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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娘子

或许是昨夜在桥边等了太久受了风,被熟悉的无梦牌闹钟唤醒后,南絮觉得头疼难忍,喉咙也烧得慌,但,她还记得今天就是动身去那个任务点的日子,她跟无梦等了整整两个月,不能因为感个小冒发个小烧就耽搁了。虽然,她更害怕面对即使知道自己全身难受,仍是对她不闻不问,一心只有迫切完成那什么任务的无梦;或者,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任务跟不上进度后,会露出失望表情的无梦。

像以前有一次,在一个大型比赛开场前一晚,南絮因为过度训练导致手臂脱臼无法参赛,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医生跟南古说无法参加比赛,且必须好好修养三周时,南古眼里的失望和冷漠。本来,脱臼特别的痛,那时候的她还没经历过多大的痛,所以不过是一个脱臼,她便痛得以为自己今后可能再握不住弓把了,在医生说只需修养三周,不要再过度训练就能完全恢复时,虽然失去了一场比赛,但她还是高兴的,她以为,她的父亲南古,也一定会跟她一样。

但,眼神骗不了人,即使后来一向工作狂的南古,还特地请假去医院陪了她整整一天,她也还是会想起那个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终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养父南古如此,非亲非故的无梦,估计也不过如此。所以,在南絮听到无梦唤她的声音后,就像平时那样立刻起身了。起身后,南絮发现无梦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脸上还贴了道胡子,原本半散着衬得气质非常仙的头发被束在脑后,虽少了穿着白衣时的那股仙气,但却有股行走江湖的大侠风范,在南絮眼里,他还是帅得一塌糊涂。

“我们要乔装成一对求医的夫妻,”无梦递了套衣服给南絮,“你把这个穿上。”

南絮接过了衣服,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好在平常南絮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无梦没有看出端倪,但为了她更好的理解用意,很难得的,在南絮没有开口提问的情况下,他还是开口作了解释:“扶山派即将改选掌门,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估计里面戒备森严,要想直接进去,不太可能。”无梦一边整理着包裹,一边慢慢地继续,“不过扶山派里有一位因医术精湛而十分出名的方世勋,虽然他心肠很硬,但他却有个善良的徒弟,而且他还很宠他的这个徒弟。”

南絮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目的。

“那你先换着吧,换完直接出客栈,在对面面馆用早膳,这是钱,”无梦把一个装着什么的小布袋放到桌上,“我去买辆马车。”说完便离开了。

南絮忍着头疼,开始研究起手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虽说她在这个世界也待了好些日子了,但无奈,她接触的衣服从始而终也就那两套啊,还都是男装,现在终于有机会穿女生的衣服了,她却觉得头大。

不过,还好,要穿的衣服虽然长得不一样了,但穿起来的步骤却差不多。好不容易穿好后,南絮已经开始头晕脑胀,便马上去洗漱,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才让她稍微好过一点。

洗完脸后,南絮望着脸盆里倒影着满头乱发的自己,觉得有些丢人。这么多天,自己就是顶着这样乌七八糟的头发,一直屁颠屁颠跟在帅得无法直视的无梦身后的吗,也难怪那些人当自己是男的了,没有镜子的世界真的很可怕。

想想以前,好歹是个知名人物,因为总是需要上电视,所以她对自己的外观和打扮也算上心,没想到来了这边,自己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南絮嫌弃地对着倒影撇了撇嘴,然后就着水,开始倒腾那已经打满了结,用手指一梳立马提神醒脑的头发。

其实,南絮也没弄的多复杂,只是梳顺梳直后,稍稍盘了点在脑后,有点像之前无梦的发型。终于都弄好后,南絮满意地对着水里倒映着的自己点了点头,果然,顺眼了很多,她终于能从假小子变回真正的自己了。

下了客栈后,南絮发现自己竟然吸引了很多人侧目,她确实是属于漂亮的类型,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很甜的小梨涡,也曾在各个比赛中多次得到过最美选手的称号,但因为是比赛,她更多的是投入到赛事中,很少去看这些网络评价之类的东西,那时,她更想听到的夸耀是对她射箭的肯定,所以对她外貌进行赞美的,她很少回应,最多也就是说一声谢谢。

对于那些视线,南絮很自然地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对面的面馆里,然后点了面和馒头,便静静地边吃,边等。

没吃多久,无梦就进来了,那高得扎眼的身高,在他一走进门的一瞬,南絮就立即认出来了。

无梦也看了她一眼,但,也就看了她一眼,看了一眼后就挪开了视线,然后左右扫视仿佛在找着什么。

“咳……”南絮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大声咳了一下发现声音竟然因为喉咙不适都变得沙哑了,所以,无梦还是没有认出来。但无梦在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后,就把目光定回南絮身上了。

南絮以为被认出来了,得意地朝着他笑了笑,露出了那平日里很少有机会露出的梨涡。

无梦望着她,却没有走近,只是像标杆一样插在门口,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孩子不会还没认出她来吧?南絮揪心地看着门口正被掌柜强行要请进门的无梦,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时候低头一看,不对啊,这衣服就是无梦拿给她的,难道他忘了自己选的什么衣服了?

尔后一转眼,南絮看见了腰间别的钱袋。这钱袋可是不久前才给她的,无梦一定记得,于是立马解下钱袋对着无梦晃了晃。

无梦皱了皱眉,慢慢走向南絮,“你……”

南絮喝了一大口面汤,觉得喉咙舒服了些才开口,“什么……咳,”一开口,声音虽然没那么哑了,喉咙却又开始痒了起来,“无梦,咳咳,你帮我让店咳,店小二再添点茶水吧,都被我喝光了。”

“你不舒服?”无梦确定眼前的人是南絮后,慢慢收了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然后伸手探了下南絮的额头,“应该是受了风寒。”

南絮一听这一本正经的分析就不开心,小声地嘟囔,“都怪你。”

“怪我,”无梦竟然应了一声,“抱歉。”然后马上喊店小二过来添茶倒水。

“咳咳,”南絮有些吃惊,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主动示好,拿起一个馒头问无梦吃不吃,也算是给个台阶自己下,“吃吗?还是再点碗面。”

无梦看着南絮递来的馒头,忽然张嘴咬了一大口,嘴唇还略微擦过了她的指尖。

当然,南絮只是想递过去给他而已,没想到无梦给她来这一出,这暧昧的动作,瞬间在她脆弱的小心脏里激起了千层浪,“你你……”

无梦只咬了一口,便接过了南絮手中仅剩的半个馒头,看见她一脸的震惊,只觉得好笑。和着水咽下馒头后,无梦才幽幽地提醒,“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夫妻。”

夫夫夫……妻……他们什么时候……

‘我们要乔装成一对求医夫妻’,熟悉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了起来,兴许是早上头脑不太清醒,南絮竟然忘记了无梦的话,还好,现在想起来并不晚,“对,”南絮勉强地笑了笑,“刚刚,咳,刚忘了。”

“那,吃完了么?”不知道是不是南絮错觉,她竟然觉得无梦的语气变得很温柔,“娘子?”

“噗……咳咳咳咳咳……”

南絮的承受能力再次受到了暴击,看着无梦靠近要给她顺气,她突然很担心这次任务的成功率。

“走吧,”南絮在无梦的手即将贴上她的背时开口,“那个,时间,咳,该出发了吧。”

然而无梦还是把手贴上了她的背,但并不是要给她顺气,而是用掌心摩擦着她的背,然后放到了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作势要搀扶。

这么久来,南絮第一次,真的很想给无梦一脚,她是感个冒,怎么搞得像她快生了一样,无奈因为他们都站着,周围还蛮多眼睛看向他们的,南絮也不想再做什么夺人眼球的举动了,只好就着这被半抱着的姿势,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出了门口,然后一小下,一小下地挪上了马车。

南絮本来以为,上了马车,只剩他们两个人便无需再听那个别扭的称呼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无梦,竟然雇了个车夫。

好吧,雇都雇了,她也没有辞退这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大叔的权利,马车渐渐驶动后,觉得有些无聊的南絮想找个话头:“无梦,我们大概要赶多久的路。”南絮把目光放回正在她面前整理东西的无梦。

“从现在开始,”无梦忽然很严肃地望着她,“不准再喊我一声无梦。”

车轮在尚算平稳的地面上慢慢提着速,突然,那车夫大叔毫无预兆地拉紧缰绳,连着车身的马立即高声一啼急急停了脚步,没反应过来的南絮猛地向前一扑,扑身的瞬间还不忘躲开正坐在左侧的无梦,然后,在他旁侧的木制长凳上重重撞了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顷刻间,头晕目眩。

无梦反映过来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抱起南絮,“你没事吧?”

车夫大叔喝停了马,小心翼翼地在帘外道歉,解释道:“正要过市集,人太多了,差点撞上一位老妇人……”

“去找个大……”无梦正要开口,南絮立马打断了他,“别,我没事,真的。”

“我没事,”南絮靠在无梦怀里对他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额头,“我也没出血啊,没事的,那个,大叔,”南絮提了提声音,“大叔继续赶路吧。”

无梦皱着眉,拥着她身体的手臂收得很紧,片刻,才对帘外一直没敢发车的车夫说了声“继续赶路。”

南絮松了口气,又对着无梦笑了笑后,便想坐起来,可无梦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近些,让她靠在他的臂间坐在他的腿上。

这……南絮看着一脸隐忍着什么的无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动弹了两下之后,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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