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自从那日以后，十夜对沈清的态度冷冷清清，除了每日坐诊时必要的对话外，他们几乎就没有跟对方讲过一句话，那状态简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十夜也搬出了他们曾经一同住过的屋子，到了晚上，药堂打佯后，连晚饭也不吃，十夜便自动消失在十夜药堂，沈清也不知他的去向。
但是第二天一早，他总会准时出现在药堂，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沈清，也放心不少。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
附近的邻居们看着这对新婚不过小半年的夫妻，也慢慢的感觉夫妻两的间陌，但他们也只是以为小夫妻两闹了矛盾，所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有些过于的热心的乡亲们，还会私底下找十夜谈谈心，让他让让沈清，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多说几句好话，女人的耳朵根子就软了。
每当这个时候，十夜一改以往嘻笑，只是苦苦的撇了撇唇，然后随意敷衍了一下，便过去了。
“十夜大夫，你们还是赶快要个孩子吧，成亲都有小半年了，沈清姑娘还一直没有动静，你也要加把劲啊。”张大娘语重心长的劝道。
“谢谢张大娘的关心。”十夜勉强扯出了个笑容，回答的还是一派敷衍。
张大娘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次小夫妻俩吵的不轻。
看他们以前感情那样好，到底什么事情可以让小夫妻俩吵成这样？
“不要怪大娘多事，沈清姑娘对你可真的别提有多好。看到你衣服破了，她知道自己女红功夫不好，就连忙过来找我帮忙，我说我来帮你缝吧，她却不依，她说一定要自己亲手缝好才可以。还有那次，她跑来找我说想跟你作一顿饭，她说嫁给你后也没能让你吃上一次妻子作的饭，觉得很过意不去，饶是她从未下过厨，可是在厨房里作菜时那股认真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感动。”张大娘顿了顿，又继续道，“十夜大夫，大娘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又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你明白我的话吗？”
十夜垂着头，点了点，他们之间的问题又岂是‘是否相爱’这么简单？
其实沈清并没有错，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傍晚，药堂打佯关了门，十夜照例准备踱门而去，沈清急急的追了出去，就算不能成为恋人，可是自少他们还是朋友吧？
可是现在他们疏远的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她不想这样，她不想失去十夜这个朋友！
“十夜！”沈清快步追了上去，就一把抓住十夜的衣袖。
十夜顿了顿神，便皱着眉头抽出自己的袖子，侧过脸不愿面对她。
面对这样的十夜，沈清觉得整颗心都好像被什么扭住了似的，她苦笑，“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
“……我没有办法面对现在的你。”
十夜闭上双眼，迈起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他说谎了，他无法面对的是自己的心。
“十夜……”看着十夜在夕阳的余晕晖下渐渐离去的背影，沈清无力的靠在墙边，身子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最后跌坐在地上。
就这样坐了很久，一直到月明星稀，沈清感觉到有一丝凉意，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可谁知刚一站直，脑袋就一阵晕眩，她连忙双手扶住墙壁，就那样站着，直到自己不再头晕。
最近两天似乎总有这种情况，大概是自己没有睡好，精神不济的原故吧。
沈清扶着墙慢慢地走回了家。
最近也没什么味口，沈清就随便梳洗了一下，和衣就躺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当她踏入药堂时，十夜已经坐在那里，托着腮看着门外发呆。
沈清微微笑了笑，她还以为，十夜今早不会来了。便走了过去，“早。”
十夜依旧发着呆，就好像没有发现沈清的到来似的。
沈清艰涩的扯了扯唇角，他是想把她当透明人了吗？
他就当真这样讨厌她了吗？讨厌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沈清转过身跑出药堂来到院子里，扶着墙就干呕起来！
一直呕到唇干舌燥，撕心裂肺，那呕吐的感觉才终止。
沈清不停的喘着气，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关怀的声音，沈清扯了扯唇角，无力的说，“你还会关心我吗？”
十夜皱起眉头，为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那么虚弱？她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可是最近就算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她瘦了，瘦了很多，原本就娇小的身材，现在更是瘦的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她就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十夜抓住沈清的手就往怀里带，然后一把打横抱起她，直直的走入卧房中。
将沈清平放在床上，他坐在一边，将手放到她的手腕上……
这脉像……
她……
十夜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清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旁。
她怀孕了！
她居然怀了兰陵王的孩子！
“我怎么了？”看着十夜的表情，沈清的心也不禁鼓动起来。
“你不知道你怎么了吗？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十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冷的沈清不敢直视他。
“我，真的……”
身为女性，又是医学院的高才生的沈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例了，这能说明什么？
她不愿相信，也不想面对，她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牵扯，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她？偏偏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办？”还是冷的凛人的声音。
沈清的手此刻已经握成了紧紧的拳头，她当然不会冀望十夜能安慰她，事实上，十夜知道她怀孕的事后，没有丢下她，她就已经感到很惊讶了。
沈清松开紧紧握着的手，不轻不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打掉。”
听到沈清的回答，十夜愣了愣，但随后一想，对于沈清来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跟他商量一下吗？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沈清摇摇头，“不能对他说，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同意我打掉孩子的。”
“万一，他知道你打掉了他的孩子，你不怕他杀了你？”
沈清笑了笑，“如果他真的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兰陵王到死都没有子嗣，如果我生下来，历史不是要改变了吗？”
沈清的话让十夜愣了愣，随后他长叹一声，无奈的一笑，连沈清这个凡人在这种时刻都还能保持冷静的分析事态，他这个掌管着时空重责的仙人，却还在感情用事，看来他真的没有当仙人的资质啊。
上一代一定是看错了他。
“你现在身体还很弱，经不起落胎的损伤，等调理几日后，再说吧，你先睡会儿。”
“嗯。”沈清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十夜为沈清盖好棉被，看着她虚弱的一点也没有往日那健康活泼的样子，十夜伸出手却悬在半空，最后还收了回去。
咬了咬牙，便离开了卧房。
接下来的几日，在十夜的精心照料下，沈清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但怀孕初期的害喜症状却越来越重。
为了能专心照顾沈清，十夜索性将十夜药堂关了门。
“那样好吗？街坊们会觉得奇怪的。”
“是啊，但是你要知道小产也要坐月子的，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反正你坐月子不能坐诊，乡亲们也会觉得奇怪，我啊，是懒得应付，你要知道，那些乡亲们有时候热情起来，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听到十夜的话，沈清忍不住笑起来，“瞧你说的，好像别人是洪水猛兽似的，人家也是关心我们啊。”
“反正药堂这段时间就不营业了，等你坐完月子以后再说吧。”十夜笑了笑。
“药堂是你的，你说关门，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总觉得对你有些过意不去。”沈清低下头。
这段时间，她和十夜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很多，虽然也不像从前那样亲密，可是却也不会再像陌生似的那样冷淡了。
十夜对待沈清的态度总还是会有些隔阂，也多了些避讳，说话也不像以往那样随意，但沈清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不要说什么过意不去的话，咱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沈清蓦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十夜……
被沈清看的有些不自然，十夜挠挠头，“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或许对于我们两来说，朋友比恋人，更合适呢。好了，我去给你作点吃的。”
说完，十夜快步走出了房间。
走到厨房，十夜呆呆地坐在餐桌前……
朋友？
真亏他能说的出口。
为了这样一个朋友，他不惜舍弃人类的身份，穿越各个时空，只为了找到她。
为了这样一个朋友，他甘愿冒着违反天规的危险，也想要呆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为了这样一个朋友，他宁可承受那千百年的相思之苦还有那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切肤之痛。
朋友？
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十夜自嘲地一笑，长叹了口气。
罢了，还那样执着着作什么呢？就算她和兰陵王没有那回事，自已也不能跟她一起。
与其每天都在伤害中渡过，到不如真的作回朋友。
这样，不管是她还是自己都会轻松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