我在这。”苏霂只管开口,却不看来人。
阿俏翻着小眼儿,忽又瞥见一旁风逸俊朗的卫良,心里立马把苏霂暗骂成了朝秦暮楚、风-骚-浪-荡的狐狸精。
“拜见卫公子。”身后的李嬷嬷先开了口。
“免礼。”卫良抬手。
听见李嬷嬷的问安,阿俏随即微微一蹲:“拜见卫公子。”自行起身追问:“敢问卫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