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香搀扶着大太太,与二太太吕管家一起走向大太太的寝室。这一路,萍香用手绢擦拭着挤出的泪痕,哽咽的说“想不到,妹妹这样栽赃与我,她是想赶尽杀绝,容不得我这个大少奶奶存在啊。”
大太太被搅和的心烦意乱“珠花之前一切的所作所为难道都是假的?”
“是啊,娘,媳妇有苦难言,其实妹妹平时见了我就是一副想要挤兑我出离家的嘴脸。”萍香依然哭诉。
“有这等事?为什么不早说?吕太太停住脚步,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的萍香。
“娘,您那么宠着妹妹,我说了您也未必信我啊。”
“妹妹还说,还说。”萍香欲言又止。
“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二太太瞪着萍香。使着眼色。
“是,娘。妹妹说,早晚会将我赶出离家。呜呜呜”萍香说道这里,捂着手帕的脸上,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有这种事?她与男人私通,给我离家抹黑毁坏名誉,我是想等延柏回来休了她。”吕太太脸上隐藏不住那失望之极的伤痛。
萍香一阵激动,她在想,用什么法子能让珠花尽快离开呢?免得夜长梦多。
二太太听到这里,心里暗自高兴,终于等到填针加线的好时机啊。于是咳嗽一声,说“姐姐,别怪我多言,延柏这孩子从小心眼实在,以珠花这圆滑处世巧舌如簧的功夫,延柏早该被她迷惑了。到那时,可由不得你替他做主休妻啊”二太太眼睛瞟向萍香,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汇。
吕太太咬着牙关狠狠的说“好,不能留着这个妖孽在离家兴风作浪。”说完重新返回珠花卧房。
吕管家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主子们商讨事情,轮不到她这个下人开口。一路无语,但听到这里,内心也禁不住一阵欢喜快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有好戏让她看个够。
翠儿被家法处置,打了二十大板后,被抬到珠花卧室偏门的一间小屋,平时翠儿住宿的地方。珠花忍着身上的疼痛,来到翠儿身边,查看翠儿的伤痕“少奶奶,我不痛,不痛你别哭啊。”翠儿伸出手,拽住珠花的衣袖。
“翠儿,是我连累了你,翠儿,上次秀娥姐姐带过来的药,还有吗?我帮你敷上。”珠花看着翠儿原本单薄的身体上的累累伤痕,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她站起身,照着翠儿的意思,找到盒子里的药膏。蹲下身来替翠儿擦伤。
“少奶奶,你自己的伤也很严重,你就别管我了。”翠儿趴在枕头上哭着说。
珠花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她伏在翠儿的床头,歇息片刻,重新打起精神安抚着翠儿。
正在这时,大太太率领着一伙人,返回了珠花卧房,见到房间空空如也,床榻上也不见踪影。顿时火从中来,她转身走到门外,对着家丁垂首侍立的小胖说“二少奶奶呢?”
小胖结结巴巴的看着吕大太太“在,在啊,在翠儿房里。”
众人走进翠儿卧房看到,珠花正在为翠儿的伤口敷药。二少奶奶走上前阴阳怪气的说“哟,感情我们珠花身体安然无恙啊,哎呀,我们刚离开,身子就复原了啊。”
吕管家装模作样的来到珠花跟前说“哎呀,二少奶奶刚才还站立不稳,可要多当心啊。”
“站不稳?怕是演给谁看的吧,呵呵。”萍香在一旁,抚弄一下身上的衣服,扬起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蹲伏在地上的珠花。
翠儿刚要为主子辩解。这时吕大太太却开了口,阴着脸,字如珠玑的说“珠花,你不再是离家的媳妇,你走吧。”
“娘,娘,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听信大嫂的话呢。是她陷害我的。娘,娘,你听我说啊。”珠花匍匐在地上,哭喊着。
“我从来没有对不起离家,没有对不起延柏,娘,是大嫂要害我,要害我的,呜呜呜”珠花跪在婆婆面前,摇动着婆婆的腿。
翠儿也从床上滚落到地上,趴在地上,哀求的哭喊“太太,二少奶奶是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萍香见此情景,又惊又怕,她看着身边的吕管家,说“你平日是怎么教的这些丫头,这么不懂规矩,主子都在,哪里轮的到她说话。”
吕管家走上前,朝着地上的翠儿猛踢一脚“你个小妮子,给我闭上嘴。”翠儿惊叫着蜷缩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们?”珠花被盛怒的气焰,顶至周身,她豁的站起身来,走向萍香。怒指着萍香的鼻子,眼睛燃烧着愤怒“是你,是你火并娘家哥哥偷走了金条,又欺骗我说是矿上用金条,要我保密送到矿上用急。是你,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你个阴毒的女人。”珠花步步逼近着眼前惊慌失措的萍香。
“娘,娘,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是污蔑我的,娘。”萍香躲到吕太太身后,抖动着身子拽着婆婆的衣袖。
“你怕了吗?你怕了吗?”珠花转到婆婆身后,拽住萍香的衣领。
二太太,见状一把将珠花向后推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少在这血口喷人。”珠花向后倒了个趔趄,身子侧歪两下,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吕大太太命小胖找来了家医,带领大家走出珠花房门。“好了,都不要说了,一切等珠花身子复原再定。”说完,朝着萍香看了一眼,是充满狐疑的一眼。
萍香即刻低下头,回避着吕太太的目光。
众人正要散去,却听到马车哒哒的声音,由远而近。众人回头看过去,是几日未归,随爹爹忙生意的大少爷离延续。
离延续见着众人都在,手里捧着的精致盒子递到大太太面前,“大娘,你看这个,刻着我们家的名号。连盒子都一模一样。”
大少爷并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毫无戒备的将东西呈上,众人都甚为吃惊。大太太接过手中的东西,打开盖子,正是自家库房里少的那二十根金条。“延续,这是从哪里来的?”吕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着二太太的嫡生子离延续。
萍香见状内心一阵敲锣打鼓,咚咚撞击着超负荷的心脏。她脸色一阵苍白,抬眼望着自己的丈夫离延续,直勾勾的说不出话来。
二太太见状,咧开了嘴巴,呵呵笑着说“哎哟,儿子哟,你可真能干,我们正为这事追查那,是从哪里追回的赃物啊。”
离延续,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然。说“大娘,这是我一个朋友从黑市买回来的。我见着刻有咱家名号,随了朋友找到卖主,竟然是,竟然是……”
“是什么?”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时追问。
“延续,你可不能乱说话啊,人命关天啊。”萍香见状,焦急的瞪着眼前正要讲话说下去的丈夫。
吕太太一把拽住延续说“延续啊,你从小就是个诚实的孩子,大娘在,你说实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金条。”
“是啊,是啊,延续你快说啊,可别往自个身上揽这身污水。我们坦坦荡荡当然要实话实说。”二太太瞪了一眼拦话的萍香,站在儿子面前。
延续看着大家,沉吟片刻说“大娘,这盒金条是从萍香的哥哥手里买回来的。”
“什么?”大太太二太太同时将目光移向萍香。
二太太来到萍香跟前,焦急万分的看着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啊你,说啊。”二太太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这事情与自己的媳妇萍香扯上关系。
萍香见事情已经败露,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嚎啕着“大娘,娘,我对不住你们,呜呜呜。”延续见状上前搀扶起媳妇,“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
萍香将哥哥欠了赌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原委。大太太听完怒火中烧“好啊你个大少奶奶,珠花差点被你害死,你怎么这么毒的心肠啊你。”
“娘,我也没想到哥哥会将珠花抛向野外,我本是不想的啊,娘。”萍香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大姐,大姐,念在萍香这些年安分守己,又给咱们离家添了一男一女,你就饶过她吧。我和萍香的月钱都不要了,我们给补上,啊?”二太太也已经声泪俱下。
“好,今天暂且留下你。但家法不能免,没了规矩上上下下的人,我还怎么交代。来人,加法处置大少奶奶,重罚二十大板。谁都不许再说情。”
“大姐,大姐,如今萍香正三月怀胎,这不是要了孩子的命啊,老天爷呀,我也不活了”二太太哭天抢地的坐到了地上。
是啊,萍香正有身孕,一时忘记了这事。大太太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二太太,叹了口气说“这都是你平时宠溺儿媳的结果,好,念在身孕在身,板子免了。你和萍香诵佛半年,半年之内不许踏出离家半步。”
萍香与二太太赶紧谢过大太太从轻发落。
“萍香你还有什么说的?”吕太太回头看着泣不成声的萍香。
“没有,不,我有,有。钥匙在我房里,我这就取了送还大娘。”萍香说着站起了身。
大太太扬长而去,却是悲愤交加。唉,差点葬送了珠花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