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淳,娘一定要改变命运,娘会想办法,不能任由这些贱人欺负咱娘俩。”步摇托住女儿嫩生生的小脸,在额头上重重亲吻一口,留下了鲜红的唇印。
“今天你得想办法出去一趟,替我送个信。”步摇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头麻花辫说。
麻花辫虽然已经二十出头,却长的异常单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从小跟着步摇全心全意侍奉主子,是心无城府的绝无二心的好丫头。
麻花辫听说主子让她将接生婆招到府里,心生纳闷。对主子说“小姐,接生婆害你还不够惨吗?说是男孩,结果还不是。。”麻花辫站在原地不动,习惯性的将齐腰的麻花辫发梢放在手中把玩着。
“丫头,这个接生婆远近闻名,生男生女一向算的很准,十里长街谁人不知她的名号?”
秦步摇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回过头对麻花辫继续说“这次虽不灵验,我想也许是我记错了日子。”
丫头恍然若悟的点点头,遵照步摇的吩咐走出家门,寻着地址找到接生婆住处。只见这位年事已高的婆婆,盘腿坐在炕上,卷起了烟袋。丫头对着敞开着的大门叩击两声,接生婆抬起眼皮看了看麻花辫,不紧不慢的点着了烟袋,吐了口烟圈说“婆婆累了,找别家去吧。”
麻花辫笑吟吟的走进屋子说“阿婆,您还记得吕家大少奶奶吗?”
“不认识”接生婆继续吧嗒着烟袋。
麻花辫见婆婆不想搭理自己,于是灵机一动说“就是秦家首饰店的大小姐秦步摇啊”
“哦,秦家大小姐啊。记得记得。”接生婆这才睁眼,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姑娘“你家小姐有何吩咐生了。”
“不是的阿婆,要烦劳您去一趟吕家大院呢。”麻花辫坐到炕沿上,外头看着眼前吧嗒吧嗒吸着水烟的红光满面的阿婆。
接生婆恩灭烟袋对麻花说“既然是秦大小姐有事,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当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秦家老太太帮衬了一把,我才能支撑到今天啊。”说着,将腿耷拉到炕沿,寻找着鞋子。
“阿婆,到了吕府您别多说话,算是帮我们小姐一个忙了。”麻花辫叮嘱着这位正在提鞋的老人。
接生婆答应着跟着麻花辫从后院进了吕家,穿过一条胡同,就拐进秦步摇的卧房。这条幽径小巷,是吕府的偏门,很少有人从这里出入,进了侧门穿过一条深深的胡同,就到了秦步摇的寝居卧室。
秦步摇见着接生婆,示意麻花辫去门外守着。待屋门关上,秦步摇可就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接生婆一看可就慌了手脚,连忙躬身将步摇搀扶起身“大小姐,你可折煞我老太婆了。”
秦步摇流着泪站起身说“阿婆,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啊。”
接生婆拍着大腿说,“大小姐啊,我一个老太婆能帮你啥呀,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一定帮,你娘对我有恩那,有恩那。”接生婆连连叹着气说。
“上次我生了女孩,我想了解清楚为什么将女孩错算成了男孩。您别误会,我是想再要个男孩,但要有十足的把握,算准生辰。”步摇扶住接生婆做到炕沿上。
接生婆定完这话,伸出手指头,掐指而算,口中念念有词“算错了性别?不可能?一定是日期弄错了。”
步摇听到这个,自是十分欢喜,激动的上前揽着老婆婆急切的说,“阿婆,这次一定算准了,什么什么时候怀孕能生男孩。”
“只要你照着我说的日子去做,就是万无一失。”阿婆眯着眼问“月事准时吗?是月份几日?”
步摇凑上前去,附耳对阿婆说。
阿婆点头,掐指闭目说“三下五减二……七七四十九。嗯,明天就是小姐的吉日啊。若能怀上,定能生个男丁。”老太太睁开眼,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步摇。
“阿婆,明天?明天?”步摇是又惊又喜,不知该如何是好。
步摇突然跪倒接生婆跟前,流着眼泪说“阿婆,既然你和我娘是老相识,那我也不隐瞒你,你可要帮帮我啊,阿婆。”
“哎哟哟,我的大小姐,你可折煞老身了。”接生婆颤巍巍的将步摇搀扶起身“小姐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尽管说。”
“阿婆,我……”步摇将自己在夫家的不幸一五一十告诉了接生婆,只求得一副良药,能让自己怀上孩子。
接生婆听罢,怜惜的看着步摇,让步摇的丫环跟随她取一包合欢散。“只要让男人明晚喝了这东西,大小姐你就有指望啦。”接生婆拍打一下步摇的手,领着麻花辫去了。
夜幕虽已降临,秋高气爽的天气,月亮已经悬挂在头顶。麻花辫心情忐忑的躲在在吕元厚经常出入的荷花池旁张望。终于盼得了吕元厚那魁梧的身影。吕元厚正一个人从书房走出,沿着荷花池塘准备去花枝卧房。
麻花辫看到吕元厚向这边走来,连忙拐出长廊迎着吕元厚走过来。“少爷,少爷请留步。”麻花辫噗通一声跪倒在土灰地面。吕元厚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麻花辫。他怔了怔,蹙着眉头问“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少奶奶冲撞了少爷,寝食难安。想与少爷道歉,又怕少爷不肯原谅。特命我来跪请少爷,去少奶奶房中小坐,少奶奶亲自给您赔不是。”麻花辫跪在地上娓娓诉说。
吕元厚无奈的跟随 在地上长跪不起的
麻花辫走向秦步摇卧房秦步摇在屋中将丫头跟随接生婆带回来的合欢散放在一只空杯子中,床榻上摆放着与吕元厚成亲之时鸳鸯图案的红色缎面软被。对面的圆桌摆放着一壶酒和两只空杯。步摇来回在屋中踱着步子,麻花辫去了这么久,眼看一个时辰过了。是不是吕元厚不肯来这里。正在这时,吕元厚推门走进屋里。他抬头挺胸,倒背着手看着身着一袭绿色素花对襟衣。秦步摇听到男人踏入房门的声音,立时转过头,那双妩媚的丹凤眼撇向眼前的男人。这一刻,让吕元厚记起了,与步摇初次相识的场景。正是这身素花衣着,这样的妩媚眼神。吕元厚不动声色的看着步摇,等待着步摇认错。步摇笑吟吟的走向男人,作了个揖,对男人说“步摇冲撞了少爷,特向您请罪了。”说完,回身取过桌上的杯盏,拿起酒壶斟满两杯。款款走到男人面前,将酒杯递与男人手中,说“这杯薄酒,你若是喝下了,就是肯原谅我。如若不然,步摇再也没脸见少爷了。”说着垂下眼脸。吕元厚接过手中的酒杯一仰脖喝光,说“好,步摇,你我夫妻一场,没有过不去的事。”“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那今晚你肯留下吗?”步摇痛楚的看着眼前这个曾深爱过自己的男人。“步摇,你我以后相敬如冰,岂不是很好吗?”吕元厚手里擎着步摇斟满的第二杯酒,举起酒杯再次喝光。看着眼前的步摇,似乎太过熟悉,熟悉的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元厚,你我新婚至今,不过才两年,你对我真的不再需要了吗?”步摇充满柔情的看着眼前那疼爱过自己的男人。她多么希望不要采取这种无奈的做法,要用卑劣的手段,才能获得身孕,获得自己男人的爱吗?她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曾经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望向自己。可是她看到的是客套,是相敬如宾,是被别的女子霸占了的男人。这一刻,她感觉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他的心早已飘走了,飘向了另外的女人身边。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那好,那请再喝下这杯酒吧”。就像那最深的湖水,总被表面的风平浪静所蒙蔽。吕元厚答应着,抬起手,一仰脖,将步摇斟满的第三杯酒一饮而尽。步摇伸手摘下头上的发簪说“看到了吗?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那段时光就在眼前。还记得吗?”吕元厚感到身上一阵燥热,他解开胸口的纽扣,将衣领往外扯了扯,对步摇说“好热啊,有水吗?口好渴啊”“来,来这边坐”步摇将男人扶到桌旁坐下,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水递给男人。吕元厚接过水杯,咕咚两口喝完。擦了擦嘴,放下杯子的同时,抬眼看着眼前的步摇。一把拽过步摇的胳膊说“步摇,步摇,你不要走,别走,别走。”第二天清晨,吕元厚醒来,头昏昏沉沉,看到枕边躺着的步摇。怎么会睡在这里呢?他看到步摇幸福的安睡在自己身边,脸上的甜蜜久久不能挥散,久久不肯醒来。吕元厚渐渐回忆起,昨夜的一幕,清醒过来。他将步摇的被子豁的掀开,看到步摇****的身体,说“你这个下贱的女人,这种卑劣手段你也能使得出来啊你。”步摇被吕元厚惊醒,她慌忙拉过被子遮盖住身体。尴尬的说“元厚,你别这样对我,我是你妻子啊。”“哼,你算什么东西,不要脸的贱货,亏你想的出来啊你。”吕元厚拿起床边的衣服,一边不解气的骂着步摇。步摇泪流满面的爬到丈夫跟前说“我是你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怎么可以?”吕元厚愤怒的将靠近自己的女人,嫌恶的一把推出去。随着啊的一声,步摇的头撞到了毫无遮挡的床铺墙面上。步摇手捂着磕到的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麻花辫听到步摇的哭声,赶忙慌慌张张的向屋里走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头撞向正往外走的吕元厚。吕元厚正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臂掌掴在麻花辫的脸上。怒声说“你们主仆二人早就串通好了的,不要脸的东西。”又转过身对步摇说“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休想我再踏进你房中半步。”说完气愤愤的拂袖而去。麻花辫捂着脸,跑进屋子,看到受伤的小姐正蜷缩在角落以泪洗面,主仆二人抱头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