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拉……”有气无力的呢喃,凌司辙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他艰难的坐起身子,晃悠悠的就要下床,但却被汴离倾给制止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有上万根的仙草也难以保你性命!”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孤苦的呆着?”凌司辙的目光骤然间变得森冷可怕。
汴离倾倒也不畏惧的直视着他,“当然不是眼睁睁!你得闭着眼,闭着眼你就看不见了!也就可以好好养病了!”
凌司辙觉得与这个看起来很聪明但脑子却装满浆糊的男子沟通起来十分的困难,于是他便兀自起身,不再理会汴离倾。
“喂,我这是为你好。”汴离倾仅仅用了一根手指便让凌司辙重新躺会到了床上,“算了算了,看你这么不放心她,那就由我帮你把她带回来好了。”
面对如此慷慨的汴离倾,凌司辙一阵无语,却也没有拒绝的办法,毕竟现在的他很了解自己身体的虚弱情况,若是在去找她的途中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届时,岂不是连累了她?
“我凌司辙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汴公子,大恩不言谢。”他很江湖的冲汴离倾抱拳。
汴离倾笑的像狐狸般狡诈,连连挥手,“别谢别谢,我会内疚的。”
雨过之后,丝丝清新的气息悠然飘荡在天地间,小鸟们发出悦耳的叫声从低空掠过,这个曾被死尸占领的独立小城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居住在溧阳城的百姓们又从城外搬进了城内,景象好不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屹立在中心处,手持一把锃亮的长剑,面无表情,但绝非冷酷。
男子的前方一名卖菜打扮的小贩不安的四处张望着,无形中他感受到一股杀气从身后铺天盖地而来,他的手紧紧握着挑在肩上的扁担,隐约可看见他手指的骨骼泛青,力度之大可想而知。小贩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滑动,一滴冷汗从他的耳廓下蜿蜒的流入他的颈项。
堵塞的人流终于又开始移动,小贩不禁加快脚步,故作自然的穿梭在人群的缝隙当中。当他走到一处较为偏远的地方时,心下不由松口气。可是当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与一个黑影交叠的时候,他的心一紧,猛然跳开,将扁担上挂着的菜篮扔掉,就地取材,拿起扁担对着来人吼道:“你为何紧跟在我身后?!”
来人并为多说,只是非常言简意赅的平静说道:“杀你。”
小贩面色土黄,犀利的目光攫住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不,应该是少年!
“笑话,你说杀就杀?”伴随着杀字的出口,一根扁担咻的一声朝着面色平静的少年飞去。
少年微一侧身,在扁担即将擦过自己耳际的瞬间,一个左旋,右脚不疾不徐的抬高,脚尖用力又将扁担踢了回去,势如破竹,扁担划破空气,凌厉逼人。
小贩见状,脚尖轻点地面,腾空飞起,双脚在半空中踩在了扁担上方,一个接力,朝少年飞去,而他手中的飞镖更是闪着死亡的冷光脱手而出。
飞镖的四个尖端分别呈现出乌黑色,说明这暗器沾有剧毒,至始至终,少年的面部表情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似乎除了这番他便不会别的表情了。少年手中执着的一把长剑在空中快速一划,剑气颇大,抵挡住了飞镖的冲力,使它凌厉的速度减慢,最后‘当当’的掉落在地上。而随着飞镖飞来的小贩也多少受到了剑气的影响,使用轻功前含着的那口气一破,整个人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小贩口吐鲜血,心中深知自己的实力与来人的实力相差悬殊,万万不可恋战。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将情报早些交到主子手中为好。
少年见小贩心生逃意,于是,在他起身前,手中的长剑离手,快准狠的从即将爬身而起的小贩后背中刺入,剑身穿透心脏,必死无疑。
汩汩的血液顺着反光的剑身滑落在地上,将地下的湿的泥土染上了一层殷红。
少年移动脚步来到小贩背后,伸手握住剑柄将长剑拔了出来,带出了许多血液。小贩的身体砰然倒地,他双目圆瞠,直直的看着安静的少年。
面对如此恐怖的视线,少年依旧显得缄默,他从小贩的衣襟中拿出一张薄薄的信纸,然后放进自己怀中,刚想踱步离开时,就见一名银发银眸的女子跪在泥泞的泥土当中怔怔的看着自己。
他并未在意,目光很安静的和她对视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开。
“小心!”一道尖锐的女声令他忽视了那微小的穿破空气的毒针,于是,当毒针没入自己小腹时,他才得知。
小贩见状,哈哈笑了声便倒地不起,但却也死而瞑目了。
全身糊满篱笆的阿黛拉大惊失色,原本她只是在旁边无聊的看着二人打架,但却没想到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二人在这一刻却归于沉寂。
她踉跄的从泥堆里爬起来,步伐蹒跚的朝着腹部中毒针的少年走去,虽然受伤,他却显得无动于衷,脸色至始至终从未改变,过分苍白的脸上那双如火般鲜红的唇像是茫茫大雪中一棵屹立不倒的孤立红梅,微微抿着。
“你……你受伤了。”同情心泛滥的阿黛拉比当事人都要显得惊慌失措,她想要伸手搀住他,却发现自己一手的篱笆,于是只好在身上蹭了蹭才诺诺的扶住了他。
少年略显茫然的眼神望向了她,又似是不在看她,他的眼神很特别,没有杂质,没有嗜血,清澈透明到让人不忍心摧毁,仿佛刚才刺向别人心脏的不是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