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双梧十八岁的生日舞会上谢羽飞的那句“沧月岛随时欢迎茅小姐”。她是早已觑清世间炎凉的人,在加上自从她开始曾与管理公司开始所参加的应酬之多连自己也遗忘了,怎能听不出此话中纯属客套之意。
可是她还是说了“羽飞大哥是说真的吗?那我可是真的会来哦,羽飞大哥到时候可不许嫌我烦。”装作受宠若惊,故作不知话中意,只为了不给谢羽飞反悔的机会,也逼自己不要再退缩的以为等待便能得到所要的。
转身看谢羽飞离去,手中的酒杯随手的紧张颤抖而有些不稳,带起了杯子晶莹剔透的红酒漾起不绝的涟漪层层,以为爱情就在一步之遥,就等她跨出了。
然而突然间风云突变,谢羽飞挡在了一个陌生的蓝衣女子身前,面对着黑手党现任真正的掌权人亦无畏无惧。
曾今谢羽飞也这样的挡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即便看到谢羽飞看那个女子的神情是那么的情意缠绵,自己也刻意的去选择忽略。
当谢羽飞宣布那个女子是他未婚妻的时候,情真意切神色坚定,但她还是告诉自己谢羽飞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那个女子而寻找个借口而已,毕竟约瑟夫·吉诺维斯的举动确实有些失礼。
但想要相信是一回事,会不会相信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家辗转难安,看了文件忘了签名,喝水的时候在吞咽中发现喉间无物才发觉原来杯中并没有水。
于是她来了,凭着谢羽飞在舞会上的承诺,不是不知道这很不明智,万一那个女子真的是谢羽飞的未婚妻,那么自己的举动无异于自取其辱。
但不能,她等不下去,静观其变是个好主意,奈何她学不来。
直到被谢羽飞和谢双梧相继不顾她尴尬的将她留在花房后,她才开始真正的恐慌起来,只觉得有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夺走了她一切似的。
没有人敢随便轻视茅家,自然对她这个茅家继承人也要给三分面子。可是那一刻,她突然间觉得天地之大所有人都知道了茅家被另外一个人夺去了,可她还傻傻的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
甚至更让她觉得一直都是之前那个衣衫褴褛没人要的坏孩子,茅家千金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甚至连嗤笑都值不得。
在经历了几日的寝食难安后,终于在有一天,她候在他经常进入的游泳池门前,等到了他。
她终于问出了口,但是更希望从来都没问出口,至少那样她会以为谢羽飞至少有那么一霎那的电闪雷鸣间是爱她的,而不是保护只是他的习惯,上一次保护自己只是出于习惯,对于游泳池里面的那个女人鱼有泪才是想要保护。
曾经有多少的恨转化成了爱,便有多少的爱几番的沦为恨意,只恨今生为何要相逢,谢羽飞夺走了她的父爱,在她已有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决绝后将身嫁与他,可他却回答的只是一场误会。
多么无情的字眼,将她的恨也好,爱也罢,都干干脆脆的否决,那眉目间的眼波流转,相视间的点头轻笑都彻底的抹杀殆尽。
保护只是习惯,就像现在将谢双梧护在身后的举动也只是习惯吗?还是谢双梧是你的亲妹妹,你便是想去保护,鱼有泪是你爱的人,你便也是想去保护,而我,只是习惯了保护而已的一时顺便。
“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听到书房里有声音还以为是你呢?便想问你吃饭了没有,却不料从门缝中只看到这位慕容医生好像很着急的在书桌上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问下是不是需要帮忙,不料慕容医生居然把我也拉进书房,逼着我答应不许把事情说出去,他还说。”
毫无怯意和隔断,一句话说着说着连茅琦谁自己都要相信这是真的就发生在刚才的事,而自己不过只是在将事情都话叙述出来。
“你撒谎,分明是我看到你在书房里翻找东西我才进来阻止的。”不等茅琦谁将话说完,慕容瞭踪便打断道。明明是笃定的话语,说出口却已是无力。
慕容瞭踪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是枉然,暂且不提近日种种举动已经引起了谢羽飞对自己的质疑,茅琦谁是茅家的大小姐,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家庭医生而且还是暂时的。
就算谢羽飞相信自己的话,背负罪名被牺牲也只能是自己,以为还能有几天相处的时光,可以期待下一转角能看到谢双梧的容颜,原来还是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刻了。
视线微转刚好对上谢双梧的双眼,不敢去细细分辨谢双梧是怎样的神情,慕容瞭踪便匆匆的低垂了双眼。
他可以冷对千夫指毫不惧色,但经不起谢双梧的一丝怀疑。明知此时低头,只会让人对他的猜疑更深一层,甚至坐实茅琦谁的指控。
“谢总,没少东西,但是桌上有几份重要的文件不知道是否被。”谢惘逐早在一进书房的时候就越过茅琦谁和慕容瞭踪检查了下,此刻在谢羽飞耳边轻声报告,却被谢总举手阻止到。
“算了,一个花瓶谢氏还是摔的起,我让人把这些碎片清理下,两位也请别为此而介意,还是下楼先用点早饭吧。”
说着,拉过正叫了声哥哥欲要说什么的谢双梧率先下了楼。
话既然说到了此处,谢惘逐也俯首开始收拾起如血的碎片,听着耳边碎片轻撞的声响,茅琦谁也只有恨恨的瞪了眼慕容瞭踪后跟在众人身后离去。
听着悉悉索索的脚部声离去,慕容瞭踪抬头看向窗外碧蓝的海天一色似问似叹道:“我进书房是为了阻止茅琦谁你相信吗?”
谢惘逐听到此话愣了愣后道:“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不重要,不管是对这件事,还是对你来说不是吗?你又何必问我呢?”
“也许,只是想问问吧!谢管家,我就先告辞了,后会可能无期了吧。”收回视线,慕容瞭踪笑了笑后便往门后走去。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要远行天涯似的。”将碎片一片片的叠入手中,望着一手的血色,谢惘逐笑道。
“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不是吗?”暂留在门口的慕容瞭踪说完便起步下楼,两人都无话。
直到听到脚部声逐渐远去到听不见的霎那,谢惘逐手中的一叠的瓷片突然崩塌,重新散落了一地的血色。
转头看向书桌上的文件,谢惘逐起身将书房的门扉阖上,而他自己未曾从书房走出。
正如慕容瞭踪所预料的一样,在稍后的餐桌上,谢羽飞就以近日公司有些事情要亲自回公司处理,因此谢家要回海景城。至于沧月岛也要收拾一下,不便再留客为由,委婉的提出了让慕容瞭踪离开。
虽然谢双梧出言阻止,但是没想到的是谢羽飞同时也暗示了茅琦谁也该离岛,至此谢双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到茅绮谁黯然的回答她明天动身,慕容瞭踪有些无言的点了下头,不想说离别,可心中也知道离别在即。抬眼望了眼谢双梧,似想要确认一下在他离开的时候谢双梧还安好。
不料对上的眼正盈盈的欲哭,不由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装作什么也没见到。然这一幕却正落入下楼来的谢惘逐眼中。
夕阳将天际染得一片通红,连带着玻璃玫瑰花房也泛着淡淡的红色。看在茅绮谁眼中,好似一片无尽的鲜血。
暗示那个家庭医生离开,也暗示着自己离开。原来一片痴心,什么也抵不过。自己和一个用钱雇来的家庭医生是同样的。
衣物用品散在外面的就那么几件,许多都还来不及拿出行李箱,就又被压在了下面。在收拾中掉落的纸巾中,一朵干瘪的白玫瑰滚落在散乱的衣物间。
姹紫嫣红中,虽然枯黄了,但也依旧夺目。喜欢白色只是因为它的纯粹,谢羽飞也是吗?谁没有纯碎过呢?可是纯碎太容易脏了。所以,又时宁愿它夺目。
想起相伴赏花,茅绮谁突然放下了一切来到了玻璃玫瑰花房,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谢羽飞细心的在开的最美的花丛中铺好垫子,轻柔的将鱼有泪放置的其上的一幕。
谢羽飞的动作那么的小心翼翼,如抱着的是易碎的琉璃,望着谢双梧的眼神那么的柔绵专注,连站在花丛中的茅绮谁也没有注意到。而鱼有泪也没有注意到她,鱼有泪的双眼只在谢羽飞的身上,即便是谢羽飞离开后,也在谢羽飞消失的拐角处缠绵不去。
他们是来看玫瑰花的,可是玫瑰花却一瞬也入不了他们的眼中,他们早已经被对方完完整整的占据了整颗心,再也容不下其他。
输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甚至输在了哪里都不知道,茅绮谁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就此离开吗?茅绮谁心有不甘。
明天,她就要离开沧月岛了,这一辈子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上了。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这几天,不是没有看到谢羽飞和鱼有泪在一起的情景,可是茅绮谁都自觉的选择远远的避开,她想装作视而不见。就连找谢羽飞,也是特地等到谢羽飞离开鱼有泪的视线之后。
自欺欺人,以为如此就不用揭穿一切。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不揭穿,但事实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