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
“不能!”他直接拒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我没有必要跟你废话,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争取,况且你也挺聪明的,多学学就行。”
安轩恨不得狠狠的给他两拳。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就不能帮个忙,我先欠着还不行吗?”
“你确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怪:“这个世界的语言,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安轩:“......”
“但,你需要花费更多的资源才能掌握这个世界所有的语言,那里不是华夏,谁都听得懂你说的话。”
安轩点头。
“那我会考虑你什么时候用什么东西来偿还的,到时候,你可别哭。”他并非危言耸听,付出和收获一样,语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价值不低。
安轩不信:“一百年太久,我只争现在。”
他出乎意料的赞同了安轩说的话:“这一点倒是没错,一百年他久了,十八年正好。在最好的年纪离开。”
安轩:“我的天......圣母在上,你说的话会被和谐的。”
“你现在已经好好跟他们谈谈。”他猛地把话题止住,给安轩指了一条明路。
“他在干什么?”有人道,口音依旧奇怪,但声音一进入他的耳朵,他就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什么。
这些小卒神态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也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顾自的休息,还有人眯着眼睛,一直注意着这里。
“混账东西!赵军候等你回话!”小卒不需要像文人墨客一样之乎者也,尤其是军中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和身边的人说话。
这下安轩又纠结了,刚才他是听不懂,现在他是听得懂了,但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刚才一样说话,这是一个问题。
“无妨。”赵军候挥挥手:“告诉你们卫都伯,此人我要了。”
“赵军候!”小卒一惊,他知道自家都伯很看重安轩这种读过书的小兵,一直护佑在身边。
现在赵军候要走安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还得要我亲自去?”赵军候虽然再笑,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的冰寒。
小卒顿时不敢多言,拱拱手:“军候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前去转告。”
“走吧,安轩。”他威慑着周遭的士卒,走在他的前面。
不多时,他进了一顶帐篷,安轩紧随进入。
帐篷比不得现代的话的帐篷,环境很一般,能够透气,却没有足够的光线从外面射入。
“坐,吾巨鹿人,名赵昱字天地。”他坐着对视安轩。
这个时代有煮茶,却不是军中常见,尤其是小卒当中,根本见不到茶叶存在。
赵昱也不啰嗦,直接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到你吗?”
安轩装糊涂,摇头。
“我知道你能够听懂我说的话。”这是他对安轩郑重其事的原因,文人相轻是魏文帝曹丕说的,曹操此刻还不过是骑都尉,曹丕只是小屁孩儿一个,文人之间还是相互尊重的。
“汝名安轩,安息国人?”
安轩一怔,忽的想起族谱上的记载,安氏一脉起源于黄帝,其次子叫安,封于西戎,后来建立了安息。
历史的真假安轩不清楚,但就在汉桓帝的时候安息国太子安清就当了和尚,还是跑到洛阳。
“非也。”
“如此正好。”他点点头,现在的胡人身份极低,哪怕安息国人可以追溯到黄帝,但上千年的历史,谁知道安息国王是否还是黄帝子孙,又是否是汉人。
汉人此刻已经深入人心,赵昱也知道自己现在无力改变。
他变换语调:“既然不是安息人,想来定是琅琊人。汝为士子,又怎为小兵?”
安轩终于不那么头大,他引以为豪的文言文在专业人士眼里根本不入流,跟这个历史没有丝毫痕迹的小将说话都这么艰难,更别说其他人了。
帐篷外有人用极度惊讶的语气喊道:“赵军候,你怎么能弄走我的人!”
话毕,一人闯了进来,他身高七尺有余,身披轻甲,少年英才的模样让安轩不由得亲近了几分。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几个都是读书人出身,哪怕安轩的这个读书人水分最低,此时的经典都没有熟读多少。
“卫屯长,安轩此等人才,放置前沿,寇至又何?”
卫屯长一时语塞,涨红的脸憋出几个字来:“大丈夫当报效家国,战死沙场是吾辈之宿命。”
安轩不说话,只是怪异的打量他。
这话说的很周正,大道理,谁也挑不出刺来,但参照赵屯长说的那句话,这件事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无需多言,卫屯长还是关心下手下士卒,蛾贼至,怕是守不住!”
卫屯长眼前一亮,喝道:“尔危言耸听,蛾贼不过庶民,怎比的我等朝廷天兵,若是我有三百悍卒,当杀的蛾贼溃退。”
安轩一抹冷汗,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历史还算了解,知道黄巾的浩大,眼前人想以三百人杀退十万黄巾。
恩,这不是斯巴达剧本。
“卫屯长有此心自然是好,此战之后,吾自当为先生请功。”
卫屯长无功而返,只得出帐篷之后恨恨地回看一眼。
帐篷里面,赵昱哈哈大笑:“这就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安轩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人,河东卫家的卫兹,卫青后裔,也是这个时代世家。
此人资助曹操,方才奠定了曹操崛起的根本。
乱世最基本的就是有兵有粮,曹操都做到了,加上自身的能力,方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正是”赵昱不怀好意的提醒:“河东卫家可和你们安家不对付!”
“啊!”
安轩一怔,不知道卫家和自己怎么扯上关系了,至于安家,现在有这个世家?
并非他孤陋寡闻,而是安家在历史上都是改姓的比较出名,其中安禄山最为出名。
“武帝想要寻仙问道,寻你安氏先祖,未尝寻到。时卫青以为是妖人作祟,派遣家奴,杀了你们安家不少人。”赵昱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安家久居琅琊,传闻有剑仙杀至长安,据说那霍去病之死就跟你们安家有关。”
“这应该和我们这一代人没什么关系吧?”安轩糊涂了,不太懂这事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就因为自己姓安?
“世家之所以长存,便是他们记得自己的荣光和耻辱。”赵昱见多了背后捅刀子的事,有无数办法弄死安轩,自己又没有半点责任。
他有,卫都伯也有,后者只是年岁不大,还很稚嫩。
“其实,我们是一路人。我看的出来,你对他们没有半分好感,也没有......我也没有。”赵昱说的模糊,抬头仰望,不由得叹气:“黄巾来了,你现在是我亲卫,姑且为伍长,统率五人,在我身边就行。”
“叮,获得军职伍长。”
“走吧!”他单手抓着环首刀,大步走出了营帐,安轩紧随而出。
大营和刚才的喧嚣不同,此刻的大营每一个士卒都默默的做着准备,看不到边界的汉军正在一步步走出营寨,进行防御。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除了少数的伏击,大多都是硬对硬的厮杀,一部士气崩盘,就可能触发多米多骨牌,全盘崩掉。
战戟腾空,有骑士冷眸扫过,他身着重铠,身下是乌云踏雪,腰间别着长剑,仍由战马嘶鸣。
“他是骑都尉何叶,亲率四千铁骑前来,这个营寨的第三号人物。。”赵昱同样注视着那个人,眼中是漠然,“他是大将军的侄子,从小力气惊人,屡获军功,升为骑都尉。”
“官宦子弟,长辈又是大将军,现在便是骑都尉了。”
安轩不得不感慨,现在的三大势力都还未崛起,像曹操袁绍等人的官职也只是和这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人差不多,像刘备还是白身。
同样算是平民出身的孙坚任佐军司马,不知道有没有到任。
按理说,曹操应该在长社才会赶到,而孙坚被朱儁奏请,出任他的佐军司马,或许现在就在军中。
“他现在有三千七百一十四名骑兵。”赵昱如数家珍的说出数目,看着庞大的骑兵出了营寨。
他目光炯炯,望着战马扬起的灰尘,转身说:“准备一下,待会一定要活着。”
安轩听出来了他的不自信,一个军候,管理二百人,都对自己身边的安全不自信,更别说奋战的第一线的普通士卒了。
战旗猎猎作响,巨大的帅旗一点点移动,让士卒多了几分信心。
“那是左中郎将皇甫嵩,身边的那个是右中郎将朱儁。”赵昱还在介绍,嘴角带笑。
“没想到他们两个也敢出营野战!”赵昱脸上恢复平静,说出的话却给安轩一个印象——不怀好意。
安轩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很好奇这个赵昱跟自己说那么多是为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和他相距甚远,和这些军中大佬,政治家族更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就是一个过客。
顺着赵昱的介绍,安轩看到平定黄巾的两个功臣:皇甫嵩和朱儁。
他们的模样还算伟岸,身着轻甲,周遭是上百名亲兵环绕,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主帅。
战场上有一种说法是斩将夺旗,比将更重要的帅战死,失去主心骨的小卒很少会有拼命的想法,他们更习惯溃逃。
“命何叶率骑兵,注意时机,冲杀黄巾,若无意外,定能大胜。”
朱儁信心满满,这一战不出意外是会大胜,但任务还是完不成。
黄巾没有足够的斥候,而三河精兵里面老兵很多,其中斥候更是在塞北跟胡人交过手的精锐,就是被称之为黄巾军的黄巾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遭遇了,只能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