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踏入凌霄阁，打断了皇甫桀和霍晋的谈话，他叩首凝重地说：“王上，素姑大人求见，素姑大人她……她……”
“她怎么了？”皇甫桀蹙眉问道：“快宣。”
“是，王上。”连公公退出去后，素姑大人只身一人身穿白色素衣走进了凌霄阁；皇甫桀和霍晋看到素姑大人的妆容服饰，都显得十分震惊。
素姑大人一向都有皇甫桀的特许，所以她见到王上不必跪下行大礼，然而今天不同，素姑大人进入后，立刻跪下来喝道：“王上，老奴请罪，请王上降旨下令革除老奴的一切职务，并且将老奴收押吧。”
皇甫桀走上前，弯腰搀扶素姑大人，问道：“素姑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你何罪之有，又何必这样？”
素姑大人没有站起来，反而一副凛然姿态，仰视皇甫桀，冷厉地说：“王上，老奴有罪，并且罪不可赦，不能不罚。”
“素姑大人即便有罪，那也不必严惩。”皇甫桀严肃地说：“起来说话，本王自会定夺。”
霍晋走出来，附和地说：“是啊，素姑大人，你这样平白无故地说自己有罪，恐怕也不太合情理，王上又怎能因此而降你的罪？”
素姑大人看到霍晋时，双眸的怒火几乎迸射出去，霍晋岂会不知，看到素姑大人对自己的反应，他即可明白了素姑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皇甫桀凝睇素姑大人，意味深长地问：“素姑大人，你说说，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素姑大人顿了顿，继而说道：“老奴知道，王上下令让霍大人将半夏带走调查，但是不管怎么说，半夏都是老奴拉扯大的，老奴早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子女，既然子女犯错，做娘的自然也要受罚，不过半夏眼睛受了伤，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事情，王上网开一面，不如将老奴收押起来，放过半夏，让她先好好疗伤吧。”
素姑大人声情并茂地恳求，差一点又跪下去，霍晋上前扶住素姑大人，直截了当地说：“素姑大人，我要问的是半夏姑娘眼睛还没有受伤的时候的事情，所以这不关她双眼受伤的问题。”
“对了，半夏怎会无缘无故受了伤？”皇甫桀想了想，便又问：“此事也没有听你说起。”
素姑大人毫不客气地推开霍晋，转身又对着皇甫桀说：“王上有所不知，半夏因为刺客的事情一直很努力地追查，只可惜这些刺客狡猾多端，始终没有下落，后来听说城郊有一户菜农的家中曾经出现刺客的踪迹，于是半夏带着几个人先去打探虚实，岂料还是中了刺客的圈套，所以才受了伤。”
皇甫桀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这件事情之前也没有听你禀报本王。”
“因为毫无收获，还受了伤，所以老奴不敢禀报。”素姑大人颔首说道。
皇甫桀趁机又道：“既然如此，这件刺客的案子，本王也打算交给霍晋处理。”
“王上……”素姑大人激动地抬起头，还想争辩的时候却被皇甫桀打断了她的话。
“素姑大人，你放心好了，其实半夏也只是配合霍大人处理刺客的案件，霍大人不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皇甫桀似笑非笑地说：“本王会继续安排太医为半夏治疗，她的双眼不会耽搁治疗的最佳时期的。”
“王上，不知道半夏现在在哪里？”素姑大人迫切地问。
“素姑大人，半夏是配合我调查而已，所以不会在刑部受苦。”霍晋笑了笑，说道：“半夏其实就在我府上，你大可放心了，我夫人对照顾病人那是很有一手的。”
“该死的霍夫人，居然敢说什么都不知道。”素姑大人暗自咒骂一声，但是没有把心里的怨愤说出来。
“素姑大人，换下这身衣服吧，不吉利。”皇甫桀煞有其事地劝道：“本王如若没记错，那是大将军战死沙场的时候，你穿过，这让本王想着就心痛。”
素姑大人尴尬地说道：“老奴知错，回去马上换下来。”
“那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先退下吧。”皇甫桀点了点头，对其说道。
“是，老奴跪安。”素姑大人偷偷地瞄了一眼霍晋，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凌霄阁。
皇甫桀和霍晋目送素姑大人离开，直到看不见她之后，霍晋转身俯首说道：“王上，看来半夏姑娘的确找到了夜兮他们。”
“但是为何半夏会受重伤？”皇甫桀惊问。
“应该说夜兮姑娘还是跟屈侯弑在一起。”霍晋若有所思地道：“只不过现在要弄清楚，为何半夏会和屈侯弑打斗起来，是为了抢夺夜兮姑娘，还是为了对付屈侯弑。”
“本王不明白现在素姑大人为何总是有事隐瞒。”皇甫桀踱步说道：“看来这件事情要从半夏身上下手，你回府上小心提审，务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是，微臣明白。”
***
霍夫人在自己府上一直坐立不安，管家通传一声，说老爷从王宫返回了，于是她亲自出府迎接；霍晋见夫人神色不对劲，于是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霍夫人顾左顾右地说：“老爷，你老实告诉我，前几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霍晋瞪了一眼霍夫人，拉着他急急忙忙地奔去书房；下人们不敢多言，只当是守在外面不让外人打扰。
“我告诉过你，这个女孩子的事情千万不要泄露出去。”霍晋严谨地质问：“你说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霍夫人咬着唇，不服气地辩解：“那我也担心这个家才会一时失口，您不知道，您进宫不在的那会儿，素姑大人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好像是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吓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霍晋扑上前，抓住霍夫人又问：“素姑大人来过了？”
“嗯。”霍夫人怯生生地点头，小心地问：“老爷，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霍晋松开手，吁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说：“你别问，最好也别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对我们霍家来说势必是场灾难。”
“老爷，你是说你在朝廷里惹到了素姑大人？”霍夫人惊愕地问：“您做您的武官，怎么会惹上她了？”
“你可有跟素姑大人说我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的事情？”
“当然没有。”霍夫人坚定地说：“老爷千叮咛万嘱咐，我岂会说出来？”
“但是现在素姑大人也知道了。”霍晋叹息一声，说：“我看你找个时间带着子女们先回乡躲避，我担心府上有变化。”
“老爷，这……这如何是好？”霍夫人慌张地瞪大双眸，支吾地说：“要不你进宫向王上求情？要不，把那女孩子还给素姑大人？”
“这个女子是王上要的人，但是王上不好出面，所以下令让我去查办，如今只有得罪了素姑大人，让我来顶着素姑大人的怒气。”霍晋摇着头，坐在椅子上，说道：“但求一切相安无事，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能脱身了。”
霍夫人忧虑地看着霍晋，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唯有留在老爷身边帮他在危难之中寻求到一丝温暖。
***
“咯吱——”房门打开后，霍晋一人从外面走进去；里面的人有些累了乏了，于是也安静下来，懒得叫喊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早已经说过，我是霍晋霍大人。”霍晋正色地说。
“哼，我双眼看不见，你说你是谁，我反正也不知道。”半夏别过脸，不屑地啐道。
“你一天不说清楚我问的事情，我也有耐心和时间跟你耗下去。”霍晋踱步轻笑一声。
“素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半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也不在外面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
“素姑大人来过府上找你。”
“什么？”
“不过，素姑大人没有王上的命令，也没有资格搜本将军的府邸。”
半夏瘫在椅子上，沮丧地低喃：“你真的是霍大将军？”
“半夏。”霍晋走到半夏跟前，语重心长地道：“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宫里见到的刺客是谁，并且素姑大人究竟有什么阴谋，我一定放你出去。”
半夏顿了顿，突然狂笑起来，讥讽地说：“就算你是霍将军又如何？就算你有王上的手谕又能奈我何？我之前怎么说，现在还是怎么答，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会对你用刑，甚至也会找人医好你的双眼。”霍晋冷静地说：“但是我会一直关着你，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你休想。”半夏咬着唇，低吼一声：“你以为你医好我的双眼，我就会报答你所以出卖素姑大人吗？哼，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说对不起素姑大人的事情。”
“其实你这样冥顽不宁同样也是害了素姑大人。”霍晋解释道：“如若素姑大人是清白，何必让王上继续猜忌？倒不如把实情说出来，化解王上和素姑大人之间的隔阂，岂不是皆大欢喜？”
半夏心里一沉，倒是因为霍晋的这番劝说而心动了，但是她不敢冒这个险，依然还是嘴硬不肯说；霍晋暂时拿她没有办法，于是退出了暗室，将她一个人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