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做决定一点都不难。无非是答应与不答应两种答案。可问题是,这种有报酬的事情,怎么说听起来也不大让人愉快,总感觉是把自己卖了一样。
当晚,梦寒在房间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连有人敲门都没听到。
门被人推开,乔雪曼走了进来,见梦寒坐在窗边,便走上前来。
“苏姑娘……”
被叫的人依然毫无所觉,仍在发呆。若是有人拿刀杀她,怕也容易的很。
“苏姑娘,苏姑娘……”
乔雪曼又轻唤两声,这才把梦寒的魂给唤回来。
“二少夫人?!”梦寒惊讶地叫道。
“嗯……”
这回乔雪曼算是默许了梦寒的这种叫法。本来嘛,她即将成为君天的妻子,叫她二少夫人也不为过,只是提前叫罢了。
“二少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梦寒问。
乔雪曼淡淡一笑,在梦寒旁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苏姑娘罢了。”
“哦,这样啊!”
梦寒点头,不再说话。乔雪曼也坐在那里不语。一时间,两人竟在那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觉得气氛不大好,梦寒决定说些什么,“呃……二少夫人,你……”她到底该说些什么啊?
正当梦寒苦恼之时,乔雪曼开口了。
“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谢梦寒这个人?”
“呃?谢梦寒?没……呃,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了?”
梦寒心中一惊,脸上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警觉地看着乔雪曼。
镇定,镇定,她一定要镇定。不管乔雪曼还会说些什么,她都要镇定。
“没……没什么。”乔雪曼似乎有些失望,头微微垂下,双手不禁紧握了起来。
“二少夫人,这个谢梦寒是谁啊?”梦寒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
“呃,没什么,她只是……只是君天的干妹妹罢了。”乔雪曼避重就轻地说道,“啊,对了,苏姑娘,你与君天认识多久了?”
“啊?”梦寒一怔,随即笑道:“来卓家庄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卓大哥。”
“是……是吗?”乔雪曼似乎有些不安,咬了咬嘴唇,又问:“那苏姑娘你……喜欢君天吗?”
“什么?二少夫人,你说什么?”梦寒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姑娘,你喜欢君天,对吗?”乔雪曼忍住心中的那份痛楚,眼中含着泪,问道。
“这……”梦寒脑中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二少夫人,何出此言?”
“苏姑娘,你不要急着否认。我看得出,你对君天是有感情的。而君天也……对你似乎有些在意。”
乔雪曼痛苦地说着,她不安,真的不安。虽然对方是个丑女,但……她就是不放心。想起这几日,君天对她的态度,冷淡不说,还不愿见到她,这让她的心纠成一团,痛苦不已。
“这……不,不是这样的。”梦寒有些慌了,“我……我对卓大哥是……”是什么?不,她不能说啊!
“二少夫人,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与卓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请二少夫人不要多想。”
为何乔雪曼会这么问她?难道……不,不会的,她肯定还没被发现才对。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是我多想了?”
乔雪曼有些迷茫地看着梦寒。现在,她是真的迷茫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可君天反常的举动又作何解释?不,她不放心,不放心。她不要在谢梦寒死后,又来一个苏梦儿与她抢君天,她不要。
“是,是,二少夫人,你是多想了。我……我这么丑,卓大哥怎么会看上我呢?我有自知之明的。再说,再过几天,卓大哥就与你成亲了啊。”梦寒赶紧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让乔雪曼放心。
“是,我知道,我就要嫁给君天了。这是我期盼好久的事情。但……”乔雪曼哽咽了,似乎有些难过,“我知道,在君天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只有谢梦寒一人。但谢梦寒已经死了,所以即使君天心里还有她,我也愿意陪着他,伴着他。我无法与已经死了的人争君天。”
听了乔雪曼的话,梦寒真的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同样身为女性,她能理解乔雪曼,也知道乔雪曼有多爱卓大哥。本以为,她的死会结束君天对她的爱,但她万万没想到,不但没有结束,反而令君天和雪曼更加的痛苦。
乔雪曼接着说:“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可……当你出现之后,我清楚的看到君天的变化,这让我不得不担心起来。所以……所以……”
乔雪曼突然起身,在梦寒面前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苏姑娘,我知道我不该如此,但……算我求你,请你不要再见君天了。就算你们真的没有什么,也请你不要再让君天见到你了。苏姑娘,我求你,算我求你……”
“你……二少夫人,你起来啊,起来啊……”
突然的状况,令梦寒措手不及,赶紧上前拉起乔雪曼。
“苏姑娘,你答应我,好吗?”乔雪曼边哭边问道。
“我……”
不见卓大哥?!梦寒犹豫了,看着满脸泪水的乔雪曼,她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梦寒答应,乔雪曼立即破涕为笑,赶忙道谢,“苏姑娘,谢谢你。”
梦寒摇手,随后茫然地坐回原处,说:“我答应你,在你与卓大哥成亲之前不会见他。我……只是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婚礼过后我会立即离开,请二少夫人放心。”
“我……谢谢苏姑娘。这是我最喜欢的金钗,送给苏姑娘你了。你带上一定很好看。”说着,乔雪曼拿出一支做工精细的上好金钗,将之放在桌上。
梦寒瞥了一眼那金钗,随即摇头,苦笑道:“二少夫人,还请你将金钗收回去吧!我苏梦儿自知丑陋,戴上什么都不会变美。二少夫人的心意,我领了,梦儿谢了。”
“这……”乔雪曼犹豫了,看了看那金钗,又看了看梦寒,咬了咬唇,点头,将金钗收回。
梦寒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说:“对不起,二少夫人,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下。”
“哦,好,那……叫大夫来给你看下吧。”
“不,我躺会儿就会好了。”
梦寒拒绝了乔雪曼的好意。心中不禁叫苦不迭,她是不舒服,但更想一个人单独呆会儿。
“那……好吧。雪曼先走了。”
乔雪曼起身,梦寒略微抬头,疲惫地说道:“好,恕梦儿不送了。”
乔雪曼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梦寒,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姑娘,真的不认得谢梦寒吗?”
梦寒叹气,“是,我不认识那个你说的谢梦寒。”她有些生气,说话的声音不禁大了些。
“嗯,谢谢苏姑娘。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无理,但……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乔雪曼柔声说着,那样的无辜,那样的可怜,也可悲。
梦寒深吸口气,重重叹出,点头,回道:“是,我能理解。”
“雪曼告辞了!”
梦寒没再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沉思……
自从乔雪曼来过后,梦寒总能回想起她说的话,也每每让她的心情跌到谷底。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自认对大家都好的决定,如今竟变成大家痛苦的根源,不得不说,这令她不禁也讨厌起自己来。若是卓大哥与乔雪曼是这样,那轩哥呢?还有烨华呢?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她不能想,也不敢面对。总觉得自己害了大家,压在心口的大石似乎也越来越重。天啊,谁来救救她?!梦寒在心中大叫。
自乔雪曼找过梦寒的那天起,梦寒便躲着卓航。
虽然卓航有些纳闷与不解,但因他与乔雪曼的婚事将近,他无暇去想这些……
直到卓航与乔雪曼婚礼的前一天的晚上,卓航才见到了在池边呆坐着的苏梦儿。
“苏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突来的声音,吓了梦寒一跳,她慌忙起身,想要离开,却不小心踩到的裙摆,令她整个人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