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舍不得
黑暗里，那男子缓缓出现，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唇角微勾，“还不错，听说你不是很好？”
那人，正是白无邪。
“做了那么多事，他竟然还是舍不得责罚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白无邪，你觉得我有别的选择吗？”自嘲地笑了笑，林雪舞摊开了手心，一枚淡绿色的玉佩透着微光，“你说他的极限是什么？如果我容不下那个人，他会不会……”
话未完，白无邪却理解她想说的，叹了一口气，仅是扬眉，“你只需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
“谢谢！”会心一笑，自从回来后，她鲜少笑得这么真诚，“白无邪，如果我死了，我会保佑你找到一名好姑娘，就当是报答你，呵呵……”
虽是玩笑话，白无邪却笑不出声，这个笨女人，总是将生死置身事外，可他没有权利救她，也没有理由，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是朋友，他只能支持下去，即使这是个错误。
第二天清晨，陌轩，只听得一阵清脆的掌掴声，异常响亮，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守在陌轩大厅里，没人敢为那主子求一份情，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地上散落了一丝的瓷器碎片，听说王妃起了个大早，为陌王熬了这碗甜汤，此时却肆意挥洒在暗色的大理石上。
幻宇陌拧眉，或许可以说他的眉心一直都是紧蹙的。
地面上一名女子瘫坐在地上，脸上鲜红一片，嘴角挂着一丝血色，将女子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愈发骇人。
素手覆上泛着疼楚的左颊，林雪舞望着站着僵直的那名男子，笑得似乎没心没肺，“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你要本王如何相信，素儿的住宅被烧了是事实，而做那事的人是白无邪，你敢说跟你没一点关系？”幻宇陌冷笑，望着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白月素，眸色愈发冷冽。
“就这么点理由就认定是我，王爷未免也太武断了吧？”脸上挂着笑意，林雪舞幽深的眸移向白月素，透着丝丝狠戾，“而且白姑娘，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白月素显然很恼，食指指着林雪舞，大声吼着，没了以往的温婉，“林姑娘，你要阿陌，我都不跟你抢了，你为何还要烧死我？我只是想过宁静的生活，也不行么？”
一句一句指控，林雪舞仅是轻笑，抬起衣袖拭了唇边的血丝，一步一步走近白月素，“你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了吗？如果是，还回来做什么？哭哭啼啼不就是为了惹他心疼么？”
高傲如女皇，林雪舞在白月素面前站定，即使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仍影响不了她冷冽的气场。
“你不可以诬陷我，林雪舞，我无心和你争。你都已经是王妃了，还想怎么样？”白月素懂得以退为进，含着水意的双眸微微垂下，楚楚可怜。
丝丝冷笑扩散在嘴角，林雪舞移开视线，凝着那个不发一语的男子，一字一句，“我想怎么样？我就是想杀了你，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会勾引我夫君，更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幻宇陌沉了脸色，走近，审视她坦然的神情，“终于认罪了？”
那道以前经常说情话给她听的声音惨了寒意，往昔的柔情不复存在。抬眸，她的眼眸里纯净，一如以前，素手抚着他冷毅的侧脸，噙着笑，“是，阿陌，我承认了，所以，你会杀了我吗？”
声音很轻，她一点都不害怕，似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而所有人都明白，陌王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伤害陌王妃，没有理由，所有人却深信不疑。
“你很清楚答案不是吗？”他咬牙道，捏着她下巴的手，恨不得用力，将她粉碎。
“对，我很清楚，即使我杀了她，你也不会杀我，毕竟我的阿陌把我的命看得最重要了。”她轻笑，握住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左颊，“可是你打我了，毫不犹豫，是不是代表，你还是在意她的？”
他不语，眉心拧得很紧，与她接触的手，甚至在隐隐颤抖。
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消逝，林雪舞松了他的手，告诉自己别心软，“幻宇陌，你是在后悔了吗？后悔打我了？如果是，就杀了她好不好？”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即使本王不爱她，不爱了。”他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得吓人，扣住她下巴的手狠狠收紧，却在接触到她吃痛的表情后，松了力道。
果然，无论如何，他始终舍不得，舍不得伤她半分！
林雪舞却表现得风轻云淡，视线凉凉掠过他，随即甩开了他的手，眼底满满的是鄙夷，“你是舍不得了吧？幻宇陌，不过要你杀个人，就为难成这样？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你这女人！”不管对谁，他都有一套方法，唯独对她没用，在她面前，他就像是个戏子，努力了很久，想博得她的赞扬，可她却吝于施舍一份笑容，哪怕会有瞬间的疼惜，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被我说中了？”她轻笑，那股自信莫名让他一阵烦躁。
“滚，以后本王都不想见到你！”敛了情绪，他一摆衣袖，侧身走进了里厅。
脸上挂着笑靥，扫了一眼角落的白月素，声音很轻，“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白月素。”
有人不解，想看清这陌王妃的真正用意，却见那女子衣袂飞扬，消失在了大厅，她走得很急，不带任何留恋。
大步走出陌轩，林雪舞脸上挂满冰凉，成功了吗？终于成功了吗？
既是原意，为何这一刻她会觉得如此痛苦？就像心房少了一块，窒息得发疼。
整整一个月，陌王府陷入冰点，没有人敢提陌王和王妃的事，这算得上是府上的禁忌，作为下人，也只需伺候得周到就行，要闲嘴，也没个胆子承担后果。
而自那次陌轩里发生的事后，王妃一直都未出过紫竹阁，身边有几名婢女守着，而陌王也是不闻不问，冷漠得很，不过也并不奇怪，毕竟陌王都妥协了那么多，王妃仍是不领情，也莫怪陌王耐心耗光了。
听说很多个晚上，影侍卫都是亲自去怡红院里接王爷回来的，每次王爷都醉得厉害，口里却喃喃念着王妃的名，影侍卫曾有一次去过紫竹阁，可王妃直接给了闭门羹，并说以后王爷的事都与她无关。
此外，还有人见到这一个月以来，那于相的小女经常来王府，每次都会在陌轩待好久才离开，即使不明说，众人也明白。最让人诧异的时候，第一次见那于相之女，所有人还错以为是陌王妃呢，那女子眉眼之间，像极了现在的陌王妃，是以，有人猜，或许那个于相之女被当成了替身，陌王妃的替身。
风波一浪高过一浪，紫竹阁的门始终是紧闭的，那王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存在感。
而这日下午，那久久冷清的门口，却热闹了起来，婢女们来来回回，脸上透着焦急的神情，有人认出，那粉衣丫鬟便是王妃的贴身大婢女月儿，而她的旁边站着的便是王府专属的翘医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