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挂历发现还有两天就大年三十了,天哪,时间也太快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呢,竟然就到春节了!
吃完早餐之后,简单的拾掇拾掇之后两人出了门,他开着白色宾利招摇的带着她行驶在高度瘫痪的道路上,半个小时才勉强的挪动一条街,最后等的心烦气躁之前把车停在了路边,离C大仅十分钟的不到的路程,他把她冰凉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两只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十指相扣是这世上最简单却也最甜蜜的动作,如果不是还存着爱情又怎么会连一个小动作都如此的浓情蜜意呢。
两个人一起并肩挑了一条积雪差不多已化尽的路,静静的走着,避开了繁华的闹市,没有喧嚣的人群,他带着她来到一条微微有些冷清的巷子里,她却丝毫没有不安。
如若有一天你遇见你爱的人,那么无论他带你去哪,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手交给你,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跟他走,即使是天涯亦或海角,也心甘,只因为那个人是他,总会有那样一个人只要一眼,你便能抛弃一切为之奋不顾身,万死不辞。
她侧脸看着他,只觉得纵使此刻阳光万般耀眼却也不抵他千分之一,这个男人温柔却不多情,幽默却不咸湿,过于端正的样貌,笑起来像极了一只温驯的豹子,表面温和无害,实质狠厉果决,而她又有何德何能,得其所爱?
周嘉年拉了下她帽子上垂下来的白色的小绒球,“又不好好走路!”
她收回视线,悻悻的说:“好久没过这了……冷清好多啊……”
“是啊……人真的少好多!”
“以前这里总是有很多学生一到假期或是下课就来淘东西,逛的累了吃点小吃,我记得那边有家阿婆的店香辣虾味道很不错,我还记得好像是159号……”
“那时候真是很想背着背包,只身一人去许许多多从未听过的地方,走走看看停停,好像每一个女孩子年少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梦想,听说哪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了,便垂涎欲滴的对着杂志念叨一定要去一定要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去的地方却一直也没有去过,还真是失败,看来我还是不够魄力呢……那时候一群小姑娘穿着凉拖,白T和牛仔短裤,不修边幅便来这里大快朵颐,一个学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游走在这条巷子里,我记得微澜和良美当时就很爱吃,不知道那家店现在还在不在了!”
忆起往事,落言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紧了紧握着的手。
周嘉年深眸直视进她的眼底,情深意长,“你还好意思说,那次我们寝室出来聚餐,一经过这就看见你们几个女孩子惨不忍睹的吃相,那场面现在想想还觉得渗得慌,我还从来不知道哪家的女孩子吃东西能吃出那副豪迈的堪比男生的样子!”
“你现在还记得啊……呵呵,那时候哪会顾忌那么多啊,就觉得反正也没有喜欢的对象,就不用时时维护形象啊!”
凭着记忆走到旧时闭着眼睛也能摸索到的店前,才发现店牌早已更换了,这时一位穿着服务生衣服,面容清浅的女学生走了出来,热情的问:“两位需要什么么?可以进店里看看菜单,本店最近刚好推出了一系新的套餐!”
落言和周嘉年相视一眼,她说:“不用了,谢谢!”
女学生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惊艳的忘了手里的盘子,手一松不慎滑落到了地上,瞬时传来老板的一阵狼嚎。
她回眸瞅了一眼,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吐了吐舌头,周嘉年看着她,眼神润和温情,“应该都搬迁了……”
落言叹了口气,语气怅惋,“几年都没来这,还挺想念那家香辣虾的味道呢……没想到就不在了,真是可惜……”
“好啦,别长吁短叹的了……想吃下次带你去别的店吃!”
“那怎么能一样,即使味道再好感觉都不一样,一想起那个阿婆我总觉得似乎青春还在,可是早已物是人也非了,你不懂!”
“莫非是某人老了竟开始怀念起青春了……难得,竟然开始服老了,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别人提你的年龄了么?今儿这是……”
“总会老的,像你,不就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老男人了么?迟早有一天也会秃顶啤酒肚,中年发福,那时候我看还有谁会想到你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是个美男子,哼哼……”
“恶毒的女人……”
周嘉年环着她的腰,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她整个身体条件反射的扭动了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了,杏眼怒睁着,明知道她最怕痒,还故意在大马路上挠她最敏感的地方,这个家伙还真是恶劣!
结果周嘉年还适时的吹了声口哨,落言出其不意的在他脚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便灵巧的从他怀里溜了出来,说:“这就叫‘兵不厌诈’,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是你先挠我的,可别怪我啊!”
她倒着走在路上,一步一步往后退,周嘉年时不时的叮嘱她小心台阶,全然忘了现在光天化日的,路上除了他们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一辆自行车速度极快的迎面而来,她闹的正欢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周嘉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她,力道之大让她狠狠的撞进了自己的怀里,眼神不悦的看着她,很不仁慈的赏了一记爆栗,她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
“都说了让你小心一点,不要倒着走就是不听!”
“不是有你么?”
不是有你么?有多少人因为这句话有恃无恐,又有多少傻瓜因为这五个字伤的千疮百孔却还执迷不悟,对啊,因为相信一直会有你在,所以从不担心有一天竟倏然成了陌生人,一个人过马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孤单的时候左手握右手,告诉自己,一个人其实也很好,可以笑得风情万种却掩饰不了眼底深深的落寞,可以自己抱着自己取暖,却没有办法不再每个夜里叫着某个名字大汗淋漓的醒来,可以云淡风轻的提及,却止不住心揪了似的痛,可以佯装坦然的擦肩而过却做不波澜不惊,曾经巧笑嫣然的说,不是有你么?可是后来却只能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他怀里辗转逗留,自己却连打招呼的勇气都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