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后。
五夷大陆,查克尔小镇,慈世孤儿院。
“飞洛,把鸡腿交出来,我们要去孝敬杰里老大。否则…,喂,和你说话呢!你这该死的南方杂种。”
一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正抱膝坐在小教堂边的墙角晒太阳。他身着比较干净的粗麻孤儿院服,上面满是补丁。他抬着头看着天空,对围着他的一群穿着同样衣服,但邋里邋遢的小孩子们不理不睬。
“头,他应该揣在怀里,快抢了他的。等会艾蕊来了,就办不成了。别和这个白痴废话啦!”旁边一个刚用手擦去鼻涕的小孩子急切地说到。
“丹尼,你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欺负飞洛?!”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怒喝。
丹尼的手猛地伸进飞洛的怀里,一把把用油纸包的鸡腿抢了出来。飞洛一下子惊醒了,双手朝油纸包夺去。几个小孩子一哄而上,把他按在墙角一顿拳打脚踢,身上、屁股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
“把鸡腿还给我…,还给我…。”
“你们住手!”一个一头黑色卷曲长发,身材高挑,身着亚麻短战裙女孩冲了过来。她用手推倒了其中一个,小孩子们一哄而散。“有胆子,你们就站住,我们单挑。”
“有胆子你就等杰里头领从禁闭室出来,和他去单挑。嘻嘻…,一个白痴婆娘。”丹尼笑嘻嘻地抓着油纸包,其它小孩子也哄笑着聚在丹尼的身后。
“你们这帮杰里的狗。来呀,丹尼,单挑啊!”女孩挥了挥右手的拳头。
“艾蕊,别以为你仗了珍妮弗骑士大人的势我就怕你。”丹尼把油纸包往身后的小男孩一扔,袖子往上一撸,“来吧,谁怕谁。”
满身尘土的飞洛从地上爬了起来,“嗷”的一声扑向丹尼身后小孩去抢油纸包。“揍扁他”、“打他”……,一群小孩子们劈劈啪啪混战在一起。
“住手!”
一个身材魁梧,壮得像头牛的中年男子走进混战的人群,随手提起一个小孩扔了出去,抬脚又踢倒几个小孩。暴呵一声,“够了,丹尼、艾蕊都住手。告诉我怎么回事!”
壮汉脸上的刀疤和受伤的右眼睛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怕。小孩子们纷纷停手,一个个或多或少受了点伤,分立两旁听候处置。
“奥斯丁大人,丹尼他们又欺负飞洛,抢他的东西。”艾蕊微黑的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着一丝血迹,气鼓鼓地怒视着丹尼道。
“一个白痴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奥斯丁大声呵斥道。“丹尼你们几个打伤了艾蕊,是你们的不对。围着院子围墙跑十个圈,以示惩罚。马上!”
飞洛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泥土,胸口有几个清晰的鞋底印。
“啊…,”飞洛再次叫着飞扑过去抢他的油纸包。拿油纸包的小男孩,灵巧地一闪,躲到了奥斯丁身后。飞洛因用力过猛再次扑倒在地,“给我…,还给我…。”
丹尼等小孩再次大声哄笑起来。
“妈的,什么东西值得这么拼命?”奥斯丁一把夺过小孩子手中的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只鸡腿。随手扔到地上,踩了一脚。“散了,散了,你们赶快跑圈,快去…!”
飞洛趴在地上看着踩碎了鸡腿,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喷涌而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飞洛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双肩拼命地撞向奥斯丁。奥斯丁被撞了一个趔趄,觉得很没面子,自己好歹也是个四阶武士,居然被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弄得猝不及防。奥斯丁抬手就是一巴掌,把飞洛打得转了个向,然后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脸上没有面子,脚下也自然没有留情,奥斯丁暗暗地动用了点原力。飞洛嘭地一声,被踢出了十多米远,人一动不动地趴到那里。小孩子们都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出。
原力是五夷大陆的人在武技训练或修炼过程中感悟到的,一种能从环境中被身体吸收获取的能量。若把原力运用到武技或法术上,可以使普通的武技、法术的威力提高数倍,甚至数十倍。一般习惯上把武士或骑士获得的能量叫做原力,而牧师和召唤者等修士获得的能量称为灵力。两者获得方式上也没有很多的不同,只是武士、骑士更侧重通过对肉体体能的极限刺激或对武技的感悟而获得原力的提高;而灵力则是修士通过打坐、冥想和吸纳等方式来获得。
五夷大陆的小孩子十五岁左右都要进行原力的测试,具备原力的小孩一般是百中有四、五,而具备灵力的千中有一就不错啦。若是能原力、灵力双修的天资卓越的人,即便是整个大陆估计也不会超过数千人,他们是国宝级的存在。所以一旦发现具备原力或灵力的小孩必须登记造册,由专门的机构负责培养,他们的能力强弱直接决定了一个城邦或国家的实力。如若不登记的话,轻则论逃避兵役处置,重则按叛国罪论处。一个家族中如果出现了几个高阶原力的武士或灵力的修士,那么他们家族则成为各大势力竞相交结的对象。
“奥斯丁大人,你…,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呢!”艾蕊两个小拳头紧握,满脸涨得通红,迎着奥斯丁的目光,怒目而视。
“飞洛,虽然平时话不多,身体弱,但这不是能随便欺负他的理由。”说完艾蕊跑过去查看飞洛的伤情。
奥斯丁也略有些后悔,刚才出脚确实有点重。他转过脸对着丹尼等一群小孩子,冷哼一声道,“一帮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去跑圈!”
小孩子们轰地一声跑散了。
“你醒了,还疼吗?”。
飞洛睁开了眼睛,略微活动了下手臂,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痛。他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但两只手却感觉没什么力量。
“我来扶你,你要坐起来吗,飞洛。刚才,珍妮弗骑士大人来看过你的伤,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闭过气去了,不让我搬动你。”艾蕊轻声地说道。
“嗯,艾蕊,对不起。咳…,咳…,今天是你的生日,十五岁的生日,我只想留只鸡腿做你的生日礼物。我真是没用…,连这都做不好。”
“谢谢你,飞洛。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哪天是我的生日,今天只是十四年前我被送这里的日子。”女孩声音略带点哽咽,“飞洛,你刚才想爸妈了吧…?我今天也好想他们,真希望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天堂过得幸福…。”
“我不知道…,艾蕊。我也想他们,他们在天堂里应该比较幸福吧,至少不会象在人间一样时刻担惊受怕。”飞洛在艾蕊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又回到了他比较习惯的双手抱膝的姿势。艾蕊也坐在他身旁,轻轻地叹息望着天空。似乎是受到艾蕊情绪的影响,飞洛变得更加沉默了。
五夷大陆是战火频发的大陆,大一点的联邦就有四十几个。小一点的拥有十几、二十万人马的城邦就有一百五、六十个之多。这里除了各联邦或城邦为了各自的利益,每年要爆发几十起大大小小各种战斗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每五年一次大陆两大阵营间的“圣战”。
以教皇、圣女为代表的上帝的膜拜者,以及接受神的洗礼、祝福的十八联邦及其附属三十几个城邦称为“圣光联盟”为圣战的一方。教皇是各大教会教主的总领,是神在人间的代理人,行使着神所赋予各种权力,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王族的新衰和荣辱。圣女是神的奴仆,而圣女所在的圣殿是神存在于人间的象征,她座下的十二宫圣殿骑士是神尊严的捍卫者。圣殿骑士是从这些联邦或城邦严格筛选出来的十八岁以下的顶尖高手,先后通过试炼、与圣衣的契合,以及神的考核就能成为一名圣殿骑士。能成为圣殿骑士是“圣光联盟”内修炼者的荣耀,是他们家族的荣耀,更是他们所在国的荣耀。
圣战的另一方则是由血族亲王为代表的撒旦的黑暗信仰者,他们拥有三个联邦和其它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城邦共同组成“血盟”。与上帝膜拜者差不多的是,撒旦的信仰者在五夷大陆上同样拥有十二座魔宫,每座魔宫都由一名魔殿骑士镇守。血族一共有十三个氏族,原来是每十年各氏族推选一位自己十八岁以下的顶尖武士参加死亡试练。后来因为大大小小的各种圣战导致魔殿骑士陨落不断增加,不得不变成每五年各氏族都推荐一名十八岁以下的顶尖武士参加死亡试炼。武功排名第一的将成为监护者,剩下的十二名则替补成为魔殿骑士,代表自己的氏族镇守相应的魔宫。监护者没有自己的魔宫,但节制着这十二名魔殿骑士,平时游走于五夷大陆之间,直接接受撒旦的旨意,为其办事。所以监护者一般自产生之日起就隐姓埋名,他的去向和行踪也是血族的最高机密。
不论是圣殿骑士还是魔殿骑士都要承担他所在地的圣殿骑士团或魔殿骑士团的组建和训练。五夷大陆历史上的圣战,基本都是平分秋色,谁也不能把谁彻底消灭。总体来说,教皇、圣女领导的圣殿骑士团的实力要略高于血族的魔殿骑士团。他们占据了五夷大陆的中心繁华地区,而血族的势力则分布在大陆的相对偏远的,相对落后的地区,但地域面积却是圣光联盟的三倍。
“飞洛好些了吗?”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身穿银色半身软铠,披着黑色斗篷,腰挂铁质嵌花佩剑的三十几岁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艾蕊,下午狩猎课的装备准备妥当了吗?”
“回珍妮弗骑士阁下,我准备好了。”艾蕊连忙站起来,躬身回答道。
“艾蕊,不必这么客气。若是我有女儿的话也是你这般年纪,尊敬长辈是应该的,但太刻意了反而有了距离,叫我珍妮弗吧。”珍妮弗轻轻地摸摸了艾蕊的头,伸手把试图站起来的飞洛拉了起来。
“珍妮弗大人,我也想参加您主持的狩猎课。”飞洛小声地问道。
“哦?”珍妮弗轻笑道,“我没听错吧,飞洛,你不是最讨厌打打杀杀的吗?你每天下午不都是去教堂为遇害的双亲祈福的吗?怎么突然改性了?”
“不,大人,我以后会在心里为他们祝福的。我现在想变强。”
“看样子奥斯丁的那脚,把你踢醒了。虽然受了点伤,但得到了不错的效果。飞洛,你是我九年前救回来送到这里的。我知道你目睹了你双亲遇害的过程,我知道你心理上有阴影,知道你讨厌流血、讨厌打打杀杀。但一切终要过去的,你总要长大的,要面对这个现实的。你今天的表现,我是看到的,你知道反抗很令我欣慰。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身负什么样的仇恨,但要成为一个实力强大的武士,是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努力才能得到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和决心。”
“您同意啦,大人?”飞洛显得有点激动。
珍妮弗骑士可是这个孤儿院实力最强的骑士,乃至全查克尔镇都是最强的骑士,或许在查克尔镇所属的苏迷坦郡也是排名靠前的骑士,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七级骑士。连奥斯丁武士大人遇到珍妮弗骑士都要行军礼致敬的,据说她是圣光联盟的传奇人物古斯,一个九级圣殿骑士的仰慕者和追随者。在古斯圣殿骑士阁下陨落后,珍妮弗骑士无意间停留在此以忘怀心中的悲痛。珍妮弗骑士一般不带孤儿院的学生,只是偶尔带下学生们的狩猎课。即便是这样,孤儿院院长弗朗西斯牧师也非常感激她能接受这里的供奉以及给学生们的指点。
“艾蕊,给飞洛准备点东西吧,下午狩猎课多照顾他一下。”
“大人,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保护。”飞洛斩钉截铁地说道,脸上透着一股坚毅。珍妮弗没说什么,心里却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