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笼罩下,不知是风的力度太大还是其他原因,门窗吱呀着开了一条大缝。
天空如墨蓝色的衬布,一望无际,唯一不足的便是没有一颗璀璨星子作为点缀,只是悬挂着一轮皎月。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芒。
在月辉的映射下,一抹如鬼魅般的身影从窗子大开的缝内窜了进来,一丝超出耳力范围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像是恐怖片内的特效音一般令人不由的颤栗。
黑色的一片,唯有一双嗜血般的瞳孔不断的扫视着房内的布置,屋内的气温仿佛在身影来临时降至到零点。
来人走到床边,脚步轻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垂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床上的阿黛拉。
阿黛拉的身形印在那嗜血的妖眸中,一只干瘦如柴般的手缓缓的伸向阿黛拉的脸颊,只是还未触摸到,来人便生生的顿住了动作,表示疑惑,此人体内零落的脉络错综复杂的交缠在一起,但是那充满血液的大动脉却只是散发着淡淡的红,而且呈现的是凝固现象,并没有流动的痕迹。人类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不是早该死亡了吗?只是为何她还有呼吸……不,不对,不是她在呼吸!目光凌厉的转向阿黛拉的怀中,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安静的蜷缩在她的臂弯当中,睡的与她主人一般香甜。
收回手,来人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侧躺在床上的她,一双嗜血妖眸中变换着不同的情绪,这人到底是什么种类?
包裹着骨头的肌肤再一次发出撕裂般的破碎声音,皮质正在一点点萎缩,逐渐失去了水分,再这样下去可是不祥之兆,得快速找到食物才行……
来人瞟了眼自己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旋即目光又转向床上毫无呼吸的阿黛拉,怔了片刻,黑影一闪而过,房内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只有微微摇晃的窗户见证了那抹身影的离开。
第二日清晨,阿黛拉被一片嘈杂的声音吵醒,如果是往常这个时辰,觅花楼应该会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是,今日怎么格外的喧闹?
不悦的打着呵欠起身,阿黛拉两眉蹙起,睡眼惺忪的聆听着房外发出的声音,只是那些声音太杂乱,嗡嗡的跟蜜蜂叫似的。
仍在睡觉的纪久敏感的发现环着自己身体的温度消失,一双圆溜溜的眸子霎时间睁开,在看到依然端坐在床边的阿黛拉时,紧绷的身体才有所松懈。微光萦绕,趴在枕边的小兔子变换成身穿纯白色干净衣衫的可爱男子。
“恩人,奴家伺候您起身吧。”他在她身后轻轻的说道。
阿黛拉回眸看了纪久一眼,奇怪的问:“小久,你没有听到外面很吵吗?”
纪久凝神听了片刻,附和的点点头道:“听见了。”
“他们一大早在干什么呢?开会吗?”阿黛拉拖沓起床边的绣花鞋,顶着一头如鸟窝般的银发朝门口走去。
纪久见她如此,也赶忙起身,想要叫回她却也迟了,阿黛拉已经步出了门外。
站在二楼的长廊上,她双手压着栏杆向下眺望,觅花楼大半的男倌女妓都已经在下方聚集,原先摆放桌椅的地方被腾空,放着两张凉席。不多时,议论纷纷的人群变得躁动,几名身穿官服的男子抬着两具干瘪的尸体走进了阿黛拉的视野。
尸体被安放在凉席上,接着又盖了层白布在上方,有些人惶恐的移开视线,也有人开始嘤嘤哭泣,因为死的其中一人是觅花楼的舞妓,也就是曾隐晦的说阿黛拉身材不好的那个女人。
杨睿依旧是一副淡淡的姿态,他朝官差们温和一笑,声音如水,“那尸体就有劳官差大哥们监守了,请等仵作查出死因后告知与我。”
一名看似头头的官差目光不算善良的扫了杨睿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杨姑娘乃是觅花楼的楼主,但觅花楼内如今却死了人,这恐怕与您也脱不了干系。”
杨睿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微微挑眉,从容的说道:“官差大哥,凡事讲究真凭实据,你既然没有证据便妄自下结论,这般……可不太好吧?”
官差头目被这话气的脸色铁青,但好在没有再口出不逊之言,只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溧阳城乃是自由之城,周边官衙都无权约束这里的百姓,但,在此次杀人案件中,丧命的除了你们觅花楼的舞妓以外,还有一名则是七品官员,事关朝廷,所以我们做捕头的必须涉及且管束溧阳城的治安问题,直到查出凶手的那一天。”
杨睿面色不改,微点下颔,“相信溧阳城的百姓会理解朝廷的做法。”
尸体被官差们抬出了觅花楼,虽然已经看不到那么骇人的场面,但是想起来却还是心有余悸,觅花楼的男倌女妓们都惴惴不安,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发生了这档子事?溧阳城一向百姓安居乐业,不用缴税,不用处处受人约束,过的自由自在。至始至终也从未发生过一场命案,如今却是一连死了两个,并且死因不明,实属令人费解,莫不是招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在场的每个人都一脸沉思的样子,杵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
站在二楼的阿黛拉将刚才的场面全部收入眼底,两条弯弯的柳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刚才被抬出去的两具尸体一定是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目光变得复杂,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与她同样以血液为食的生物吗?只是这样做未免也太自私了吧?那是两条鲜活的人命啊……
纪久无声无息的来到了阿黛拉的身边,侧眸望着她皱在一起的五官,不由的轻声说道:“恩人,有什么烦心事就跟奴家说说,兴许奴家能帮上恩人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