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怔,叶格桑瞠目看着她唇角滑落至下颔的血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从哪来的血?
阿黛拉见他如此,相反却更加疑惑,她茫然的用手背抹了抹唇,疑问道:“你怎么了?”
询问声拉回叶格桑的意识,他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阿黛拉手握的杯子上,不由的蹙眉追问:“你哪来的这些血液?要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你可就难逃众人之口了!”语气急迫而带愠怒。
杀人案件久久未结,朝廷的官员们坐立不安,纷纷施压给官衙,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撞见,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官府可就差个替死鬼!最近差役们也看得紧,时不时的就会来巡视,若是真被逮个现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阿黛拉被吼的莫名其妙,同样高声回道,“这不是你送来的吗?如果我不喝,我会饿死的!”
“我何时送了?”叶格桑更加疑惑,他看着阿黛拉憋屈的神色,语气不由的软了下来,“我也是担心你,只是你这血液到底从何得来?”
阿黛拉抿了抿唇,奇怪的看着叶格桑,嘟囔道:“纪久说不是他弄来的,既然不是他当然就是你了……因为除了你们两个,没人知道我以这为食。”
叶格桑敛下眼睑,声音低沉的说:“我没送过。”现在的他心情极其烦躁,他不知道那个送阿黛拉血液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有何目的?
“你没送?”这下轮到阿黛拉惊讶的微张开唇,声音很小的说着:“我都喝这个喝了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叶格桑一脸郁结的神情,“为何我从不知晓?”他有些恼意的看着她,对于她的隐瞒感到生气。
“我以为是你送的,所以就没有多想……”诺诺的低下头,阿黛拉也疑惑起来,到底是谁送的?
被人知道秘密不可怕,但若被有心人知道,落下了话柄,那可怕之处则是立竿见影。
这个世界本就是人与妖不两立,互不干涉的存在,若是其中一人或者妖打破了这个亘古不变的规律,那这个世界的秩序定会受到一定的牵连。
如同人类一般,阿黛拉每天进行三次用食,早中晚各一次,若是月圆之夜,则在深夜需要再次用食,否则全身的冷血因子就会爆发。那整个人则会失去理智。
今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夏风徐徐的吹着,阿黛拉临睡前将窗子打了开来,让那微凉的风灌进了屋内,侧躺在床上压抑着身上的不适。她感觉四肢有些不受控制,大脑全部被那醒目的红填满,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吞了吞唾沫,努力克制着欲要抓狂的理智,现在的她好比一个长久吸毒的人,在没有毒品的缓解下,全身痛苦不已。
阿黛拉并没有将在月圆之夜会不受控制的消息告诉叶格桑等人,她不希望他们担心,更何况今夜不同往常,万一无意识的伤害了他们,那她则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微风拂拭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银发,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栗,仿佛在一下秒就可化身为魔。仅存一丝理智的她心下焦灼不已,她不知以自己为饵的这个行动到底是对是错,毕竟她的怀疑还没有得到认证,若是猜测错误,那她恐怕……
一抹黑影跃进屋内,阿黛拉犀利的眼神捕捉到了那一瞬即逝的人影,紧张的同时她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也并非完全不对啊……
笑意随着人影的靠近一点一点爬上了阿黛拉苍白的唇,她微微闭上银眸,静静的等待。
黑影走到床边后,便不声不响的坐了下来,透着冷意的指尖挑开她额前湿润的发丝,之后便没了动作。
阿黛拉闭着双眼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心下只感觉毛毛的,全身也变得僵硬起来。
黑影的到来所给她带来的侥幸心理一丝一丝被瓦解,她原以为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但似乎并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完全在意料之外。
就在她即将在沉默中爆发的时候,一双冰冷湿润的唇片轻轻的覆上了她同样冷意的唇。惊愕的睁开双眸,她仿佛掉进了一片血海,那嗜血的妖眸中映着她疑惑的神情,醒目张扬的红几欲将她淹没。
温热的液体从那双唇中流进她的口腔,霎时间,她颤抖的身体得到了缓解,渴望更多。
双手攀上黑影的脖颈,她毫无节制的索求,另他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精神与身体都得到舒缓后,她松开了缠着他颈上的双臂,唇与唇之间也拉开距离,二人纷纷不规律的喘着气。
今夜的他依旧是一身黑衣裹身,同色系的披风犹如薄薄的单子一般盖在了他们身上,两目相对多时,二人均是保持沉默。
连着披风的帽子此时没有挡住他的容颜,就着月光观看,那是一种透着冷意凌厉的美感,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却还是忍不住用眼神描绘着他完美的五官。
深邃的红色眼眸,让人一眼望去犹如身处一汪血潭当中,波光粼粼,有神而犀利。过分苍白的脸颊上嵌着黄金比例的五官,薄薄的唇片,高挺的鼻梁,傲气丛生。只是他脸部的线条轮廓却是非常的柔和,矛盾的相组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刚与柔的完美合并,邪佞油然而生。
长久的寂静后,阿黛拉沉不住气开口询问:“你为什么送我血液?”
男子面不改色的看着她,用那如幽谷传来般的声音说道,“本王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对手饿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