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静姨,我求求你,你再救救她,救救她。”
卓航无法接受梦寒即将离去的事实。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与他在一起经营客栈三年的寒儿就要离开他。
轩辕烨华后退了几步,浑身颤抖,无助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嘴里喃喃地说道:“梦儿,不,我的梦儿。你……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不能啊!”
他的眼神涣散,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心除了痛还是痛,痛得他留下了男儿泪而不自知。
相较于前两位,池皓轩的反应则沉稳得多了。
他不是不心痛,只是……他不相信静姨的说辞。他不相信梦寒的伤会重至失去生命。不,他不相信,他怎能相信?他不相信老天如此不公,在他找到自己中意的人后,会残忍地将她从他的生命中夺走。不,他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静姨,梦寒想见我们?”池皓轩问。
静姨有些诧异地看向池皓轩,她没有在他眼中看到悲伤之类的情感流露,反而是那种不相信,质疑的眼神。
虽感到诧异,静姨还是装出很难过的样子,眼中含着泪水,哽咽地回道:“是,你们去见梦寒最后一面吧!”
池皓轩点头,绕过静姨,走进房间。而卓航和轩辕烨华尚未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走到床前,池皓轩便看到脸色惨白的梦寒。
此时的梦寒,虚弱地喘着气,眉头不时因伤口的疼痛皱了起来。
池皓轩能感觉得到,梦寒现在的气息已经十分的弱了。这让他的心腾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这意味着什么,更不敢去想他即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梦寒……”他坐了下来,轻唤道。
梦寒吃力地张开眼,淡然地笑了,“轩哥……”
“梦寒,我……”
他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脑中一片混乱。
“轩哥,我知道,我……就要离开了。”梦寒淡淡地说着,表情很幸福的样子。
“不,梦寒,你……不会离开的,不会的。”
他的心乱了,痛了,也……快要碎了。
梦寒微微动了动脑袋,“轩哥,何必骗我呢?!我……知道我不行了。”
“梦寒,我说了,不会的,你不会的。”他固执地说着。
“轩哥……不要……为我……难过……人都有……一……死。我……我只不过是……早了点,不要为我……难过。”梦寒笑着说道。
“不,梦寒,我不许你就这么离开。你忘了,你还欠我……三件事吗?”
梦寒愣了下,随后又笑了,“对不起……轩哥……我……把这事……给……忘了。若……若有来……世,我一定……为……为你做到。”
此时的梦寒,明显地出气比进气多了,说话也有些费劲了。
“不,我要你现在就做。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要活下来,活下来为我做第二件事。”池皓轩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紧握着梦寒的小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十分冰冷,这让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闻言,梦寒流下感动的眼泪,她轻摇头,“来世吧!”
“不,我说了,我要你现在!”池皓轩颤抖着低吼道。
这时,回过神来的卓航和轩辕烨华也来到了床边。
卓航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个笑容,在池皓轩后边坐下。轩辕烨华只是呆愣地站在一旁,眼睛始终盯着床上的梦寒。
“卓大哥……”见到卓航,梦寒吃力地唤道。
“嗯,寒儿,我在这儿……”卓航低下头,不敢再看梦寒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烨华……”她知道,烨华也在这儿。
听到梦寒在唤自己,轩辕烨华不发一言地站在了床前。
“我……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梦寒努力地想要集中精力,却感觉到自己生命流失的越来越快。
轩辕烨华眼中含着泪,吸了吸鼻子,说:“梦儿,你还有很多时间的。只是,你现在有些累……罢了。”他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在心中自责着。
梦寒漾起笑容,她知道,若她真的离开。对这三个男人会是不小的打击,但……她相信,他们会挺过去的。
“卓大哥,客栈和绣坊就交给你了。”
“寒儿,你放心,我会打理好的。你要……快些好起来。”
“卓大哥,其实……乔姑娘真的很好,你还是娶了她吧,别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了。”
“寒儿……你知道,我不能。”
“不,卓大哥,你能的。梦寒会在……天上……祝……福你们的。”不待卓航回答,梦寒继续说道:“烨华……既然……你已经……娶了……灵郡主,那……那就好好……对她吧!她……她很爱……爱你的。”
“梦儿,不,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轩辕烨华抗议道。
“烨……华,轩哥,卓……大哥,你们……你们都答应我,答应我!”梦寒猛咳了几下,喘气声也越来越大,她知道,她的时间到了。“答应……我,你们……都会幸福,会……好好地……活着……”
见情况不对,三人皆感到不妙,想去找静姨。却因梦寒的话,而停住了。
“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梦寒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池皓轩沉默了,他感觉得到她就要离开他了。他已感觉不到痛了,只有茫然。
“梦寒,我答应你。”这是她的愿望啊,他怎能不答应。
卓航难过地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寒儿,我答应你。”
轩辕烨华颤抖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悲恸地说,“梦儿……你……你怎能这么对我,怎能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残忍?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怎能答应啊……”
听到轩辕烨华的话,梦寒微微动了下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伤心地流下眼泪,眼睛始终盯着轩辕烨华,似乎是在哀求。
轩辕烨华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眼泪再次流下,心痛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即使再怨,再恨,他还是爱她的。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听到轩辕烨华的答案,梦寒终于放心了。她欣慰地笑了,流下高兴的泪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再没了呼吸……
“梦儿,梦儿……”轩辕烨华激动地推开池皓轩,将要抱住梦寒,却被池皓轩点了睡穴,让刚刚走进来的冷明扶到了一旁。
卓航只是盯着梦寒的脸,久久不能言语。
池皓轩也颓然地坐在床边,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他与她之间的那些事情。许久之后,池皓轩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
卓航则一直坐在床边到天亮,然后,他紧紧地拉住梦寒早已冰凉的手,深情地说道:“寒儿,你再睁开眼看我,好吗?我还没跟你说,我对你的爱有多深,我有多么的爱你。”
“卓公子,梦寒知道你很爱她,所以,她才想让你幸福啊!”
不知何时,静姨走了进来。
“静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突然失去了她,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死去了。”卓航淡淡地述说着。
“卓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情。梦寒希望你幸福。”
卓航自嘲地笑了笑,“静姨,没有了寒儿,我哪来的幸福可言?!”
“卓公子,你……还是想开些吧。”
静姨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怕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吧!
夜晚,池皓轩来到梦寒的棺椁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好后悔,好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向梦寒说明自己的心意,也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轻抚着梦寒的脸,忽地,原本挂在梦寒颈间的血玉发出红光。
池皓轩一怔,血玉发出红光?再定睛一看,血玉还好好地挂在梦寒的胸前,没有丝毫变化。
这血玉是他的家传之宝,也应该收回的。但……池皓轩决定,把血玉留给梦寒。让血玉一直守着梦寒吧!
两天后,轩辕烨华带着梦寒的尸身悲伤地离开了。卓航和池皓轩没有阻挠,他们清楚,对梦寒来说,也许最眷恋的就是轩辕烨华吧!
卓航和池皓轩主仆两人站在岔路口道别。
“池兄,这次别过,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了。”卓航深吸一口,叹道。
池皓轩望着前方的小道,不发一言。
已经习惯了池皓轩的少言,卓航不甚在意地说道:“好了,池兄,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池皓轩点头,回道:“后会有期。”
卓航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少主,我们现在去哪儿?”冷明问。
“回堡!”
“是!”
这回,他和少主终于回凌霄堡了!只是,少主的心似乎……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