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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一场迟来的离别3

陆肖拿了一个葡萄,细细品尝了一下:“你了解的挺清楚嘛,不过本科生质量都很一般,而且年纪都会比你小的,难道你开始喜欢比你小的男生了?你已经是研究生了,眼光可以相应的提高一些的。”陆肖又拿起一颗葡萄在手里把玩:“还是我来提你把关吧,现在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较时髦的做法是,征婚。”我们这个年纪的时髦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几乎都没有赶上过,这一次如果赶上了还真要拖陆肖的福了。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我看到葛靖的脸色非常难看,我想可能是我请假的时间太长了,老板不高兴了,不过,我其实也不希望老板扣我的工资,但是确实没有干活,的确不能有高的工资收入。上官久惠阴阴的扫了我一眼,我怯怯的冲她吐吐舌头,我一向不愿意把自己的难处跟别人说,最好能在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就很好,因为养成一个习惯是非常难的事情,而我又是个墨守成规的人,非常的不适应这个多变的时代,我怕我哪天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一下子又没有了,茫然的像天地间的一根平凡的枯草,没有生机。

“阿茜呐,你真是好没良心,消失了这么久连个解释也没有,枉我哦,这么关心你。在老板面前说了你多少的好话。”我赶紧露出感激的眼神,希望能得到上官的谅解,“还有啊,全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老板对你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不一般,你呐,怎么就没有感觉呢,真是的,老板每天都问你来过没,我们都不忍心告诉他,老板看上去真的是非常的失落。阿茜呐,做人不能这样哦。”

我知道,在我为数不多的生命里能遇到一个无私的帮你的人就已经是幸运到极点的事情了,我一向是个运气极差的人,但是,对于葛靖,的确是给了我纯洁无私的帮助,在那段特别难熬的日子里,向我伸以援手。

“老,老板。”我敲敲门。

“几天不见,怎么还结巴了呢。”葛靖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胡茬,依然在看着文件资料。

我默不作声,大气不敢出,实在担心万一葛靖不念旧情,把我炒了,这就等于是断了我所有的财路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深深的体会到资本家是如何在勇敢的劳动人民身上作威作福的。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上午的阳光打在葛靖的身上,整齐的西装的男子埋头在工作,我忽然觉得葛靖也是个充满故事的人,当初认识的太过匆忙,青春时光里所有的流年都只书写了我和陆肖两个人的故事,从未顾及过他人,我始终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走出来,对于葛靖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的交情,而我固执的认为,没有血缘的都不是家人,其实在一起相处的两年里,我们的话少的可怜,也许我们都明白,有些伤口都是刚愈合,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再想,很多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想一遍就像在血染的刀口上再走一遭。

“因为,陆肖失踪了。”我想坦白点。撒谎从来不是我的强项。

“所以,你也跟着失踪?”

“我,因为······”

“难道就只有陆肖能牵动你的心?别人的关心都让你觉得那么随便吗?”葛靖阴着脸,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出去吧,去工作吧。”葛靖看上去,很疲惫。但愿不是因为我。

“小茜,我知道你一直在记挂着一个人,但是,请你偶尔也看看世界,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人。”我站在门前,握着把手。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给予我生命和爱情的却只有那唯一的人。我怎么可能看,我要怎么去看?可能有些好意注定要被辜负。

下班的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杨树,这孩子消失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给家人报个平安。我俩坐在久违的食堂里,闻着饭菜的香味,感受生命的气息。

“茜茜,过年还是不回去吗?”杨树在努力奋战鸡腿,像个被饿了好几个月大汉。

“小树,你把我的鸡腿也吃了。”

“我今天去医院看到乔琳了,不知道她去干什么,总感觉她是不会生病的人。”

“茜茜,你跟陆肖······”

“唉,真不知道你两这个命怎么这么没有格调。”

“杨树同学,注意你的措辞,不然还我鸡腿。”

果然是吃人的嘴短,杨树同学明智的选择和鸡腿做斗争。

我一直认为祸不单至,福不双行,眼神不好的猫也能抓到耗子。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传出了就像港剧里一贯的台词,如果不是食堂太吵,我真以为我是在看港剧。

“您好,请问是许茜吗?”

“是。”

“这里是C市医院,你妈妈现在在医院,她受了重伤,希望见你一面。”

我以前听说人在受到重大刺激的时候,通常大脑会反应不出特别悲伤的情绪,但是会暂时的停止思考。我现在有种感觉就是,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脑袋也不能思考,我生怕我就这么一下子昏过去,赶不到医院。茫然无措的时候,更多的是恐惧,那种未知的惶恐,带着巨大的黑色压迫感,让人就在生和死的边缘徘徊。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腿都发软,杨树不知发生什么事,拿上我两的书包,连忙来扶我,我全身的重量都要放在杨树的身上了。

“茜茜,怎么了?”

“小树,我,我可能没有妈妈了。”

“茜茜,你,你说清楚,怎么叫没有妈妈了。”

“医院说,我妈出事了,可能要不行了。”

“茜茜,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取我们两个的银行卡,然后坐飞机回去。”

我茫然的点头,虽然感觉周身充满凉意,但是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校园里的树早已变成光秃秃的树枝了,残阳下吹起阵阵寒风,刺骨凉寒,上苍如果你还期待众生平等,请不要对我残忍。

飞机很快停在c城,我找到了医院,没有看到妈妈最后一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当初离开的时候,你还跟爸爸大吵一架,气势凌人。我只能在心里发问,我知道这些问题永远都不会答案了,你再也不会醒来。

我看到了爸爸,他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我真的特别想冲上去问他,你怎么会来,你怎么又颜面来看妈妈。是你,让我成为没有妈的孩子,让我也成为一根可怜的小草。第一次带陆肖回去的时候,妈妈特别高兴,像个小姑娘似的,捂着嘴在我的屋子里跟我悄悄的耳语:“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啊,帅呆了。”还冲我比了个大拇指。我那时不知臊,特别自豪地说:“那当然,我追了特别久才成功占领敌人的阵地。”妈妈若有所思的点头:“对,茜茜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持久性惊人,特别能磨,尤其有种不到黄河非好汉的毅力,上次那个跳骚市场大减价的时候,我喜欢那条的围巾,硬是让你从100元给磨成了20元,咱俩拿的东西多,都快把摊子给围住了,看那个老板给你的时候都快要哭了。茜茜,咱们要把这个优点发扬光大,在陆肖身上,这个优点发挥的很成功。这个陆肖,比你爸能耐,我看他首先在厨房上表现出了一个好丈夫的潜力,所以,女儿,这点做得非常好,看人的眼光相当精准,比老妈强。”我两眼放光的盯着陆肖带来的土耳其大樱桃,想着给爸妈留几个好呢,听到老妈这么一夸我,顿时无比自豪,“妈,其实,我追他之前,没调查过他,就是他经常会给我买零嘴儿,还时不时的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给我个巧克力糖,我就特别高兴。这些优点,全是因为陆肖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我妈非常满意的吃了颗樱桃:“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喜欢。”“那是因为你非常以及完全中意于陆肖的外表了,最重要的是,由于陆肖的到来,多年不下厨房的老爸,动手了。”老妈被我道破心事,顿时把我压在床上,挠我的痒痒。母女俩就这么像个七八岁的顽童那样,闹了起来。

还有,陆肖第一次陪我们去逛街,你偷偷跟我埋怨,“你爸就是个木头,整天就喜欢看书,老说逛商场没意思,陆肖陪咱们逛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呢,果真是妇女有好协会的VIP会员。”我偷偷告诉妈:“那是因为陆肖的修养好,在我们班,就算是12点半下课,陆肖也会耐心的解答同学们所有和学习无关的人生,爱情等等深奥的问题的。”我妈又一次给陆肖亮起了绿灯,连带我爸也对陆肖感激不尽,以后终于有人可以陪我妈逛商场了。

还有,母亲节的时候,我和陆肖商量给你们还有陆肖的妈妈买点什么好的时候,陆肖淡定的告诉我,这件事他早就办好了,那天就接到您兴奋的电话,“茜茜啊,今年这礼物贵重啊。老妈表示,你这个闺女还是没有忘了娘的,欣慰欣慰。”“妈,你高兴就好了。”我难得让老妈高兴一次,就顺带领了陆肖的功劳,晚上颠颠的去找陆肖,问他给我妈送了什么,陆肖吃完最后一口拉长牛肉饭,边擦嘴边说:“一盆玫瑰树,加上999颗心形巧克力。”我瞬间就可以想象到老妈收到礼物时,兴奋到两眼放光的情形,或许从我记事以来,所有的情人节加起来,我妈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巧克力,陆肖果然是中老年妇女的杀手,青少年姑娘的偶像,中青年女性的梦中情人。

还有,还有······

那么多美丽的时光就像流淌的小河,激起欢乐的浪花,偶尔石子落进去,还有咕咚的悦耳响声。而今,随着妈妈的离去,全部成为沉入河底的石头,再也没有人能去把它们捡出来,保存起来。

我哭不出来,脸色也是惨白的,我想起我以前总是为韩剧里面的女主角流泪,觉得命运对他们太不公平了,好在她们最后都能遇见拯救她们的英雄,然后开始幸福的生活。生活这场现世报,报到了我的身上,我想可能不会有人来给我流眼泪。

我看着我爸,充满恨意,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会和你离婚,妈妈要是没有出走,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我真的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以前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尽管我们分开了,但是至少,我们曾经是一家人,我们都会记着对方,而且我们还是爱着彼此的,总会有一天我们会释怀,然后还能继续开始幸福的生活,可惜现在我明白,这些都是童话,生命那么短暂,生活瞬息万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永远的退出了彼此的世界,留下的就只是绵长的怀念,每每思及,总让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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