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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且莫说刘晓薇她趴在床上能不能睡着,以她这种类似于麻烦吸引器的身体体质,估计也容不得她在青天白日,卧床高睡,这不,就在她好不容易即将昏昏然睡去的时候,寝室的电话,却是一声又一声,誓不罢休地响了起来。于是,无奈的,刘晓薇只得对着天花板长长一叹,便是从善如流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接电话去了,毕竟她还没有睡神那般视电话铃声为无物的强大本领。

“喂?哪位?找谁?”刘晓薇嘶哑着嗓子,一面气息恹恹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问道,一面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为自己倒一杯热水。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大约是被刘晓薇嘶哑的嗓子弄得一愣,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刘晓薇?”

“哦,是老妈啊?什么事啊?”刘晓薇听出是刘妈妈的声音,莫名的便是一阵紧张,话说,别是她喝醉酒的事情,连她亲妈都知道了吧?!可是……金嘉妮小朋友应该还没无聊到打电话去告诉刘妈妈她失恋醉酒的地步吧?!

“你还在睡觉?”刘妈妈语气略有不满地问道,但紧接着,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继续唠叨刘晓薇,却是转而说道,“快点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去上海!给你寝室同学说一声,说不定还要多请几天假!”

“怎么了?”刘晓薇被刘妈妈那急促的语气弄得一愣,怎么这个时候让她去上海啊?她又不用再转学,户口什么的,也早已经落实好了,去上海干什么?还那么急,还可能要请假的?

“你姑姑打电话过来,说你爷爷病倒了,现在已经送了医院,医生都发了病危通知了。你爸现在已经去车站买票了,我也马上要去车站了,你从湖滨出发,直接去上海。到那,直接在火车北站打车去上海华山医院,到了那边,自己去住院部问一下,你姑姑一直守在那边的。”话毕,也不等刘晓薇再多问什么,便是匆匆挂断了电话。这下,刘晓薇的宿醉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只是……爷爷怎么会病倒的?

在她的记忆中,除了自己大三那年,爷爷曾因为轻微脑血管梗塞而去过医院,住过几天院,做观察以外,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啊。怎么在现在,就病危,甚至是发了病危通知书了呢?难道说,在她不知不觉改变着原有的历史的时候,周围那些与她关系亲密的人的人生,也在被改变着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是爷爷,为什么是病危这么严重的事情?难道,她的重生,是以爷爷生命的缩短为代价的吗?

刘晓薇不觉心绪一片沉重,可眼下她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也来不及考虑天气收拾合适的衣服,便是随意收拾了东西,写了一张字条交代了一番大致的事情,便是匆匆向着汽车站而去。

但古有语,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正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莫说有大把大把要回家的学生,就是要出去游玩的人,也是不少的,所以,当刘晓薇好不容易挤上去汽车站的公交车,又好不容易买到去上海的车票,在经历了湖滨市区堵车,高速堵车等等麻烦之后,到达上海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住院部还没有关,但却也已经是即将关闭的时刻。

可就在刘晓薇试图在值班护士处找到爷爷的病房的时候,却突然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一堆记者,虽因为是医院,没有长枪短炮相待,可那录音笔,以及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问题,却还是让刘晓薇有瞬间的晕眩。但是,经过记者们的这一闹,有些事情,她却也是多多少少弄明白了几分,原来爷爷之所以会被急救进医院,甚至是被发病危通知,却是因为她婶婶这个女人闹的。至于原因,还是因为刘晓薇的户籍问题,她自始至终认为刘晓薇的户籍不应该入籍上海,甚至是入籍爷爷的那套房子,认为老人家偏带孙女,忽略了孙子。加之,继叔叔下岗之后,她的单位也面临着倒闭,她也面临着下岗,而偏偏儿子正读初三,面临着升高中的关键时期,且想要去请什么家教,开销巨大,于是,在周五的时候,就又跟爷爷闹上了。而后,爷爷被她气病,脑栓梗塞提前并且更大的爆发,便是被送进了医院。

至于那些记者,也是被婶婶那女人闹出来的。她似乎是不达目的上不罢休的样子,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便是抓准了媒体正想以“孝”做节目的思想,一举将刘爷爷的家世,闹得个沸沸扬扬。可是,更令人奇怪的是,那些记者们,仿佛是瞎了眼一般,非但没有看到婶婶这个女人的本质,在气病爷爷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却偏偏将矛头,直指刘晓薇和刘晓薇一家。认为刘爷爷之所以会病倒,正是刘晓薇这一家子,想方设法想要将刘晓薇的户口弄到上海,占领房产,最终让刘爷爷左右为难,子女间发生战争,方才气病。这番是非黑白完全颠倒的本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于是刘晓薇想到了早年有人和她说过的,有关于上海人排外的传说。当时,她已年长,上海亦是外地人与本地人共存的天下,自是感受不到那所谓的排外,但是眼下,这次重生,这次爷爷病倒的事件,却是令她深切的感受到了,那种上海人不管是非黑白,全然将过错推到外人身上的做法,令她不禁想口吐鲜血,以示冤屈。

“晓薇,感觉怎么样了?”姑姑是因为外面的一阵骚乱,方才从爷爷的加护病房走出来看看的,却是刚好看到了刘晓薇被记者们推搡得几乎晕倒的景象,“医生说你血糖低,是不是车票不好买,赶过来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

“嗯,没顾得上!”刘晓薇点点头,疲惫地躺在病床上,一边是姑姑带来的本来要给爷爷喝的白粥,慢慢吞吞地吃着,“我爸他们,还没到吗?”

“他们只买到了下午六点半的黄牛票,还是站票,所以到这边怎么也得11点了,一会儿你小姑姑来接班,你和我一起回去,你爸妈应该也会直接到家里,不会来医院了,毕竟11点,也不是探病的时间。”姑姑一面利落地收拾着东西,一面慈爱地看着刘晓薇,她是与刘爸爸关系最好的一个姑姑,自然对刘晓薇,也是疼若自己的孩子,适才,看到记者们这么对待刘晓薇的时候,也是好一顿大火,那些记者啊,护士什么的,都狠狠地被她教训了一顿,当然,明白事理,和全部事情经过的病房的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什么的,也站在了姑姑和刘晓薇这边,所以说,若说上海人排外,倒也不是所有的上海人,至少明白事理的人,还是很多的,只可惜记者们的笔,为了他们树立上海人“孝顺”的目的,掩盖了事实的真相,愚弄了多数的上海人,于是……

“好了,走吧,我们回去了!至于那些记者,别理他们就是了,反正爷爷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谁的问题。”姑姑混不在意地安慰了刘晓薇几句,便是在小姑姑来后,带着刘晓薇去了她家。

但是,有时候,小看记者力量的代价也是不对的,就拿这次事件来说吧,就在记者们知道作为当事人另一方的刘晓薇一家也来到上海以后,他们便是越加兴奋了,而面对他们蠢蠢欲动兴奋的代价,便是刘晓薇一家,在到达上海整整2天后,依旧没能如愿去医院看望刘爷爷,不过好在,刘爷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医院也已经取消了刘爷爷的病危通知,虽然刘爷爷的神智依旧没能彻底清醒,如同梦游一般,但刘晓薇的心,却还是略略定下了一些,总算,爷爷没有因为她的重生,而就这么走了。否则,这次重生,偷来的十数年的岁月,岂不是成了偷爷爷的寿命了?!

“晓薇,你要不要请楚廉表哥来帮帮你?”金嘉妮小朋友的神通广大,就在于她的无所不能,这不,刘晓薇才被困上海4天,她就摸索到了她姑姑家的电话。不过,当初大家一起来上海玩的时候,的确记过电话号码,所以,她能摸索到这儿来,也不算是太出人意外。只是?怎么就扯到楚廉这只背后灵了?

“怎么说道楚廉了?我和你说的是上海那群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记者,他能帮什么忙?你真当他是超人还是奥特曼啊?或者把他真当幽灵处理,以为他无所不能了啊,他也就当当背后灵的潜质而已。”刘晓薇心情郁闷,看着报纸更是觉得心绪沉重,这一刻,她开始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在重生之后,只贪图少年时光的快乐,没有想过为自己建立起什么事业、伟业的?否则现在,她也许就不用为了这帮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记者,愁苦了吧?也许现在,她只要虎躯一震,他们就都退散了吧,但是显然的,现在想这些,都是YY。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楚廉的家世?”金嘉妮小朋友问得小心翼翼,“你们不是……不是上次……已经是那个了吗?”

“啊?什么啊?”刘晓薇被金嘉妮小朋友这么隐晦的说法,弄得一愣,“我知道楚廉的家世啊,不就是世代书香门第嘛,到了现在,也就一统教育界的地步,我知道,知道!”

“那个,是楚家!”金嘉妮小朋友再次暗示。

“楚廉不就是楚家的吗?”刘晓薇却是纳闷了。

“我舅妈可不姓楚!”金嘉妮小朋友再次提示,“而且楚廉的外婆也在上海,还有楚廉的小舅!”

“哦!”刘晓薇点点头,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又怎么样?当初来上海的时候,不也龟缩在我爷爷家,估计他外婆家和小舅家更小吧!?没事,你高考结束要来上海玩,即使没法再住在我爷爷家,住我姑姑家也一样。”

“……”金嘉妮小朋友一阵沉默,最终无言一叹,“算了,这事儿他没和你说,我也不多嘴了,不过你放心,那些记者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吃人,会搞定的。”

“是呀,也不吃人,顶多就是颠倒黑白,让我没法去看我爷爷而已,你知道吗?昨天,我爸妈偷偷溜进去看爷爷的时候,差点就被他们‘围攻’了,好在爷爷现在没事了,我也不太担心了,再过几天,可能我就回湖滨了,在上海,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爷爷也看不成的,呆着也没用,还心烦。”

“嗯,那成,记者的事情,会搞定的,就这样!”说着,便是咔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刘晓薇也没想金嘉妮小朋友的所谓的搞定是啥意思,而这,也让她在后来,长叹一声重生不是万能,毕竟,人楚廉小朋友不用重生,就显然,比她万能多了。她果然,不是做主角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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