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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6)

这时候,陈月香才抖索着双唇,微声道:"我没偷你的羊,我不是贼......"

之后放声恸哭。

她哭是因为自己被当成了贼。

何中宝走下石坎之后,围观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到陈月香身边,把她抬到了床上。她的腿并未打断,可要从床上下地,至少一个月。王氏用热水为她洗去脸上的血,王氏的女儿、哑巴菊花抱起被吓醒的何口,唔唔唔地哄,哄着哄着,她自个儿的泪水却涌了出来。

何大是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的,带回了一把"猪根子"(上等野粮)。还在朱氏板的时候,他就听找粮的王氏说了昨晚上的事。他心里堵得慌,想加快脚步,却快不起来,他矮矮的身子向上挣扎,成为土地上一块活着的伤疤。

何大进门的时候,陈月香正让何祭躺在她的胸脯上,咬着她干瘪的乳房。

"咋个收拾何中宝?"没等陈月香说话,何大就这样问。

陈月香没想到丈夫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定睛看着丈夫。丈夫的眼里弥漫着杀气。

这时候,陈月香反而冷静下来。她知道,惯于沉默性格懦弱的人一旦被逼急了,房子也敢烧,人也敢杀,真做出这样的事体,就把丈夫害了,也把家害了。"算了,"她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相信老子那么霸气,儿子那么霸子,孙子还会那么霸气!"

何祭咂不出奶,放声大哭。他的声音很粗,听不出像一个饥荒年代的婴儿。

当天晌午,何大去了何中宝家。村里没有任何人听到他们争吵,何大也不过待了三两分钟就出来了。无人知晓何大跟何中宝说了什么话,连陈月香也不知道。这成为一个隐藏得很深的谜。奇怪的是,何大的这一去,何中宝就再没来找陈月香"算账"了。

至于那头羊,听说是何中宝自个儿闷死在了红苕坑里,打了两个礼拜的"牙祭"......

不仅何家坡,清溪河流域的整个农村,都像一只饥饿的胃。分明知道这种树皮草根有毒,也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短暂的快慰之后,就口吐白沫而死。有人预言,再如此持续一个月,人吃人的现象就将重演。人吃人不是没有,只是吃死人,而不是杀活人:下午埋进土里的,半夜去看,就被刨开了,死人身上的肉被悉数剔去,只剩一架粉红色的骨头。甚至连胴子骨也被剁去熬了汤喝!有一些倒霉的死人,身上的骨头还不止在一口锅里熬:A家把骨头剁去熬一回,因与B家关系好,便把那截骨头偷偷借给B家,B家又熬上一回,再还给A家......

吃不饱饭,不仅剥夺了生存的权利,还剥夺了人的尊严,但对何家坡的李篾匠来说,他的尊严还有更多的含义。他是真资格的外来户,因为他的祖坟没埋在何家坡这片黄土里。当饥饿的死神逼到他家门槛上的时候,他还在以谦卑的微笑面对何家坡人,尤其是何中宝。在这八百米高山,因为有王氏和菊花──他的亲人,他就别无选择地爱上了这里,他希望把根扎在这里,然而,他害怕何家坡人把土刨开,让他瘦弱的根系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必须以谦卑来争取这种权利。可是,饥饿的死神是不理会这一套的。

它尖利的爪子,首先攫住了菊花。

去年,菊花得过一回浮肿病,好不容易才从死神忙碌的魔爪里溜走,现在,她再次得了浮肿病,身上轻轻一摁,就是一个圆圆的坑。何大想起自己曾经也得过这病,他被何建祥扔到打狗坟旁边的时候,是吃景天草治好的,就让李篾匠去弄一些回来。何大不懂,虽都是浮肿,病因却大相径庭,对此时的菊花,什么都不能挽救她,唯有粮食。

跟陈月香一样糟糕的是,王氏竟然也怀上了孩子!王氏应该是五十往上数的女人了,竟怀了孩子,而且,她跟李篾匠结婚十余年都没怀孩子,偏偏在生活最为艰难的时候怀上了!

家里,一个得了浮肿病,一个怀了孩子,两个人就像两条空口袋,等着饥肠辘辘的李篾匠去装。为了找粮,不论白天黑夜,在几层院子基本上看不到李篾匠的影子,他在白岩坡、朱氏板、泪潮湾、严家坡、楼口门等地徘徊,脸颊上、眼睛里、手掌上、脚板心,甚至每一根汗毛上,都刻上了两个字:粮食!粮食!粮食!--狗日的粮食啊!回应他的,是干裂的泥土,白生生的石面,还有在秃枝荒柯间游走的风声。人们最不可能去的危险之地,就是他常去的地方。他沿老君山向上爬,深入望鼓楼的旱杉林,想找到一朵蕨菜,然而,那里的地皮早被剥了一层。在白岩坡,为了把生在断崖中部的一丝地瓜藤弄到手,他差点从数十丈高的崖壁摔下去。

然而,他没能挽留住女儿菊花的生命。

有天黄昏,李篾匠的点锄上挂着一团好不容易弄来的野南爪叶回家,刚走到坡口,就听到王氏的哭声。"女儿死了......"李篾匠脑子里炸裂一声,晕倒在地。

李篾匠要是死了,就意味着还有两条人命也会死去,因此他不能死。他没有死的权利。

他昏厥了个把时辰,就醒了,挣扎着爬了起来。

菊花果然死了。

那时候,对死人的唯一祭奠就是哭几声,然后埋掉或者用箢篼挂出去了事。菊花已经是大人了,只能埋,李篾匠用一铺亲手打制的篾席把女儿裹了,在菊花的生父何坤章坟旁掘了土坑。安葬了女儿,他家也没回,立即又上山找粮去了。

瘦成一抓筋的妻子要生了,再不吃上一顿饭,她就会死去。王氏是地地道道的高龄产妇,不要说吃不上饭,就是营养差一点,也有生命危险。李篾匠当然希望像何大那样,去街上买一瓶止咳糖浆回来,可没钱啊,就是有钱,也弄不到那希罕之物了......

那天,李篾匠是下午出门的,他背着篓子,拿着点锄,在门口站了一阵。妻子的呻吟声从背后传来,竹签一样穿筋透骨。"亲人啊,我的亲人啊!......"李篾匠在心里说。门外是灿烂的阳光。永远灿烂的阳光。他轻轻带上门,跨过一条阳沟,踅进一条巷子,又回过身来,在自家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再也见不他的影子了。

半夜过后,李篾匠才从外面回来,他像出门时一样,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妻子。他摸黑走到妻子床边,看见妻子像睡了,也像死了,他用手探了探妻子的鼻息,一丝丝儿代表生命的热气,撩拨着他的掌心。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尖锐地刺痛了一下。他摸了摸妻子的肚子,丘陵般凸出来的部位,是他精血播下的种子。"我的老天爷呀!......我的亲人啦......"李篾匠这么叫了两声,卟嗵跪了下去。

王氏是很惊醒的,要是以往,她早会醒来,可这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昏迷过去了。

李篾匠艰难地支撑起来,走出卧室,在伙房的条凳上坐下,机械地裹着旱烟──旱烟早已抽尽,他裹的是一种打成卷的尖状藤叶。

第二天早上,王氏暂时挣断饥饿的绞绳,从昏迷中清醒,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为了孩子,为了李篾匠唯一的骨血,她需要活下去;要死,也必须是把孩子生下之后。

她想找点水喝。

天已大亮,可王氏双目昏花,看不清任何东西,她的脑子里一片空茫,像站在大河边看远去的波涛,听如雷的水吼。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丈夫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像是有半年,又像有一年。正这么迷迷瞪瞪的时候,她的脸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

王氏举了手,想分开撞击她的物件,可那物件晃晃悠悠,阻挡着她的去路。

她抬了头看,顿时目光如炬。

李篾匠吊死在檩条上。

在那样的年月,死人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饥饿本身一样正常。李篾匠的死很好解释:菊花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但他把一个父亲全部的爱给予了她,她死了,他就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何况现在还有两条命等着他去喂养,他本是出去找粮的,可背回来的是一个空篓子,连点锄也弄丢了。--与其看着妻子和她肚里的孩子死去,不如自己先死。

这样的解释太合情合理了......

如果没有陈月香与何大的照顾,王氏当天就会追随丈夫而去。陈月香劝阻了她寻短见的念头,帮助她生下了孩子。只不过生下的是一个死孩子。几年后,王氏又嫁了一回,男人也是何家坡的。王氏嫁过去不到半年,丈夫就死了。自那以后,远远近近的人都说她克夫,没人再娶她,她自己也灭了再嫁的心思。李篾匠死后十年,王氏无疾而终。

也就是在王氏死后不久,李篾匠真正的死因才被何中宝的女儿泄露出来。任何秘密都是有力量的,这秘密首先不会击垮别人,而是掌握秘密的人自己;再说,王氏死后,李篾匠一家就在何家坡绝种了,说出来也没有人追究。

--十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李篾匠穿过那条巷子,走出村落,站在荒秃秃的山岭上彷徨四顾,除了石头、泥土、阳光和风,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可是,他看到的东西都不能吃,都不能挽救他妻子垂危的生命。他不敢走远,他怕自己的脚步一旦迈出何家坡,就割断了与何家坡的联系,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妻子了。他坐下来,眼睛像拙劣的摄像师,从东到西,又从西向东,一片忧郁的田野,一片黑黑的屋脊,一片死沉沉的村落......风从耳边走过,像在哭。他也想哭,可没有眼泪,便干嚎。他的干嚎也是压抑的。他闭上眼睛,一团紫红的血光,泼洒在他的四周,他在这血光里沉下去,沉下去,沉入无尽的深渊。他害怕了,猛然睁开眼睛。

这时候,他刚好看见何中宝一家人上了大田埂,朝鞍子寺方向走去。

他们那么精神,走路那么有力。他们一定是吃饱了饭的!

当何中宝一家人消失在酸梨树坡的弯道里,一个念头钢钎一样扎入了李篾匠的脑髓。

倏然间,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望了望四周。四周没有一个人。他的血液沸腾起来,沿着土路走下去,隐入一丛干死的竹丛。他的嘴巴干渴得厉害,又摸出藤叶来裹。藤叶可以帮助他掬出一些唾液。抽完了那袋烟,久已流不出的泪,早已淹没了他的脸。他的十指像犁铧一样插入腐竹叶下的黑土。他的内心在挣扎,不是与饥饿,也不是与死亡,而是与另一种更为神圣的东西。他的手指被竹签刺烂,使他消退的精神再一次涨起来。

不能耽误太久,否则,不是因为软弱而放弃,就是没机会了。

他顺利地潜入了何中宝的猪圈巷子。

这是清溪河流域农村很普通的虚楼,从猪圈的梁柱爬上去,就可以攀上虚楼。李篾匠把点锄藏到牛槽旁边的隙缝里,背着篓子,抓住梁柱往上一跃,就抠住了虚楼的椽板。

门锁了,木窗也关了,但是,窗子有点烂,李篾匠从破烂处把手伸入,抽开木栓,就从窗口跳了进去。

他先跳下火堂旁边的红苕坑。坑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打开卧室旁边的木仓。仓里也没有东西。

当李篾匠攀上虚楼的时候,他的紧张感本来已经消失,可这时候,他的心跳把他的呼吸声都压住了,直想撒尿,并且真的尿了几滴在裤子里。

他可以退出去,但退出去就意味着死亡。

在木仓右侧,有一道惨白的光线照进来。这道光线反而使深处显得更加黑暗。来何家坡这么多年,李篾匠只在何中宝家门前跪过,从没迈进家门一次,他不知道这所神秘宅子的结构。他把头低下去,让光线压住他的后颈,使劲盯住那一团黑暗。他终于看清了,那里还有一道窄窄的楼梯。从楼梯爬上去,矮檐之下,是临时搭起来的一个木质平台。

足有两百斤重的洋芋,放在平台之上!

李篾匠放下篓子,沿口对着洋芋堆,发疯似的把洋芋掀进篓子里。

他遗憾的是,这个篓子太小了,只能装下四五十斤洋芋。

可是,当他弯腰背起来的时候,却双腿打战。略作犹豫,他把篓子放下来,刨出了十余斤,想一想,又捡出了几个大的。"太多了,我只要救命,不能偷这么多......"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因为他背下楼去的洋芋,只不过七八斤。

他可以拉开后门出逃,但这样他就无法把门栓上,不栓门,就会引起何中宝的怀疑和追查。因此他还是选择了窗口。他两手抠住窗框,跳了上去。

篓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直往下坠,差点让他仰面倒下。他觉得奇怪,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何中宝正对着他笑呢!

何中宝不敢言声。那是限制财富而不限制贫穷的年代,位于建申家旁边的祠堂里安着一口大黑锅,全队老少都围住那口大黑锅吃饭,享受伟大的共产主义生活。家里藏粮是犯法的。

何中宝根本就没打李篾匠,也没叫李篾匠把东西留下,而是让他把洋芋带走,只是莫讲出去就行了。是李篾匠自己把洋芋一个不留地倒掉的。

他没有从正门走,还是选择了窗口,从猪圈梁柱梭下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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