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现在已经确定,这只母亲所留下的香炉果然不止目前他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香炉重新包裹好,放入怀中。
现在这地狼蛛在香灰的作用下有了一些好转,只要再在这里修养一会,即使无法恢复到受伤以前的状态,却也可以继续上路了。
林凡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回想一下刚才那一剑飞来的情形,还真是有些惊心动魄之感。
哼,这一剑之仇可不能就这么简单了结,如果有机会再遇到那女子,势必要给她些苦头吃的。只不过这女子只怕已回到玉女门中,以自己的实力,想进入玉女门这样的门派去生事,不要说做,连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这事情也只能看机缘再说。
这且不去管它,只说现在林凡自身的安全还大成问题。如今地面之上陆腾与众女子之间的大战已经结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走远,他们要是真的走远的话,那自己才算真正安全起来。
否则的话,他们刚才在空中激战,自己却躲在一边偷窥,他们要是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周围等自己行藏暴露,不说那些白衣女子,就算那陆腾,虽然受了自己一个恩惠,但也未必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好心思呢。
他被这些女子困住,逼迫到那种程度,都落入林凡眼中,这可是大丢面子的事,若是碰上,说不定就会胁迫林凡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甚至杀人灭口也说不定。至于那些白衣女子,肯定更是对他万分恼怒,否则也不会有刚才的一剑了。这两伙人不管被谁缠住都是要祸害匪浅的。
林凡觉得自己自己现在还是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再作打算。
他将头部探出地面,借助山石草木的遮掩来观察外面的情景。只见刚才大战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满目狼藉的战场。地上面的冰层尚留有痕迹,而枯死的草木显然也无法再活过来。
林凡静静地观察半天,确信陆腾与一众白衣女子已经离开了此地,才将整个身子遁出到地上,缓缓向刚才双方大战的中心地带走了过去。
因为刚才交战而引发的灵力波动还没有彻底消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林凡踩在厚厚的冰碴上,只见方圆里许内原本生机盎然的草木已尽枯死,枯枝上还挂着冰凌,在温煦的阳光下一闪一闪,令人感觉真是经历过严冬一般。林凡禁不住在心底惊叹这玄霜阵的威力,若不是他躲在地下,恐怕早被活活冻死了。
想到这儿,他暗骂那陆腾与一众白衣女子不分青红皂白,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顾他人性命。一念及此,原本他心目中竖立起来关于大玉国修道者的光辉形象顿时黯淡了不少。当然凡事不能以偏概全,他的母亲同样也是来自大玉国的修士,而她的善良慈爱,却是林凡在各种挫折与磨难面前可以感受的温暖与希望。
林凡转动眼珠,目光及处,发现冰碴之上每隔不远处便覆盖了一张素光莹莹的纸片,淡淡的灵力从中散溢而出。
林凡心头动了一下,上前将它们捡了起来,只见每一张纸片上都画了些奇形怪状的字符,颜色本应鲜艳,只是现在看起来都有些模糊,显然受了折损的样子。林凡试着往里注入一点真气之后,这纸片竟然发起光来,寒气四溢而出。
“嗯,这应该就是母亲曾提到,过的灵符了,而且之前那玉女门的女子似乎也说过什么‘素女寒霜符’便是此物。那些女子正是用它们引发了素女玄霜阵,陆腾破阵后,它们也都掉落下来,现在看来已经灵性大失,远远不如一开始那般威能惊人,故而那些玉女门的女子才将它们弃之不顾的。嗯,母亲曾提过道家灵符的一些妙用以及使用的方法,只是我还没用过,现在这虽然只是残符,我不妨将它们收起,慢慢研究一番。”
想到这里,林凡将这些灵符也都收好,再向周围打量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物什,便将心神收敛起来,整一下衣服,举步欲行。
突然,他只觉意识中似乎有什么剧烈地动了一下,耳朵里似乎一阵轰鸣,接着便头疼欲裂起来。这疼痛来的突然,猛烈,毫无信号,令他措手不及。他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颅里乱动,仿佛要炸开一样。他“呀”了一声扑滚倒在地,全身翻滚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遭人暗算?
在剧烈的疼痛中他还这般想着。如果是的话,自己怎么会毫无觉察,而且似乎是意识海中出了问题。他身为引气期的修者,自然知道意识海是修道之人储存精神意念之力的地方,正如丹田是储存真气的所在。人的精神意念与真气的结合,可以说是成就灵魂的基础。他强忍痛苦,运起神念试着察看自己的意识海,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他的存于意识海内的精神意念竟少了一小半之多。
这……莫非是自己刚才强行运用灵识之力的结果?
同心诀中似乎讲过,如果境界不够强行催动灵识之力,可能会导致精神损伤的。可是,刚才的情形,如果自己不用灵识之力,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只不过没想到
而现在虽然痛苦万分,好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而且精神的流失并不是太难恢复,尤其是同心诀还算是一门注重精神修炼的功法。因为修炼同心诀,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就是以修道者的精神与天地间各种元素沟通融合。
林凡暗运法诀,调息起来。
过了半个多时辰,林凡站了起来,他流失的精神意念并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刚才的那种痛楚之感却减轻了许多。
林凡暗自感慨,有些事情还真是要切身体验才知道后果的严重,他原本以为掌握了灵识之力之后可以作为一种克敌手段,现在看起来却是要慎重了。
他叹了口气,方要离开此地,不料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道:“咦,那边是怎么回事?好像刚才有人斗过法。”
这声音粗豪有力,一听便知声音的主人是一健壮开朗的年轻之人。
林凡听了这声音,原地止步,目光流转之下,发现不远处的一条山道之上,走出几个人。
林凡听了这声音,当先者是一名雄赳赳的壮汉,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此人身材高大,一身山野之人的装束,眉宽目阔,倒有几分派头。刚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他身边紧挨着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子,身材婀娜,衣着简朴,但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掩饰其脸上流露出的秀气。
除他们之外,还有一头戴斗笠,腰悬一口长刀的黑衣少年与一个相貌普通,但目光冷厉的中年汉子。
这四人行动十分迅速,不一时便到了这一片遭逢冰霜荼毒后死寂沉沉的空地之上。当然,他们也都发现了林凡。
当先那名男子脸上现出一丝讶色,道:“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到此处,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林凡早已看出这些人都是修行之人,除了那头戴斗笠的少年外,他们身上都有与自己一般的修道气息。从修为上来看,那壮汉与中年男子相差不大,都比自己略高一筹,而那女子却比自己要低上一些。这一行人出现时林凡已经心生警惕,但见他们与自己讲话,似乎也无恶意,稍松一口气道:“在下林凡,诸位道友有礼了。”
那壮汉打量他一眼,道:“看来你也是修道者,那我们也同道中人了,不知阁下在此处,可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林凡与这汉子面对面,发现此人虽然威武不凡,但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却是憨厚,当下也不对他隐瞒什么,便道:“刚才是玉女门的人与人交手,布下了玄霜之阵,诸位在这里所见一片狼藉,便是由此阵造成的。”
那大汉听了这话,顿时将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身旁几人,道:“果然是玉女门的玄霜阵法,他们既然用了此阵,想来与他们交手的人来头不小。”
林凡想了想,道:“我听那几名女子,好像称那人叫做什么陆腾的。”
“陆腾?”壮汉明显有些大惊失色,道:“是‘天下邪道六大公子’之一的陆腾?他是那旭夷国修士,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一边说一边张望,似乎生怕陆腾再次出现一般。
林凡本待说话,忽听那眼神冷厉的中年人道:“这倒没什么奇怪,如今大玉国势力虽然极大,四方宾服,但东面是旭夷国与西域的诸多势力却并没有低头的意思,反而不时与大玉国进行交战。这陆腾既是旭夷国的人,来我大玉国刺探一些情报,甚或刺杀一些要紧人物,也是有的。毕竟像他们这等修派妖修,又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哼,丁兄难道真的以为那旭夷国以及所谓的西域十六国能与我大玉国相衡么?大玉国千百年来便号称‘天下正中,万邦之首’,这样的称号莫不是白叫的不成?他们真敢动起手来,我相信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哈哈,齐兄只怕自信过头了,千百年来虽是有这称呼,却也未必就是万古不变了,要知道无恒常,一切皆无定数可言。当然,具体究竟会怎样,却是那些修真大派以及朝廷来担当,我等低级修士,争来辩去又有何用?”
那壮汉听了这话,急道:“丁兄,你也是大玉国人,你……怎能如此说话。”他一时涨得满面通红,似乎对丁姓修士的话大为恼火,直到身边女子拉扯他的衣服,他才喘一口气道:“就眼前这事实来说,陆腾那厮与玉女门的仙子们交手,必定是大败而逃的。小兄弟,你说可是?”
他发出此问后,双眼直看着林凡,似是希望他能给出肯定的答复来验证他的话,不过林凡却不想加入到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去,道:“其实在下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未真正看清他们双方的交手过程与最后的战况怎样。这位道友既说陆腾战败逃走,想必就是如此。”
他说了这话后,壮汉一拍手道:“的确,再怎么说他们双方也都是修为高深之士,小兄弟虽然修行有了些功底,究竟是近他们不得。”他却未料到林凡根本就是在他所说的这些修为高深之人眼皮底下目睹了这场厮杀,其中更是掺杂了无数的惊险。他一话说完,又打量了林凡一眼,却将话题一转,道:“恕在下眼拙,在下世代在这附近的瑶州城中修行,对此境内的修道人物都有几分相熟,而小兄弟却是面生得很,难道是外地来的?”
他自从一出现,便于同行的中年人争论不休,直到此时方才想起询问林凡的来历。他这一问,他几名同伴也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林凡身上,其神情虽然各有不同,但似乎皆是对林凡有几分好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