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说:“落言,我他妈就是放不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就这么一个男人,要死不活的耗了这么多年!”
后来渐渐地就很少听她说起了,不是不爱了,只是或许两个人都累了,也麻木了,至于最后没有分开,反而订婚了,确实出乎她所料,至于其中缘由却不得而知,说到底感情也只是两个人的事,落言也没再多问。
爱的那么委曲求全,步步小心,最后还是走到了这般境地,可是人总是这样,不到悬崖边上,永远不知道已是末路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落言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长长的皮一直垂到了茶几上,和两张清丽的面容交相辉映着。
“做掉吧!”某种程度上来说,女人一旦决绝起来,并不逊色于男人,尤其是对于结局既定的事情。
落言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没有出声。
“傻瓜,别伤心了,还好还没结婚,不晚!好男人大把大把的,总有被咱们撞上的时候,有骨气点,要是真想清楚了就好好振作起来,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恋恋不舍的!”
“你跟周嘉年分开了五年,都没能忘得了,做起来谈何容易呢?我真的拼尽了全力去爱他,却还是……”这丫头平时挺好说话的,对感情却一直认死理儿。
落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微澜,她摇了摇头,接过之后便随手放在了水果盘上。
放弃一个人,多数时候都需要自己想明白想通透了才会容易下决定,安慰远不如陪伴倾听来得有效,落言起身进厨房,泡了杯茶,然后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她。
晚上,落言去超市买了整整一大袋的零食,诸如薯片巧克力饼干之类的,然后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食材,都是微澜平时爱吃的,回家后花了两个多小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
期间,沐泽打了通电话,落言看了看哭肿了眼的微澜,拿着电话缓缓踱步到阳台上。
“晚上有空么?一起去吃饭吧!”
“今天不行……微澜在我这呢!她心情不太好,我怕她干傻事儿!”
过了半晌,沐泽佯装委屈的答道:“好吧……那你好好陪她吧!看来本少爷今天又要一个人独守空闺了,你也不怕有人趁虚而入啊!”
“不怕!”
“你就那么相信我?”
“嗯,我信你!”落言语气笃定的说,眼眸流转间殊不知这句话让电话那端的人着实一阵雀跃,像是一股电流直直的涌入了心里,酥麻酥麻的,愣是笑的半天没合上嘴,哪还有先前那副深闺怨妇样儿。
微澜从以前就有个习惯,遇见不开心的事就喜欢躲起来狂吃东西,落言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的的确确吓了一大跳,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胃的容量竟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着实惊人。只是那一次是为了什么,落言都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那次在校门口的kfc里,点了整整八个全家桶外加五份“sweethouse”的黑森林蛋糕以及三分抹茶慕斯。一顿饕餮之后,总算是停歇了,落言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顿时毛骨悚然,冷汗直流,担忧的想再吃下去肚子真的不会被撑爆么?真的不会么?真的不会么?天哪,明明才九十多斤的人,那么瘦弱的小身板,竟然可以容纳下那么多东西。果然,潜力这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的底限在哪……
不出所料,一顿晚饭风卷残云之后,微澜开始搜刮冰箱,巧克力,奶酪,饼干,薯片,牛奶……无一幸免。双腿盘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东西,时而抿唇不语,时而轻声叹息,时而捧腹大笑,可是最后笑着笑着就泪如雨下了,然后就开始放声嚎啕大哭,手还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那模样看的落言心都疼了,却又无可奈何。
微澜一夜都没有合眼,第二天大清早在落言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
进手术室前,微澜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手心沾满了汗水,湿湿的,黏黏的,双手紧紧的拽住落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害怕,落言!”……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我在这等你,别怕!”
推进去的时候,微澜死死不肯松手,眼睛无助的看着落言,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似的,那种渴望救赎的眼神,好像怕极了失去什么一样,她怎么会不懂,融于自己血水中的一条生命,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便要活生生的被扼杀掉,即将从自己的身体中被剥离,儿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受着,却什么也做不了。落言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因为放弃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谁的,不管有多么不被允许,亦不论生下他会面对多大的阻力和困难。
一个男人若真的爱一个女人,又怎会忍心看着她受这样的苦!有没有成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真真切切的在把你当做他的家人一样爱,会不会知冷知热疼你,他若心上有你,阻碍万千又何妨?
护士出来喊“秦微澜家属”,落言急忙站起身举了下手,随护士进了手术室,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的微澜,脆弱的仿佛一个破败的不堪一击的瓷娃娃,整个人毫无生气,死一般的沉寂,走上前去放轻力道的替她穿上了裤子,缓缓的扶着她直起身,然后蹲下身替她套上鞋,搀着她往外走,一步一步,慢慢地,轻轻地,每迈出一步心便凉一分。
走廊上静的没有一点嘈杂声,落言今天穿了一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声响,尤为刺耳。直到最后一秒,落言仍在期待方晨会出现,早上落言怀揣着碰碰运气的心理,拨通了他的电话,意外的是有人接了,虽然是一个女人。如果在她们离开之前,他出现了,愿意解释,愿意努力挽救这段感情,那样也许他们之间还有救,只是,天不遂人愿,也许真的是一切的命数都是注定好的,早一步或晚一步,结局都会不一样,偏偏落言和微澜刚刚上了出租车离去,方晨后脚便到了医院门口,哪怕早一秒,他们也许就会碰见,只是这些,落言不知道,方晨不知道,微澜更不知道。
微澜回来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落言去厨房盛了碗走前就煲好了,一直煨着的汤,喂她喝下去之后,便沉沉睡下了,委实也是伤了身,再加上最近缺乏休息,一直没什么精神,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一圈,落言顺着她眉眼的纹路轻轻地抚摸着,生怕把她吵醒了,停留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往门外走去,突然手机在熄了灯的房间闪烁的异常夺目,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下楼”,落言看了看发信人,终究还是披上了外套,轻轻地带上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