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段文字，云空观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某个得了绝症的人，忽然医生告诉你，你还有得救。没等小丫头继续念他就开始迅速浏览后面的文字。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冬川瞳倒也没有责怪他的蛮横，这种久旱逢甘霖的心情，应该是每个人都遇到过的吧！
云空观一口气看到了午夜，直到天边都隐隐透出了霞光，才抬起自己僵硬的脖子。
……问题并没有迎刃而解。
冬川瞳所收集的论文，只是具体解释了“精神辐射”这一现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打个比方的话，就好比人的精神场就像是一个不断向内收缩的漩涡，这漩涡中并没有可以被称之为核心的东西，却有一种力来迫使这个漩涡不断的吸收、消化、吐出，生生不息。
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根据每个人具体情况不同，吸收、消化、吐出的程度不同，会在对于术式的处理上，个人的学习能力上，甚至是日常的行为能力上产生巨大的差异。
学者们认为这种差异是正常的，并不是一个人在魔法上的天赋高低问题。
但他们并没有给出解决的方法，因为每个人的差异程度不同，实际条件不同，所需要的方法也是不同的。这份文本上只是给出方向，却并没有给出任何实际可操作的方法方式。
在这份文件的最后，有不少情况比较特殊的魔导士的经历和传记。看上去是研究向的，但云空观也在细节中发现其中有一些是后来加进去的。
至于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云空观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她所做的终归是为了自己好的。
不过其中有一个半个世纪前的魔法师经历，云空观看了很有感触。
那是一个叫唐·蒙哥马利的魔法师，他跟自己一样，是那种在学习能力上很差的魔法师，而且是个跛子，有一点听力障碍。对于他的具体情况，传记中并没有所叙述，但根据传记中说，他在成为魔法师之前，只是一个马夫。
一个非常渴望成为魔法师的马夫。
“我想做个魔法师，哪怕是最蹩脚的魔法师也行。”
然而这样的人会满足于仅仅只做一个蹩脚的魔法师吗？当然不会，所以他成为了烈焰君主。
云空观并不想成为烈焰君主，他只是发现了自己一个没有注意到的弱点……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缺少渴望。
即便是想要变强，想要支配自己的一切，“一切”也只是一个相当模糊的概念。
因为客观上没有人可以支配一切，即便可以让别人怎么做，却也没法规定别人怎么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是打心底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缺乏一种强烈的渴望和意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眼高手低吧！
小丫头给自己找来的这套东西并没有实际可操作可学习的知识和技巧，只有用来教你怎么辨明方向的指导理论。如果不能想出适合自己的方法的话，那也只是没有什么用的东西，但心中已经有所了然，大概……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金属小剑在手上渐渐形成，与之前的相比非常的小。
术式第二次启动。
不过这次并没有诞生出一把新的剑，只是小剑目不可测的大了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云空观想出来的办法。
既然不能一次性做出元素结构致密的剑，那就一层层的做。同时启动复数个术式，将这把剑一层层“铺”出来。
第二天早上，当云空观告诉冬川瞳自己的方法的时候，小丫头并不满意。
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这样做并没有在根本上改变什么。
甚至之后还要尝试改变术式的结构，调整每次术式的魔力消耗量之类的，但能够做到单个术式质上的提升，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觉得你应该尝试改变自己的精神力使用方式，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术式问题，”冬川瞳的思路意外的清晰，“否则按照这样的方法，你每个术式的学习周期和改造周期都会非常的长，这会非常不利于你对于以后术式的学习。”
“你的意思是，我太局限于术式本身了？”
“是的，”倚在藤椅中的冬川瞳品着红茶，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除非你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像刚才那样，同时用在任何术式的构造上，否则这种解决方法永远只是临时性的。”
一针见血。
这让云空观有点汗颜：“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
“哼，旁观者清嘛！”小丫头别过脸去，“总，总之，我们要想个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好像不太容易啊！”
精神场本身就不是人的意识可以控制的东西，这就好比没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什么时候停下一样，想要改正本能上的行为，这点太难做到了。
“我知道，我跟你一起想，总会有解决方法的，“说到这，小丫头顿了一下，“况且我也有思路了。”
“思路？”
“嗯，你刚才不是把术式一层层叠加吗？我在想能不能通过长期的锻炼，彻底改变你对于术式的理解方式。就我个人的体会，我在构造术式的时候，虽然术式的手法不一样，但仔细想想的话，都是用一个注意力去构造的。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用一只手去堆沙子，这只手越强劲有力，堆出来的沙堡就越坚固。而你的缺点是没法锻炼出这么强有力的一只手，但是你有很多只手，所以我在想，可不可以将我们‘堆沙堡’的操作步骤重新纠正，以很多只手同时堆的方式，一层层的把术式堆起来。”
这话说得云空观眼前一亮：“你想说术式解构？”
“是的，”冬川瞳点点头，“但这种解构方式，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
这是当然的。
一个右撇子不可能教会一个左撇子怎么用左手拿筷子，虽然都是拿，但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云空观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从沙发中跳了起来，他激动的给小丫头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已经帮我帮得够多的了，具体办法我自己来想就可以了，总之谢谢你，不愧是A级魔导士大人。”
说完，他就咚咚咚朝院子跑去，迫不及待的开始试验自己的想法，留下少女满脸通红的缩在藤椅中。
“什么嘛，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