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还真是个伶俐人!这心思玲珑剔透,居然猜到了。不错,这就是老头子的打算!又要你的东西,又要你的命!东西我先拿走了,至于怎么处置你,让王允那老东西自己来和你说!”
王甲狞笑着,一脚揣在秦煌胸口,然后悠哉游哉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领着几个家仆将地牢中的粮食袋子扛走了。
那几个家仆,见到秦煌,头戴枷,身上缚,神色各异,其中一个,更是苍白着脸低下头去,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秦煌默默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等他们都走了,只是痴痴的看着牢门,然后合上双眼,假寐起来,不一会竟然真的睡着了。也许,他只是太累了。
“霸先啊,霸先!醒醒,醒醒!”
秦煌感觉到自己身子被推搡了几下,一股难言的疼痛将他惊醒。
“竖子,你怎么如此无礼?”王允正在斥责王甲,突然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神平静若水。
“王司徒,你来了?”秦煌淡淡的说道。
王允一捋短须:“霸先,我是不得不来啊!你有所不知,今日天子在未央宫见了我,非常高兴,任我为尚书令,太师,总朝政。还封吕布为温侯,统领三军。又宣布大赦天下,遣返西凉军。眼看这大汉的天下就要拨乱反正,可眼下,长安周围三百里,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粮食啊!没有粮食,长安的天子都活不了,更别说黎庶!霸先,这为了天下黎民的温饱,我不得不来!”
“你带来的那些种子,该如何种植,禁忌如何,我统统不知道,所以,不得不来!”
“掌心雷还在你的手中,我寝室难安,所以,不得不来!”
“董卓余党,甚至大汉朝臣都在畏惧你这个神秘的诛董功臣,反而视我王允为老朽,为了立威,老夫也不得不来!”
“霸先,如何,若是你允了我,将你的那些东西交给我,我答应你,放你一条生路,而且,将貂蝉下嫁与你。你意下如何啊?”
“如若不然,老夫就只有请你去死了!”
秦煌闭上双眼,再也不看王允那张虚伪的面庞,这事儿果然是王允在从中作梗。
“那我就恭喜王大人你高升了!至于其他的话,你就不用多费口舌了!我秦煌虽然偶尔有些愚笨,但我不是白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能以此安定天下,其他的东西我全部奉上,若是不能,请速杀我!”
“你!”王甲见状,就准备一巴掌抽过去。
王允止住他,看着秦煌,冷冷的说道:“秦霸先,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孽,但你要知道,当年如太平道张角等人,到了最后,还不是为朝廷诛杀,身死族灭!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秦煌突然张开了眼睛,眼神犹如一道利剑一般看向王允:“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500年前,我不曾听说过汉这个名字!五百年后,或许,我也不会再听到汉这个名字!”
他想到了五胡乱华,就是这些人,像王允这般的自私自利之徒,祸害了华夏,使天下黎民陷入了内乱,华夏的实力在内耗中消耗一空。
“作为朝堂大臣,安定天下,给黎民百姓温饱,本来就是你应尽的责任!不然的话,你凭什么当这个官?只会钩心斗角,不能为百姓做一点实事,这样的官,不要也罢!我不齿与这样的官说法!”秦煌嘴角一咧,说出了一番话。
王允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他摇了摇头,一挥衣袖:“孺子不可教也!”
他不甘的转身,离开了这个地牢,临走之前,给王甲使了个眼色。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钢筋铁骨!”王甲狞笑着,从地牢外搬了一大堆东西进来。
牛皮鞭,短刀,小锤……秦煌一看就知道,这些全是刑具,看来,今天这事难以善了。
“说不说?说不说!”
王甲挥起手中皮鞭,狠狠的抽在秦煌身上,将他的衣服打成碎片,身上一道道血痕隐现。可秦煌,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虽然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却在发笑。
“黔驴技穷!图穷匕见!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煌嚣张的大笑就好像是对王甲的讥笑,让他脸上愈加难看,手中更用了几分力。
秦煌口中抽着冷气,嘴里却不服输的吟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但秦煌的脸色却愈加淡然,好像已经忘记了痛苦。
王甲见到这番场景,愈加愤恨,他愤怒的拿起小锤,一锤砸到秦煌的左脚拇指上。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秦煌疼得惨叫一声,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王甲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见秦煌没有动静,他伸出手指探了探秦煌的呼吸和脉搏,见到还有气,心中一松,然后阴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时间还有的是,可以慢慢折磨这小子,但是老头子给我下了死令,必须要问出那些东西来!我就不相信这小子能熬多久!王甲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已经出了地牢。
“王甲!我问你,你看到秦公子没有?”一身红色宫装的貂蝉迎面走来,开口问道。
“小姐,这我哪里知道?他一个大活人,想去哪不行!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老爷!”王甲媚笑着,对着貂蝉施了一礼。
貂蝉紧蹙了双眉,这秦煌怎么回事,到了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还有,贾诩贾先生和王越王大侠人也不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去忙吧,我在找找!”貂蝉挥了挥手,示意王甲离开。
“是,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甲低下头,不敢看貂蝉,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眼前这个可人儿连皮带肉全都吞下去。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王甲心中暗暗发誓!然后扭头走了!
貂蝉没有注意王甲的脸色。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回想起和秦煌在一起的每一幕,幽幽一叹:“秦煌,你这个冤家,到底跑哪去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么还在乱跑?”
她还以为是秦煌耐不住寂寞,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哪里知道,她那虚伪的义父已经将秦煌关在了地牢,严刑拷打……
第二天,王甲带了几个饼再次来到地牢。
“秦煌,你!”王甲一脸阴郁的将饼扔在了秦煌的面前,突然发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秦煌身上的那些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就只有那些破碎的布条能证明,他曾经遭受过严刑拷打!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秦煌,你的伤是谁帮你治好的?”王甲厉声嘶吼起来!
这地牢的位置,就只有王允和他知道,钥匙也只在他一个人手中。除了那天押秦煌进地牢的那几个人,和抬粮食种子出去的那几个人,其他人都没有来过。也不可能来!
那几个人都已经被王甲暗中喂了毒药,再过几日就要病发身亡了!这事儿王甲做过许多次,早就熟门熟路了,不会出一丝差错。再说,他们也不可能进地牢来给秦煌敷药治伤。
什么药,效果这么好?一点疤痕都没有?王甲迷惑了。
他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药,而是秦煌本身的恢复力。当日秦煌吞下那枚丹药,脱胎换骨,受的好处可不仅仅是易经洗髓这一方面,更大的好处是将他身体的恢复力提高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可惜,秦煌以前没有受过伤,所以没看出来。现在,秦煌也看不到。
他的头上,戴了一个大大的木枷,一低头就看到了木枷,根本看不到自己受伤的情况。但痛苦不在,这是感觉到的。秦煌也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甲狞笑道:“算了,我也懒得问了,这样也好,可以在你身上好好试试我的刑罚!”
于是,这一日,秦煌被砸断了6根脚趾,打断了三根肋骨……
第二日,完好无损的秦煌又被砸断了所有脚趾……
在这漫长的痛苦中,秦煌反而觉得一种另类的升华,别误会,他不是受虐狂,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境的提高。
肉体的痛苦其实是对他心境的磨炼,经过这番折磨,秦煌性格中的那些怯弱,退缩,已经被完全给磨去了。
秦煌想到了革命时代的那些先辈,他们在狱中是不是也经受着和自己一样甚至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他们屈服了么?他们改变了志向和初衷么?
是的,有人屈服过,有人改变过,但是更多的人,却坦然赴死,虽九死而不悔!他们,就是自己最好的榜样!
人皆有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秦煌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他在熬着痛苦,等待着那莫须有的救援。他也早就有了死的觉悟,也许,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秦煌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他只是不甘心,自己不能完成自己的志向再死!
这一日,王甲又在折磨秦煌,突然,地牢外冲进了一个家仆。
“老大,不好了!老爷让你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