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没发觉,是在那次坠楼事件之后。
对着凤九他竟然奇怪的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后来就是第一楼的对峙……
他不禁一时好奇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府里的事,外头的留言,和周府打小的婚事,算计嫡母……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看了都觉得惊奇,一个女孩子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
终于,在他听到凤九被凤尚书罚跪,却又倔强的直到晕死过去也不开口时他心头似是被人砰的用力砸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主动派人去了凤府……最后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把人娶进了门……
其实以着他的意思娶就娶吧,反正府里少一个王妃。
大不了他把她晾在府里就是了。
可又是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进了新房……
抬头看着凤九盈盈浅笑的清丽容颜,华二在心头叹了口气。
不能说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可却也不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伸手握握凤九纤细如玉的手,轻拍了两下,“我出去了,府里的事就劳烦王妃了。”在凤九清澈通透的眸光下,华二觉得自己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他几乎是逃般的出了屋子。
外头传来丫头婆子们的声音,“恭送王爷。”
屋子里面凤九笑笑,揉了揉眉心。
抬头往外看了看,太阳已经是正头顶了,应该到巳时了。
折腾了大半个上午。
不过好在把秋纹碧纹两个丫头的事给解决了。
也让李管家知道了她的意思,还有王爷的心思。
这样也就不算枉费时间了。
其实依着她本来的意思还想着把秋纹碧纹两人迁出佳人院的。
没有哪个府里两一等丫头单独住一个院子的。
就是王爷的贴身大丫头也没这种事。
除非是被开了脸或是抬了房。
名不正言不顺的这算是什么回事呀。
以前府里没她这个王妃也罢了,就是有心人说两句不过是个笑话,可现在有了她这个女主子在,人家再说的话就直接是笑话她这个女主子不成事!
可听了华二的一句话凤九又改变了心思。
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才行。
绛雪轩。
春夏几个服侍着凤九用了午膳,移到平时起居的西次间歪在靠窗的榻上,芍药殷勤的拿了大引枕垫在凤九身后,春夏则捧了热茶,“主子您还是咪一会吧,累了一上午了。”话音顿了下,又想到之前出屋子里凤九直按眉心,便笑着上前道,“主子如果睡不着,不如让奴婢帮着您揉揉可好?”
“也好,春夏你就帮我揉两下吧,头老是隐隐的疼。”
其实也说不上是疼,只是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好像几百几千只蚊子在乱飞乱撞一样,让她只觉得心烦气躁的静不下心来,眼咪了一下,看到站在身侧的芍药眼神微黯转身要退下时,她在心头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的唤住她,“柳儿你去看看留香院那边的动静,至于芍药,你帮着我把那条没打好的络子和荷包弄好吧,针线要仔细精致一点,别走错了针。”
“姑娘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很用心的。”
凤九可有可无的勾了勾嘴角,看着芍药屈膝退下去有些烦躁的阂上了眼,即然对她的态度还在意,她这个主子的冷落还觉得难受,又何必去做那些不得自己心思的事?
这世上的人呀,总是这么的矛盾呢。
灼人的风吹去了清凉的春季,一声声的蝉鸣里迎来了炎热的夏,相较于春季的爽朗,无疑夏季是火热的,火炉般的太阳明晃晃的顶在头顶上,睡莲不知不觉中已经铺满整个池糖,被风一吹摇曳生姿满池绿色。
屋子四角冰盆里的冰散发着幽幽的冷意,身后靠了覃席引枕,凤九随意的歪在上头,手里捧着丫头才呈上来的冰镇雪梨轻轻的啜了一口,一股沁凉馨香入喉,令的她因着闷热而觉得躁烦的心情瞬间得到了缓解,满脸惬意的往后靠了靠,舒服的咪了咪眼后看向春夏几个,“还是这些东西好喝,一会你们几个也都各自盛一碗喝了解解热好了。”
“多谢主子恩典。”
春夏柳儿都笑着屈膝福身道谢,一脸的欢喜。
几个小丫头也是开心的脸上堆满了笑。
看吧,这么一丁点的东西就能让身边的下人笑的这么开心。
这月余时间她嫁入王府,先是打压了一些管家,罚了几个调了几个,又把华二的两个贴身大丫头给处置了,现在怕是整个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她的吧?
前世里她从不曾做过一回恶人。
就是惩罚下人顶多就是罚几个月的月银了。
她总是想着,是人都是有心的。
将心比心,她是觉得总是换来真心的。
她对别人好,那别人自然也会用心的待她。
可是没想到结果却……
抛开脑中思绪,凤九摇头失笑,果然这世上人心最颇测。
捋了捋垂至脸颊的两缕发丝,细细的把玩着腰间的荷包,抬头对上窗外两盆开的正艳的美人蕉,凤九放开手边的针线棚子看向坐在脚榻上做活计的春夏,“王爷可留下话说晚上什么时侯回来了吗?”
“回主子的话,王爷说了,一定赶在晚膳前回来的。”
“王妃和王爷的感情真好。”
凤九挑了下眉还没出声,抿着嘴笑的柳儿被春夏伸手在脑门敲了一记,“闭嘴,说话没规没矩的,主子也是你能随意说的吗。”真是的,她们这些奴婢再怎么得主子宠也不过是个奴婢,哪能真的忘了自个的身份恃宠而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