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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赐婚!乌龙中的乌龙。

圣旨果然到了,完婚的时间定在十天之后,地点就在海宁府,皇上的行宫别院。老百姓奔走相告这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海宁府一下子沸腾了。周围百里之内的大小官员都赶来祝贺,还来不及反应,八竿子也打不到的远房亲戚也都找上门来。瞬间,偌大的海宁花府便显得拥挤不堪。

从花尚婉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她脸上的表情就再没出现过变化,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也不与人交谈。她默默的回到竹园,然后关起门,拒绝所有人的关心。只有铃儿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才能让人想起那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花家所有的人都忙的分身乏术,连最底层的下人也被捧得高高在上,应付着一大堆根本不认识的来攀关系的人。

午夜,更鼓敲过三下,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花家人聚集在花厅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大家坐在那里,谁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铃儿走了进来。她的双眼有些浮肿,双手低垂,似乎连抬起手来的力气也要消失。她轻轻的弯下身去,本想到个万福,却差一点跌倒。

花杨氏摆摆手,“算了。”

铃儿站直身子,稳稳呼吸。

“婉儿呢?”

“小姐说她没事,既然接了圣旨她自然就会嫁,请各位放宽心,不必为她担忧。”

“怎么可能没事,那孩子本就要强。六家公子都被她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找到个她肯点头的。可又——呜呜,呜呜。”花武氏哭的异常伤心,却未有半分的歇斯底里,可见这一天下来耗尽了她多少心力。

哭是可以传染的,何况在这个满满都是女子的屋里,那效果更是显著。没一会,花厅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花杨氏揉揉已布满雾气的双眼,“铃儿,六丫头到底怎么样了?”

铃儿苦着脸,“铃儿不知道。铃儿只知道,从接到圣旨到现在她还没哭过,她就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子画绣稿。她说要画一副十米长卷。叫大家都不要去打扰她。”

“吃饭呢?”

“虽然比平时少了些,但还是吃的。”

花杨氏转头看看花尚衣。花尚衣意会的点点头,“她应该没事,她一向比谁看的都淡然。她明白抗旨不遵要诛九族。在她心里我们永远是第一位的,奶奶放心,她不会做傻事。”

花杨氏欣慰的点点头,“事情只能这样了,圣旨已下,我们无力回天,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众人都低垂着头,无力的面对着这个事实。

“尚衣,结亲的所有事宜由你负责,那些个繁文缛节的东西,以及与皇家的接洽都万万马虎不得。尚嫆,你和你夫君接待所有前来祝贺的达官显贵,千万要小心应付,不得怠慢也不可给他太多的机会。尚娣,你负责接待我们的亲戚,千万别让他们和官家的人起任何的冲突,这样的麻烦我们无法应付。尚妍,你负责家里的安全,如此混乱的场面,一定会有许多宵小来捣乱,别做得太过分,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就可。媳妇,你去给婉儿置办嫁妆吧,虽然我们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但已成既定的事实,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她。铃儿,叶家那边你去跑跑,叶鸣轩是个明理的孩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但也不能这般放任不管。”花杨氏一口气交待完,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叹着气摇摇头,花尚婉才是花家的宝贝,她怎么舍得如此委屈她。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起要有更多的事要忙,所有人都给我提起精神来,要让婉儿看到每个人的笑容,不要让她带着负担嫁人。这几天先让她静一静,过几天再去看她吧。”

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六十个媒婆上门,简直就能组成一只花队。经过严格挑选的媒婆们各个打扮适度,举止合宜。各个嘴上能泛起莲花。

花杨氏坐在正堂,每个媒婆上前说一个玉林王和花尚婉结亲的好处,每个人都没有重复,每个人都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整整六十个完美无瑕的理由,可花老太君却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因为她知道仅一个理由已经让这一切不完美了。

这浩大的求亲仪式进行的异常缓慢,等到六十个媒婆都说完,花杨氏应付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男方的求婚,并写好花尚婉的生辰八字,六十个媒婆再次说出祝愿,六十句妙语连珠,让人深深惊叹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从太阳高挂一直说道日落黄昏,六十个媒婆终于踏出了花家的大门。

花杨氏招来丫环按摩酸疼的肩膀。心想:好在自己是练武的出身,要是平常人家可能没开始拜堂就的办丧事了。

而后,花家人纷纷来报这一天的收获,大小官吏29个,刚刚新认识的亲戚103家,抓到小偷7个。而花武氏一天一个子也没花出去,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人家就送,害得她都不敢再开口。

一家人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都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

铃儿说花尚婉依然在画绣稿,从昨天到现在只睡了两个时辰,叹气之声此起彼伏。

下人来报,说叶鸣轩求见,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铃儿,拖着沉重的步子,铃儿不得不出去。

傍晚的花家大门前,沉静安详。叶鸣轩一个在那里来回的踱步。有点门神的架势。

铃儿小心翼翼的从门洞探出头来,却一下子被人抓到。

“铃儿。”叶鸣轩赶忙上前。

硬着头皮,铃儿跨出了大门的门坎,双手交缠,低着头。

“她呢?”

“她说现在还不能见你。”

“她决定嫁了。”这显然不是个问句。

“嗯,你知道她把家人看的很重,万万也不会为了自己让她们受到伤害。”

沉默,代表着他早已了解,却不愿承认。

“她,再没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她有,但不是今天。”

铃儿抬起头,看着叶鸣轩些许苍白的脸,“抱歉。”

叶鸣轩摇摇头,苦笑着,“这不怪你。”

“也不怪她。”泪水顺着腮边滑落,铃儿连道别都说不出口,转身离去。

良久,有人拍拍叶鸣轩的肩,“走吧。”

叶鸣轩点点头,“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叶以轩将脸背过去,看看已经紧闭的大门,“怕自己忍不住要带她走。”

叶鸣轩脸上的苦笑更甚,拉着叶以轩离开了花家——大门。

接到圣旨的第三天。海宁花府的大门前摆满了装着聘礼的红木箱子,队伍背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直拖到城外。

花家所有的空房间都被腾了出来,连马厩都险一险也塞上东西。顾不得清点,所有的聘礼就一股脑的都搬进了府里。就这样也是从早晨一直忙到傍晚。

当府门终于得以关闭的那一刻,花家人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我是说心里是这么想的,当然他们现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花杨氏在媳妇的陪同下来到花家最大的一间库房。满屋满谷的红色异常的扎眼。她用蛇纹拐杖的头戳了戳躺在箱子上的花尚衣,“衣儿,这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花尚衣并没坐起来,就只是侧了个身,冲老太太摆摆手,“我不知道,根本就没时间数。光是玉林王管家拿来的聘礼单子就有一本书那么厚,也不知道被我丢在那个角落了。”

花尚妍踢了踢其中一个箱子,却连一点响声都没弄出来,她撇撇嘴,“臭显摆什么呀,害我们家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花杨氏眉头紧皱,真想骂人,可身为一家之主,怎可做如此有失身份的事。“媳妇,嫁妆不用到外面买了,就将这些东西当作陪嫁都给他送回去。”

“啊!”花武氏有点头晕,“娘,我们就这么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是不是显得太那个了?”

“太那个呀?”花杨氏双眉一竖,吓得花武氏后退两步,再没了声音。

花尚衣赶紧上前扶住母亲,轻轻拍拂她的脊背,“娘,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将这些箱子都拆了。用木板做底,彩绸为幔,样样都重新包装,保管一下子看上去就能比现在的多三倍,然后浩浩荡荡的送过去,看他玉林王往哪儿搁。”

接到圣旨的第四天。天还没亮就有人堵在花家门口,气的老管家直等到日上三竿才去开门,惹得外面的人们汗流浃背叫苦连天。

不多时,铃儿领这大队人马走进了花家正厅。

“铃儿见过太君、太太、少爷和各位小姐。”抬起手指了指尾随而来的那班人,“这是玉林王派来给小姐做嫁衣的裁缝师傅们。”

从那班裁缝中走出来一个,“我等是受玉林王之托,来给小姐做嫁衣的。”

花杨氏点点头,“做件嫁衣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回老太君,玉林王说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找来京城做嫁衣的高手,要做出十套不同的来,让小姐挑喜欢的穿。还有,他说北方寒冷,怕小姐长期在南方没准备什么御寒的衣服,先做五十套备着。”

花杨氏的脸有点抽筋,转头看着铃儿,“婉儿怎么说?”

“小姐说随便。”铃儿叹口气,“但她不负责让人量尺寸、挑颜色、挑款式以及试穿。”

花杨氏立刻转向花尚衣。

花尚衣一跳老高,“奶奶你别看我呀,我可是个男的。”

花杨氏眉头皱起。

花尚衣马上指向花尚妍,“她跟六姐的身材最像,让她去。”

花尚妍撇撇嘴,“如果你不怕婉儿出嫁那天没有衣服穿的话,我没意见。”

“呵呵、呵呵,哪敢劳烦我们伟大的四小姐呢。”花尚衣笑得有些勉强。回头看了看,“五姐、五姐是最佳人选。”

花尚娣表情冷淡,“我的照顾那342位远房亲戚。”

“这种劳心劳力又劳神的事,怎么能让我们聪明美丽又善良的五小姐做呢,有事弟弟服其劳,当然是该由我来做。”

花杨氏看着花尚衣那副可怜巴巴的谄媚样好气又好笑。“阿娣,这件事情非解决不可,目前也只能你来做了。”

花尚娣点头答应,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花尚衣,惹得他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直到傍晚他才体会到这一眼的深意,******,这些个劳什子的鬼亲戚,比那些达官显贵还难应付。

接到圣旨的第五天。

花家人齐聚在竹园的门口,面面相觑。

一大早铃儿来报,说是花尚婉终于完成了绣稿,同时表示愿意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喜是忧,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差一点就忘了这桩婚事的正主,虽说她一向的善解人意、处事淡然,也不代表她不会伤心不是吗?

花杨氏带领着花家的老老小小,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屋内一片静寂,地上堆满了散落的画纸和颜料。

花尚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滴滴泪珠从眼缝中冒出,在腮边汇聚,最终掉落到枕头上,形成一片莲花。

花尚妍过去推推她,没什么反应,于是将手指搭在她脉搏上,“大概是药劲已过,她支持不住睡着了。”

花武氏走上前,捋捋花尚婉有些凌乱的秀发,随着也轻轻的抽泣起来。“我可怜的孩子。”

花尚嫆将母亲扶到书桌前,避免更大的水灾发生。“听说那个玉林王为了迎接婉儿,将府里所有的侍妾都遣散了。还特意为她修建了一座梅园,想来是非常重视的。”

花尚嫆的丈夫就站在老婆的身边,为怀孕的妻子擦拭鬓角的汗珠,“是啊,娘。看这几天来的架势,那位玉林王对婉儿可不是一般的好呢。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花杨氏坐在床上,拉着花尚婉的手,“老李头也说他是见过婉儿后才向皇上求的亲,应该是不介意婉儿的这般性情,不会亏待了她。”她轻轻拍拍花尚婉的手,“我的孙儿啊,虽说这不是你所愿,可毕竟已成事实,你放宽了心,仔细看看,也许他也不错。”叹了口气,轻轻擦拭掉花尚婉脸上越来越多的泪珠,花杨氏的眼睛再次蒙上雾气,“即便他不能成为你心中所想,可要共度一生的人总该对他和善些,能成为朋友般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花尚衣一直紧皱着眉头,“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在那里碰倒她的,怎么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有这么个人存在?”

花尚妍撇撇嘴,双手叉腰,眼里也冒出许多水汽,“是啊,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也没听铃儿提起什么呀!”

“现在追究这个也没什么用了。”花尚娣冷着脸站着,语气却是绵软无力的。“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会醒过来的。”转头看看花杨氏,面色缓和了些,“奶奶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她,等她醒来我再去叫你。”

她分别给花尚妍和花尚衣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一人一个将舍不得离开的花杨氏和花武氏架出了门,而花尚嫆也被丈夫硬拉了出去。房间立时显得宽敞了许多,花尚娣搬着椅子坐到床前,轻轻的为花尚婉加了一床被子。

“我知道你没睡着,”她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我知道你是不想娘和奶奶伤心,”她轻轻拉起她的手,“可我也知道你很坚强,你会挺过去的。”

花尚婉的眼皮稍稍抬起了一条缝,泪水依然溢满眼眶,“五姐。”

花尚娣点点头,“五姐在这,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姐姐陪你。”

花尚婉将两只手都放在花尚娣的手中,哽咽着,“我想他。”

“我知道,可见到他你会更难过。”

花尚婉将眼皮合上,泪水更甚,在她脸上汇成了河,

“答应五姐只哭到今天为止,明天起来就要忘记,就算不能忘记也要将他埋在心底,不能让娘和奶奶看出了,更不能让玉林王知道。”花尚娣也哽咽起来,“要让自己幸福,就算是老天捉弄也不能放弃,就算是为了他也要让自己幸福,懂吗?”

花尚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泪水流的更凶,也微微的发出声来。过了好久,泪水停止了,人也彻底的安静下来,花尚娣点了她的睡穴,依旧在她床边守候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却一直流到深夜。

铃儿很早就出了门,她去了振威镖局在海宁的分馆,叶鸣轩和叶以轩还在那里。

推开叶鸣轩的房门,铃儿止住了脚步,屋里透出浓浓的酒气,一个颓废的身影倒在地上。她伸手敲敲房门,“叶大当家,铃儿来访。”

地上的人睁开眼睛,却好半天才将目光聚焦到铃儿身上。

铃儿叹口气,将他扶到桌边,喂他喝了一杯茶。叶鸣轩的意识清醒了些许,看着铃儿发呆。

铃儿无奈的摇摇头,“她叫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说着将手里的画卷递了出去,将画的一端塞在叶鸣轩手里,手持另一端,将它慢慢展开。

那是一副十米长的绣稿,共画了十个场景,第一个海船上相遇,第二个树林中遭劫,第三个背负着前行,第四个湖边看夕阳,第五个文庙叩祖先,第六个书房中漫谈,第七个深夜回兰苑,第八个遇袭挡标,第九个竹林求婚,第十个隔着一座山-两支成亲队伍。最后的画卷旁写着两行小字,

初相识,与君相思

奈何天,只等来世。

叶鸣轩的眼睛湿润起来,含着雾气将画卷卷起,紧紧抱在怀里,“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为了家人她会努力让自己幸福,所以,你也应该幸福。”

“没有她,还能幸福吗?”

“能,她说只要努力就能。她说要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是她的心愿。”

叶鸣轩点点头,转身回到内堂。铃儿无奈只好离去,懵懂中撞入一个人的怀里。她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那人体贴的为她拍着背,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久,哭声渐渐停止。铃儿擦擦脸上残存的泪痕,推了推将她搂住不放的人,轻声说:“我该走了。”

叶以轩双手捧起她的脸,“跟我走,好吗?”

铃儿摇摇头,看着他,“你知道我不能。我的命是她从人贩子那里捡来的,我必须还。如果她幸福我可以放手,可现在,我不能。”

“我可以将命给她。”

铃儿将他的双手挪开,“这是替代不了的。你不明白吗?”

叶以轩双手低垂,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可我怎么办?”

铃儿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忘了我吧。”她转身离去。

是夜,华灯初上,花家早早关了府门,一家人还在清点今天收到的礼单。这是一个人情繁复的世界,送来的礼物,或重或轻都必须收下,这是礼节。但这样的情形下,送礼的人,或近或远,多少都有所求,这是人性。

几天下来,宵小入墙虽不送官府却生不如死,花尚妍声名远播,夜晚的花府也安静了许多。偏在此时,几条黑影闪过,给人徒增了几分烦恼。

无须多时,两个黑影动起手来,却都不是弱者。几个回合,已知对方实力,渐行渐远,一盏烛光拂过,却瞬间没了厮杀的劲头。

“是你。”二人异口同声,甚是默契。

“你来这干什么?”二人再次上演双簧,让提灯之人不禁忍俊,笑出声来。

二人齐齐将眼光投到提灯人的身上,寒光闪闪,让来人的笑声哑然而止,他摇摇头,“你二人如此默契,也难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唉。”

“你指什么?”其中一人皱眉。

提灯笼的人唏嘘不已,“你身边的那个,就是玉林王。”

叶鸣轩借着月光看着刚刚还在和他动手的那个人,“你是玉林王?”

那人笑起来贼贼的,“呵呵,你也知道,这个身份交不到什么朋友。所以也没必要人人都知道是不是?”

叶鸣轩听他讲完,转过头来怒瞪着提灯的那个,“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人撇撇嘴,“你那天不是看到我被师傅弄晕了吗,我今天才醒的。”

“还有人能把你弄昏啊,真是难得。”玉林王想看怪物一样看着廖杨,“哎,你刚才说的也难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廖杨也看怪物似的看着玉林王,“他比圣旨早一天向花尚婉求婚。”

“什么?”玉林王圆睁着双眼看着叶鸣轩,叶鸣轩也回看他。虽都是怒视,可一个是惊讶、一个无奈。

“她是我的。”玉林王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知道是你,我的心松了许多。”叶鸣轩说得也很痛苦。

“你愿意放手?”

“我能不放吗?”

两个人对视着,比刚才的打斗还要让人窒息。

突然,一把剑扫过来,又被廖杨扫开了,来人一愣,“是你。”

“什么你呀你的,我现在升格了。你都可以叫他一声姐夫为什么不叫我?”廖杨表现的很生气,连灯笼都随着他的身体晃了晃。

来人满不在乎的收起剑,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师傅在屋子外布了七十二道毒瘴,我一时半刻没法进去。”廖杨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了。”来人冲他扬扬下巴。

廖杨气的一把将灯笼扔在地上,狠命的踩。

来人也不理,看了看叶鸣轩,“你来做什么?”

叶鸣轩苦笑,“想在走之前见她一面。”

来人点点头,“她今天好不容易才睡着,明天再来吧。总要说上几句话,不是吗?”然后对着另一个,“你又是谁?”

玉林王抱拳施礼,“在下玉林王李毅,深夜造访花府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花尚衣。”他借着月光打量玉林王,此人比叶鸣轩高了一些,眉宇间没有叶鸣轩的那份正气,却多了几分诙谐与调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王爷。

花尚衣皱皱眉,回头看看叶鸣轩,“他跟你一起来的吗?”

叶鸣轩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们只是刚巧在这碰上。”玉林王也露出一丝无奈。

“来做什么?”

“这个,啊,哈,从没告诉过你姐我是谁,本来想这样的求婚给她个惊喜,可想想如果她不能怀着愉快的心情坐上花轿也不是很好,所以想今天来跟她说个明白。”

花尚衣笑的更苦了,“你凭什么认为她知道所嫁的人是你,就会很高兴。”

“见到她时就有前世便已认识的感觉,虽然她穿的是男装、表情冰冷,可还是掩不住她的女儿柔情。我有意接近她,以兄弟相称,更发现她是那么的善良、可爱、聪慧,与她相处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与她心灵相通的种种让我难以忘却。自两个月前云南一别,我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还——”

“等等,”花尚衣圆瞪着双眼,“你说两个月前,你们在云南分别?”

玉林王很肯定的点点头。

“她这三个月不都是跟你在扬州吗?”花尚衣看着叶鸣轩。

叶鸣轩看着玉林王,“你确定你认识的那个叫花尚婉?”

玉林王挠挠头,“她跟我说她叫花尚衣,我打听过花家和花尚衣最亲的姐妹就这么一个,而且就她一个云英未嫁,不是她还能有谁?”

“为了方便,我的那几个姐姐只要出门穿男装,就自称是花尚衣。”

“而且除了花尚婉,我师傅和她妹妹也都没嫁人呢,不过我师傅是不可能穿男装的,因为就算她什么都不穿也不会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那我碰到的到底是谁啊?”

“照时间推算,如果你确定碰到的是我们花家的小姐,那就是花尚娣,他师傅的双胞胎妹妹,我五姐。”

玉林王感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气,他看看花尚衣,一脸鄙夷;看看廖杨,一脸嘲笑;再看看叶鸣轩,恨不得杀了他。“那现在该怎么办?”

四个人都愁眉不展的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了。”廖杨突然跳了起来,“你从现在开始装病,然后就跟皇上说你和花尚婉八字不合,不能结婚。就算再君无戏言,也会先以你的性命为重的。”

“你说得轻巧。”玉林王依旧是愁眉不展,“首先太医的那关就过不去,而且我们的八字是请了擎天监的国师测算的,你敢说他错了吗?”

“生病这事你就不用愁了,有我呢,保管太医也得甘拜下风。”廖杨拍拍胸脯,“至于生辰八字,那就更好办了,就说拿到的是花尚衣的就行。双生子的出生时间可以相差几个时辰,足以改变命运了。”

听到这玉林王也一蹦老高,一躬到底,“多谢廖兄。此恩此德必将铭记于心。”

廖杨走上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客气什么,以后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玉林王笑的傻兮兮的,“说得也是。”

花尚衣白了他一眼,“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先去确定一下五姐是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再说吧。”

玉林王用力的点点头。不料叶鸣轩一拳打来,正中他的肚子,没有防备的玉林王接了个正着,疼的他直接跌坐在地上。

叶鸣轩走上前,伸出一只手,玉林王看也不看,继续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叶鸣轩笑了起来,“这就算我们的账一笔购销了,算是看在婉儿姐姐的面子上放过你。拜托以后别再搞这种乌龙了。”

花尚衣双臂抱胸,一脸嫌恶,“花家也没有女儿让他再误会一次了。”

廖杨在旁边轻轻踢了玉林王一脚,“你真是活该啊你,看来我该开点药,治治你这粗心大意的毛病,不然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

这是花尚婉的闺房,凌乱的一切已经被收起,只留下满屋竹香。

屋里一片漆黑,花尚婉依旧躺在床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月光散落在地上,倒映着她的脸有些苍白。

花尚娣就坐在她的床边,表情是冷冷的,可泪痕还挂在她的两腮。她没有半分睡意,就这般安静的守在花尚婉的身边。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有人疾步走了进来,花尚娣警惕的坐起身,习武人的敏锐让她知道来人并不是花家人,她迅速从腰间抽出薄如蝉翼的柳叶剑,直刺出去。

一阵劲风袭来,来人收住脚步,连忙出手招架。在那刚刚清净的闺房内,又再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屋子外面依次站着三个男人。一个双手环胸,一个眉头紧皱,一个面带微笑。

眉头紧皱的站在中间,他一手一个推了推身边的两个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帮忙?”

站在左边双手环胸的花尚衣撇撇嘴,“他活该,就该让他吃吃苦头。”

“我是害怕你姐姐吃亏,他的武功可不弱。”

站在右边面带微笑的廖杨拍拍叶鸣轩的肩,“安啦,妹夫,有我师傅那样的,你就知道花家是藏龙卧虎了,说不定是他会被大卸八块呢。”

正说着就听得屋内一声哀号,有人受伤了,三个人敢忙跑进去,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个人双手抱头的跌坐在地上,花尚娣一手执剑直抵那人的喉咙。

见此情景三个人毫无形象的笑做一团,花尚娣皱皱眉头,冷着脸看着地上双手抱头的那个。“你是谁,来此何意?”

那人双手垂落到地上,抬起头,满脸的委屈的看着花尚娣,“衣衣,是我。”

花尚娣握着宝剑的手颤动了几下,剑锋不自觉的也垂了下来,“李毅?”

廖杨适时的点燃了屋里的蜡烛,李毅从地上一跃而起,抱住有点发愣的花尚娣,“衣衣,真的是你,人家好想你啊,人家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武功这么好,刚才真是吓死人家了。”

三个大男人立刻做出呕吐状,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甚是应景。只可惜并未对当事人的心情起到半分影响。

花尚娣并不挣扎,就让李毅那样抱着,可她的表情很冷,而且还伴有细细的磨牙声,“你早就猜到我是个女的?”

李毅笑的很贼,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花尚娣的冰冷,“什么早就猜到了?你明明就是嘛,那还用的着猜啊。”

“啊!”一声惨叫,李毅抱着一只脚连蹦带跳、跌跌撞撞的再次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花尚娣走出屋门。

叶鸣轩上前踢了他一脚,“还不赶快去追?”

李毅脸上的委屈比刚才更甚,举起刚刚被花尚娣狠狠的踩过的右脚,“她施暴。”

廖杨坐在桌边,端起一杯茶细细的品,看也不看他一眼,“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保证,等她知道了你是玉林王,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上一百倍。”

李毅放下右脚,脸色变得很难看。

花尚衣也坐了下来,看着李毅,“可要是你还不去追,下场会比现在惨一万倍。”

李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可半途又被花尚衣拦住。他端起苦瓜脸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花尚衣放开手,“要是五姐没点头,绝对不许你再跟皇上要求赐婚。”

李毅直接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知道了。我那里还敢啊。”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叶鸣轩回头看看纹丝未动的花尚婉,眼中充满温柔。花尚衣轻轻将他推到床边,“她这几天累坏了,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你就在这等着,等她醒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叶鸣轩听话的坐到花尚婉的床边,执起她的手,看着她的脸,头也不回。

廖杨摇摇头,“我好想师傅,我要见她,就算再昏迷十天我也愿意。”说着愤愤的走出了房门。

花尚衣也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叶鸣轩吹熄了屋里所有的蜡烛,借着月光打量花尚婉,“但愿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般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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