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恕老奴多言。”素姑大人态度凛然地说：“夜兮不过是一个女囚，并且还是叛贼之女，王上如今已经是仁慈，对其不薄；如若将牡丹苑改成梅园，只怕老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之人。”
“素姑大人不必着急，本王只是打算在锦若轩移植几株梅树，不是要将牡丹苑改成梅园。”皇甫桀走到素姑大人面前，安抚地说。
“王上，难道在您心中，牡丹苑还能容下其他的植被？”素姑大人意有所指地说：“也许时间真的是疗伤的良药，可是老奴一直认为，只有在牡丹苑的时候，王上的心中只有一个人…这牡丹苑是王上修身养心的地方，从未有这样的先例，因为王上知道，等到他日瑾公主苏醒之后，便能住进牡丹苑，瑾公主才是牡丹苑真正的女主人啊。”
皇甫桀隐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素姑大人，郑重其事地说：“本王当然知道谁才是牡丹苑真正的女主…不过是移植几株梅树，你何苦说出这等话来？”
素姑大人一怔，颔首说道：“老奴无心提起王上的伤心事，只是…”
“只是你不相信本王了。”皇甫桀斜睨一眼素姑大人，冷冷地道：“你认为本王忘了瑾公主。”
“老奴不敢。”素姑大人赶紧解释。
“素姑大人，本王做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皇甫桀转身叱喝：“你下去吧，本王不想见到你。”
素姑大人战战兢兢地应道：“老奴告退。”素姑大人走出宸宣宫之后，仍然心有余悸，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看了看宫殿，不由得叹道：“这个夜兮，究竟在王上身上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王上如此迷恋，哼，看来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下朝之后，连公公得王上口谕，赐古琴一把，前往牡丹苑的锦若轩；夜兮午膳过后精神亦好，她出门领旨，跪在地上。
“夜兮姑娘。”连公公笑呵呵地走上前，亲自扶起夜兮，说道：“这把古琴是一直跟随王上的，名‘绿绮’。”
夜兮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绿绮，她轻抚绿绮，突然想到那天看到瑾公子弹过的古琴，不由得两琴重叠，心情百感交集；连公公在翠儿那里领了赏钱就离开了锦若轩，翠儿见夜兮姑娘神色恍惚，不禁问道：“夜兮姑娘，您没事吧？”
夜兮恍然，看了一眼翠儿，幽幽地反问：“你说王上为何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
翠儿咧嘴笑道：“那是夜兮姑娘的恩泽，王宫上下现在都说您今后必定是王妃的人选之一呢。”
夜兮抱着古琴，忧虑地说：“我不要做王妃。”说着，夜兮将抱着的古琴又塞给了翠儿，翠儿见状，甚是不解。
“夜兮姑娘，多少女子都盼望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翠儿抱着古琴走到夜兮身边，小心地说：“为何您却不想做王妃？”
“梅笑嫣然春风意，不知愁云断魂肠。”夜兮念道：“恩宠再多，也不过浮云，冰姬不就是一个例子？”
“可是夜兮姑娘和冰姬不一样。”翠儿认真地说：“其实翠儿在王宫时间还算久，之前冰姬得宠却处处刁难，总是恃宠而骄，最终惹得王上不满意；夜兮姑娘宅心仁厚，又性情温热，与下人们更是相处甚好，如此一来，王上更加宠之。”
夜兮摇头叹息：“今日春风得意，只怕他日祸不单行…君王的恩宠哪有永久，不如找个值得依托的男子度过此生才算安逸。”
“夜兮姑娘。”翠儿狡黠笑问：“难不成您心有所属？所以对于王上的恩宠才会忧忧寡欢？”
夜兮瞪着双眼，凝重地道：“翠儿，此话不能乱说。”
“是，奴婢知罪。”翠儿颔首欠身。
“我不是责怪你。”夜兮心虚地说：“我是担心王宫里面的人借题发挥，之前的种种磨难，我们应该长点戒备才好。”
“翠儿明白，翠儿会谨记夜兮姑娘的叮嘱。”
夜兮侧目瞥了一眼翠儿抱住的古琴，又忍不住伸手拿在自己手中，她柔柔地抚着琴弦，陶醉在记忆的乐声中，突然夜兮靠近古琴，淡笑地说：“只有他的手才能弹出这么优美的乐谱。”
***
“咔嚓…”车轱辘一直不停地转动，马车上的人显得有些疲惫；天尧国的人很赶时间，已经是三天了，却只是每天休息一次，一次也就半个时辰，连吃饭都在马车上自行解决；如此赶路，即便人耐得住，可马儿都撑不下去了，于是三日来，换了不少良驹。
“大人，昨夜一直下大雨，前方的路已经被滑坡堵住了。”探路的侍卫骑马返回。
“原地扎营，你们几个跟我前去一探究竟。”负责这次接送的尉迟大人下马吩咐道。
“是。”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跑上前随同尉迟大人一起前进。
“夫人，要不要喝点水？”沙夫人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叫月桔，比夜兮大不了多少，之前一直在将军府当差，和夜兮一起长大，与夜兮关系最好。
沙夫人睁开眼，缓缓地问：“到了吗，怎么停下了？”
月桔把水袋拿出来，一边解释：“好像是昨晚上这里下大雨，前面的路塌了，大人带了几个侍卫去看看…我们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沙夫人撩起车帘眺望蜿蜒的山脉，不一会儿，乌云从山顶飘来，刚刚还耀眼的日光瞬间变得昏暗无力；沙夫人闭上眼默念咒语，再一次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乌云中的霞光，不禁叹道：“龙脉？出现龙脉了。”
“夫人…”月桔蹙眉问道：“夫人，您看到什么了？”
沙夫人片刻也坐不住了，她不顾月桔和马夫的阻拦，擅自跳下马车；这时候，尉迟大人带着侍卫也赶回营地，见沙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尉迟大人小跑过去，恭敬地问：“沙夫人，您怎么不在马车里面休息？”
沙夫人凛然说道：“尉迟大人，这条路是不能走了，我看要另寻他路。”
“绕道而行的话只怕又要耽搁一天。”尉迟大人为难地说。
“如果贸然前进，到前面塌方的地方更危险。”沙夫人劝道：“我看离都城也不远了，不如还是绕道而行吧。”
“大人，沙夫人说得极是，这乌云盖天，只怕还会有一场暴雨。”副将担忧地附和。
尉迟大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军队，又瞅着沙夫人说道：“那好吧，那就请夫人先上马车吧。”
沙夫人摇头说道：“尉迟大人，请给我一匹马儿。”
“额？”尉迟大人不解地质疑。
“请尉迟大人相信我。”沙夫人严谨地说：“我相信我能找到更适合的方向前进。”
“夫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天尧国都城吧。”尉迟大人试探地问。
“话虽如此。”沙夫人面带微笑，语气坚定地说：“但我有仙人指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