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莫非那道士……”刘胖朝叶老爷子望过去,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胖大声冲陈枫喊道:“好事,好事啊,陈枫,赶快答应,这种好事求都求不来的,居然让你赶上了。”
陈枫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忙拉住又蹦又跳的刘胖,没好气的说道:“停下,先说清楚有什么好事。”
“听着,我不是提过我十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到医院看了也没办法,后来叶家请了一个道士才把我治好的……”
“道士和我拜师有什么关系?”
“你先听我慢慢说,呃,老爷子,我能说吧。”刘胖扭头瞅了瞅叶老爷,叶老爷点头示意后,他又接着说道。
“我一直以为是小时候发烧看花眼了,不过现在想来,也许当时并没有看错,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叫什么的道人是怎么出现的!”
陈枫看这胖子在这卖关子,回道:“怎么出现的,天上飞来的?土里冒出来的?”
“嘿嘿,你还真没猜错,就是从天上飞来的,手拿拂尘,足踏白鹤。”
“他是不是还长须飘飘,一身青衫,仿佛神仙中人。”
“咦,陈枫,你也见过……”
“忽悠,你接着忽悠。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尽瞎扯。”陈枫猛地弹了一下刘胖的额头。
“真的,我没骗你。”刘胖有些委屈的摸着额头。
叶老爷子见陈枫不以为是,开口附和道:“陈先生,浩然并不是在骗你。只要你能拜我为师,像那个道士一样翱翔天际也不是梦想。”
看这老头也忽悠,陈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只要你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我就拜你为师。”其实陈枫想起昨天已经看见过神奇的“驭物术”,飞天遁地也许不是天方夜谭,不过这实在是颠覆常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陈先生,那我就算你答应了,请看,”叶老爷子边说,边将右手双指并起,竖在胸前,不知从哪取出的一张黄符被夹在双指之间,轻喝一声。
“火起,疾!”
黄符无风自动,倏然立起,其上的道道纹路仿佛游走的红色电光次第亮起,不过眨眼间,黄符整个一亮就消失不见,取代黄符的是一道淡蓝色的火焰立在叶老爷子指尖。
陈枫瞠目结舌的望着那火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肯定有某种机关。陈枫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想要试试这火焰是真是假。
“不可。”叶老爷子猛地一缩手,左手挡住陈枫。
不过他也看出了陈枫的意图,对陈枫问道:“你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火焰?”
陈枫点了点头,叶老爷子随手从床头柜上取出一张便签纸,插进火焰中。
那张白色的便签迅疾的燃烧起来,发出橘黄的火光,叶老爷子当空一甩,那便签纸很快燃烧殆尽,只剩下黑色的灰烬随风飘落在地上,而那道淡蓝色的火焰依然还立在叶老爷子指尖,发出幽幽的光芒。
陈枫喃喃道:“太,太不可思议了。”
“叶老爷子,你是仙人吗?”那边的刘胖比我还不堪,张大嘴巴问道,嘴角都流出口水了。
那淡蓝色的火焰仿佛调皮的精灵在叶老爷子的手指尖跃动,陈枫盯着那火焰不由得痴了,忽然又是一段文字浮现在陈枫的脑海中。
祭火术,五行法术的一种,又名驱火术,下品法术,可以祭出一指长度的火焰……
“收!”叶老爷子将手指轻晃,轻声喝道。
只见火焰应声而灭,他将手掌摊在陈枫和刘胖两人面前,手指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刘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讶异道:“奇了怪了!”
这并不是什么江湖骗术之类的障眼法,陈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叶老爷子袖手空空,也没有白磷粉末之类的引火自燃的东西,连青烟白烟什么的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残留的一丝便签燃烧的糊味和地上的灰烬,陈枫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叶老爷,你是怎么做到的?”陈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平凡但突然间变得充满神秘的老人。
叶老爷子笑而不答,反问道:“陈枫,你现在该愿意拜我为师吧。”
陈枫还没回话,那边的刘胖已经迫不及待的拉住老爷子的手抢先叫道:“愿意,愿意,叶老爷子,也收我为徒吧。”
叶老爷子没有理刘胖,又朝陈枫望去。
这两天发生的事让陈枫无法不相信这世上存在这些术法,对此也是充满好奇,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于是急忙答应道:“是,叶老爷,我,我愿意拜你为师。”
“好,好,好……咳,咳……”叶老爷子拉着陈枫的手不禁大笑起来,不小心牵动伤势,又不免咳了几声。
刘胖望着好友陈枫和叶老爷子两人,一个喜得佳徒,一个幸逢达师,好不欢喜,自己却没法拜师学艺,一时有些沮丧。
笑了一阵,叶老爷子捋了捋长须,看着低着头刘胖低声说道:“至于浩然你……,当年我师叔观山真人说与你有师徒之缘,我不能越俎代庖……,不过我教导陈枫时,你也可旁观。”
刘胖听到叶老爷子提到自己的名字,就已经竖起耳朵,听到前半句时还面露失望,再听到后一句,又喜不自禁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地板震得彭彭直响。
“噢耶,好,我也可以学法术,当仙人了。叶老爷,额不,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叶老爷子大概也知道刘胖见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说不急,接着对陈枫说道:“陈枫,我派收徒本来十分慎重,要在俗世考察五年,还有‘十收十不收’的规矩,但现在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些俗礼,待这段时间过去,再把这些俗礼补上。我也事先声明,此次收你为徒,实则也是有事拜托你。”
“师父,究竟是什么事?是不是和昨天来送战书的那个人有关。”
“不错,你果然心思敏捷,确实与那薛士礼有关,你且听为师细细道来……”叶老爷端坐在床上,向陈枫仔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叶老爷子早年行商,聚财散财,为人大方。一次途径岳麓山山脚,被下山历练的清宵道天罡门南派真传弟子红叶道人一眼相中,收为俗家弟子。叶老爷子为师父打理俗世生活,而红叶道人则教导他拳脚法术,历时二十载。终有一日,红叶道人称尘缘已了,道心无垢,将返九宵山闭死关修炼。叶老爷求仙之心虽执著,奈何资质有限,难以迈入山门。红叶道人为其心意打动,临走前留下一只兔首玉杵,说紧要时刻可借此施法三次,施法时方圆万里历练的清宵道道弟子都会闻讯赶来相助,亦算保叶家三次平安。刘浩然十岁那年生病,叶老爷子为救恩人独孙用去了一次,驾鹤而来的是红叶道人的师弟观山道人,端的是神仙手段,术到病除。在叶老爷子与观山道人攀谈时,观山道人提到师兄红叶道人已经接任清宵道掌门,作为掌门真人的首位俗家弟子,叶老爷子也升为清宵道南派俗家大弟子。
千年前,清宵道遭逢外劫内乱,道中本有天罡地煞两门,地煞门在劫难中惨遭灭门,而天罡门也分为两派,其中一派势强,将另一派驱逐出九霄山,任其自生自灭。这被驱逐的一支迁往遥远的北海苦寒之地,因为九霄山与北海所在一南一北,所以清宵道内又以南北两派分别称呼。九霄山作为清宵道历代祖师修道之所,其宗祠典籍也均在九霄山上,世上均以九霄山上的清宵道天罡门南派为清宵道正统,而不闻清宵道天罡门北派。清宵道北派为返回九霄山,夺回修真界的正统地位,与北派立下约定,每百年展开一次南北大战,战胜者可占据九霄山百年直至下个南北大战。
“……所谓南北大战,采取五局三胜,从低到高,分别进行俗家弟子、内门弟子、精英弟子、长老乃至掌门共计五场对决。我师父红叶道人这一脉已经连胜三场,占据九霄山几达三百年之久,北派对我师父可谓积怨已深,这次来势汹汹,可谓来者不善啊。昨晚来送战书的薛士礼正是这一代北派俗家大弟子薛士琦的儿子,两人也是师徒关系。薛士琦和薛士礼这父子两人不守道义,下手狠辣,一出手从不留活口,每行斩草除根之事。昨晚为师与薛士礼对掌时,被其用毒暗算,内伤不轻,恐怕这次与薛士琦的决战情势不妙啊……”叶老爷子说道这时,也是一阵唏嘘感叹。
陈枫听到这,也不由感慨,神仙中人也和俗世一样,也有恩怨情仇,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忽然,陈枫内心一阵悸动,这种关键时刻,叶老爷子还收我为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决战时找个替死鬼?天上本就没有掉馅饼的事,叶老爷子不可能无故收自己为徒,他难道真的要害我?陈枫想到这,不由暗暗警醒起来,再想想先前叶老爷子说的有事拜托,颇有些先斩后奏的意味,那时他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有些别有用意。
陈枫试探道:“叶老爷子,既然敌不过,不如我们先避避?”
叶老爷子一听这话,立刻斩钉截铁的大声否定道:“万万不可,师傅红叶真人对我有大恩大德,我绝不能贪生怕死,堕了师门威风。凡我清宵道门人,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誓要捍卫师门尊严。”
陈枫听到叶老爷子这样说,更加觉得有些不妥。现在自己已经拜了叶老爷子为师,岂不也是清宵道门人?也要与薛家父子决战到底?这,如果叶老爷子真的不怀好意,即使不被当替死鬼,也要被拉了当个垫背的。心下别了这个苗头,陈枫也不得不对叶老爷子保留三分,说话愈加小心翼翼。
见叶老爷子一脸严肃,陈枫立刻表态道:“不错,身为清宵道门人,决战时我一定会和师傅共进退!”
叶老爷子不由笑道:“哈,哈,乖徒儿,你有这份心,为师就很高兴了,决战时,我对你另有安排。”
什么另有安排,也许是害怕我逃走,要看住我吧,陈枫心中越发忐忑了。
“现下,为师伤势在身,不宜运转法力,这决战前的月余时间内主要还是教陈枫你祭炼符箓,锤炼精神的技巧吧,为师刚刚示范的正是以符箓祭起的五行法术之一的祭火术……”
听到祭火术这个词,陈枫眉毛不由一扬,果然与之前出现在脑海中的那段话一致,看来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并不是胡编乱造幻想出来的。
“……陈枫,今天下午,你再到楼下那个道堂来,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资质和五行属性,看看适合哪些符箓的学习,你先准备准备……”
说完,叶老爷子朝窗外看了看,接着冲门外的王管家吩咐道,“时候不早了,老王,带他们先去用午膳吧。”
陈枫也看了看日头,已经晌午了,于是和刘胖告辞了叶老爷子,两人走下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