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谁的母亲是我曾经的未婚妻沈沫央。”
“沈沫央?不是应该是。”
谢羽飞震惊的看向茅渌水,而茅渌水亦是一声苦笑。
“果然,你是误会了。我都希望你所误会的都是真的,可惜正如我说过的一样,你不该误会她,他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误会她呢?”
“既然你觉得亏欠了沈沫央这么多,为什么你没有将她娶进门?”察觉到确实是自己一味的逃避事实的再误会,虽也知道茅渌水明白自己误会的是什么,谢羽飞还是不愿言明。
“她死了。”车子冲出了隧道,明亮的光射入眼中,有种晕眩的痛直痛到了心里。
“抱歉,我不该问起。”
“抱歉?怎么会需要你说抱歉呢?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负了她。那个时候我愚蠢的以为既然娶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那么娶了谁都是一样的。所以就由着父亲为我安排了一切,父母说沈沫央于我是个门当户对且对我的未来帮助甚大的好妻子,我也就点头了,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就是这一点头,会让沫央开始学着爱上我,她约我我就去,那时候我游魂般的演着一个好爱人的角色,而她却入了戏。在结婚之前,她来了,我一直深爱的女人。”
“她……是不是。”谢羽飞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问道,心急速的跳动着,谢羽飞知道多年来一直疑惑的事终于要揭开谜底,只是谢羽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对这一切。
“孩子,别心急,你会知道一切的。让我先把这件事说完吧,这件事我藏在心底太久了,我一直都不敢讲,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勇气,你就让我讲完它吧。”
企盼的神色,皱起的眉心,微湿的眼角,此刻谢羽飞几乎无法将面前这个失意的人和商场上的茅家掌权人重叠起来。
是不是每个人都在一张脸下藏着另一张脸呢?会不会一件看似笃定的事实都不是事实呢?
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一直误会了谢羽飞虽然心急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看着这样看着自己的茅渌水,谢羽飞实在不能阻止自己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呢!就像茅琦谁一样。”松了口气,茅渌水倚回椅背说,“我知道那时候的她只是想要个场所暂避,而她也明确的告诉我她不爱我,她祝福我和沫央。可是我还是幻想着,但另一方面我又没有勇气去承担负心的罪名,所以我就卑劣的选择一种无耻的做法。”
茅渌水说到这里静默良久,就在谢羽飞以为他会跳过的时候,继续的说了下去。
“我可以的去冷落抹央,刻意的不理解她,明知道她受了委屈想要我的安慰,还刻意的站在好似正义凌然的一方说她的不是,我以为逼着她离开,我就什么过错也没有。后来她再也受不了了,终于她离开我了。
在离开之前她哭诉过,求过我,问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我总是无辜的装作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指责她莫名其妙。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成功将自己塑造成了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还大度的尊重沫央的选择为爱放手。”
茅渌水说完后,苦笑着看向谢羽飞,谢羽飞也明白茅渌水是在无声的问他的看法。但是其中很可能涉及到自己的母亲,谢羽飞不便回答是或者不是,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再加上心绪烦乱,一时间也不愿意多话。只好有些残忍的让茅渌水独自继续了下去。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做的再对不过了,直到那一年的冬季,沫央的朋友何莫颜将七岁的一个小女孩送到我家里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错的是那么的离谱。
我到现在还记得琦谁是怎样一副浑身伤痕的模样,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孩子就是沫央的孩子,可笑的是我那时候居然还想逃避。
想来可笑,琦谁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何莫颜又何必要将她送来。你知道那浑身的伤是哪里来的吗?”
“难道说是沫央小姐她。”
“你的话中有不确定呢?可是那时候的我却没有,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我就直接说沫央怎么能如此狠心对自己孩子的话。
直到何莫颜看不过去,问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问我怎么可以这样子就笃定的误会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时。
我才发觉一直以来,我所做的就是一味的将所有的过错推给别人。沫央从来没有因为我的缘故而苛待过琦谁,那身上的伤是琦谁在孤儿院里被其他孩子打的。
何莫颜告诉我,沫央不愿意在让琦谁和我扯上关系,所以在临时前留下遗言将琦谁送到孤儿院,可她作为朋友不愿意看到琦谁过这样的日子才违背沫央的遗言将琦谁送来的。
可是作为父亲的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直都流落在外受尽欺凌,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何莫颜说央沫弥留之际还在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我如此的对他。她说她不问清楚不敢将琦谁轻易的托付给我,这个负心绝情的父亲。
那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我的疏远冷漠竟然比直截了当的告诉沫央更加的残忍,我的刻意何尝不是背叛,只是我不敢承认罢了。而沫央她竟然一直都怪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啊,若是错,也许就只是爱上我。
甚至为了生下孩子宁愿断绝和家里的往来,一个人负起抚养的重责到最后过劳而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多一点勇气告诉她事实,让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我是多么一个不值得她去爱的人,是不是她就不会生下琦谁,就不会受尽苦楚,她也许现在会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过着幸福的日子。
可是没有,即便到了现在,我也只有此刻在你一个人面前我才说的出这段故事,你说我是不是不配做一个父亲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想茅琦谁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她会理解你的。”
“孰能无过?孰能无过!终究还是错了啊,有些错可以犯,因为这有些错可以无视,有些错可以弥补,可是我犯下的错却是已死也弥补不了的。”
“你喜欢琦谁吗?”茅渌水猛然抓住谢羽飞的手问道。
“我。”谢羽飞试图挣开茅渌水的手,可茅渌水抓的那么的紧,紧的就像是再抓最后的救命稻草,更让谢羽飞无法下决心去奋力挣脱,也就只好让茅渌水抓着了。“茅小姐是个好女孩。我一直待她如妹妹,就算现在知道……知道这件事,我也会待她如往日的。”
“可是她要的不是你待她如妹妹啊,也许你觉得她年纪尚小,可是你知道吗?她在沧月岛住了几天后回来后,她哭的有多伤心,我第一次见她喝醉了,她哭喊着说她爱你,可是你却告诉她待她只是如妹妹般,也只会是妹妹。
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误会了,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了你她的身世,你能不能爱她,是男女之间的爱,而不是当她是妹妹,她不是你的妹妹。”
“对不起,茅先生,即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误会了,可是我对茅小姐确实只是兄妹之情,正如我之前对茅小姐所说的,我会待她如妹妹就像一直以来,若她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忙,但也只能是兄妹。”
终于明白茅渌水会将茅琦谁身世道出的原因,也明白茅渌水想要弥补女儿的心,可是谢羽飞还是不得不推开茅渌水的手。
“你非要拒绝的这么快吗?”茅渌水迟疑的收回手,充满希冀的望着谢羽飞。
“对不起,感情的事。”
“别,你先别说,再听我将话讲完好吗?等听完的时候,你……你再回答我好不好?”
茅渌水伸在空中示意别说话的手颤抖着,迎着日落的光辉在斑白的鬓角打出了颤抖的影,谢羽飞不忍的将舌尖的话吞落。
“你问的她确实就是童露寻,也就是你的母亲。”
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当被明确告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谢羽飞虽早已有准备,可是还是恍若天地无色,满目晕眩。
“可是你说,你说她不爱你,她只是想要个场所暂避,她……她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呢?如果……如果她不爱你,她何必要找你呢?如果她,她是我的母亲,她为什么不找我父亲?
我父亲是那么的爱她,甚至最后抑郁而终都是为了她,难道她要什么,我父亲会不给吗?她又,她又何必,抛弃自己的孩子呢?甚至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们一眼,为什么?她怎么会是……她?”
强力镇定心神,谢羽飞极力的找寻借口想要否认,问到最后却已是哽咽。
看着谢羽飞如此的痛苦,茅渌水亦有些不忍,可是想到茅琦谁,茅渌水只好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要避开的人就是你的父亲,谢景辕。”
“你撒谎,我母亲为什么要避开我的父亲,你骗我的对不对,难道我母亲会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如何的深爱着她的吗?你骗我。”似终于抓到了证据,谢羽飞逼视着茅渌水大声的吼道。
“露寻之所以要避开景辕,就是因为知道景辕多爱她,她才要离开。”不忍再看谢羽飞痛苦的神情,茅渌水转头看向窗外。
“爱我父亲,所以要离开我父亲,你不觉的这理由太过可笑了吗?你就算要找骗人也该找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吧!”
“这理由一点也不可笑,相反的让人连,哎,你妹妹天生就心脏不好对吗?”
“你怎么会知道?”
“露寻她也天生就有心脏病,她的家族里有心脏病的遗传史。心脏不好的人是不适合生孩子的,所以那时候景辕收养了惘逐,希望他能继承家业,同时也让露寻她不要愧疚。他确实很爱露寻啊!”
“那我和双梧。”谢羽飞喃喃的道,不愿意去相信隐隐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