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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板太小人 (1)

周五晚上,小瑜很晚才睡。周六早上,她睡得正舒服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小瑜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昨天给你的那份英文资料你翻译好了吗?”

“翻译好了。”这正是她昨晚熬夜的结果。

“送过来,我急要。”

“哦,在哪儿?”加班加习惯了的小瑜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拿到机场去,在那儿等着,给你半小时。”

“可是我还没洗脸刷牙,还没换衣服。”半小时怎么来得及,她又不是超人,不会飞啊!就算飞也来不及了。

“加班费不想要了?”

“马上来!”丢脸也豁出去了,小瑜连脚上的拖鞋也没来得及换,踢开门抱着文件就往外跑去。

半小时后,顶着鸟窝头,穿着小熊睡衣的小瑜踩着一双人字拖出现在机场。龚秘书见到她时,嘴角微微抽搐:“你就穿成这样?”

“那又怎样?”送个小破文件还得穿礼服?

“机票,拿着。”龚秘书冷静下来后把一张机票递给她。

“呃,这机票是不是印错了?怎么会写着我的名字?”小瑜无语,机票上写着“川城”,不是要她穿着睡衣去出差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总经理让我给你机票就是了。飞机还有十分钟起飞,祝你好运!”龚秘书说完扭着她高贵的屁股闪人,回去睡美容觉去了。刚才还以为总经理是叫她临时出差呢,吓了一大跳,还好不是自己,有人的周末泡汤了!

石化的小瑜瞪着手里的机票发呆,过了一会儿,她给孔繁打了个电话:“总经理,龚秘书说你让我出差,是不是她弄错了?”

“没错啊!”

“可是你刚才不是只让我送文件吗?让我送到机场。”

“是啊!可我说过你不需要送到我手上吗?我现在人在川城。你七点四十的飞机,我九点半的会议。你还有五分钟考虑要不要上飞机,五分钟后不上飞机,这个月的奖金扣光。”孔繁很无耻地说道,表情那叫一个爽。

“我上!”她咬牙切齿道,难道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很好。”孔繁愉快地挂上电话,在茶几上拿了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拜孔繁所赐,小瑜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那种“大萝卜坐飞机,冒充进口大苹果”的感觉。这是头等舱,里面所有人都是衣着笔挺、光鲜靓丽,唯有她清汤挂面顶着两只国宝眼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是幼稚又褪色的小熊睡衣,脚上一双廉价的人字拖,跟那些高高在上的客人们比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等级的。

这害得她一路上都躲在毯子里,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连上厕所都跟做贼似的。空姐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这位乘客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需不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来接机?但被小瑜咬牙切齿地一吓,她们又只好作罢。

下飞机时,经过几番商量无果,小瑜只好把披在身上的毯子还给空姐。这不是因为她怕冷,实在是感觉太丢人了。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以这副样子拜见总经理,她连撞墙的心都有。总经理会不会以为她故意穿睡衣是为了勾引他?

走到出站口,孔繁已经很不耐烦地等在那儿了。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她,他顿时毫无意外地奚落起来:“怎么?鲍小姐还在梦游?”

小瑜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文件塞给他:“我走了。”

“好的,拜拜!”孔繁神情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似乎没有看到她身上的衣着,还很配合地跟她挥挥手,一副“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赶快滚回去”的神情。

小瑜是丢脸丢麻木了,竟然连脸红都不会了,打了个哈欠便往自己刚才出来的地方走去。工作人员将她一把拉住:“小姐,您干什么?”

“回家。”小瑜白了他一眼,回家都不知道吗?从哪里来,她就回哪里去好了。

“您应该先去买票吧?”工作人员一脸崩溃。

“哦!”小瑜昨晚睡得实在不踏实,打着哈欠真跟梦游似的往售票处走去。走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有个严重的问题,她身上除了的士司机找零的八块钱,就什么都没有了。别说坐飞机,就是走路回去,想在路上吃一顿饭都不够,而且两市之间有几百里路。于是她彻底呆了,该怎么办?

对,得找总经理!就是死缠烂打也要总经理给她机票钱,否则想走回去得靠要饭了。

她打电话过去,孔繁说还没离开机场。她立刻追出去,在停车场找到了他的车,敲了敲车窗,一脸讨好地道:“总经理,给我机票钱吧!”

“凭什么?”

“是你让我来的,当然你得管,否则我也不来啊!你要负责!”她不要露宿街头,哪怕打滚、耍赖,她都要回家。

“所以呢?我说过回程也给你埋单吗?”

他这是无耻、变态、小心眼儿!小瑜在心里骂了他好多遍都没解气。更过分的是,他一踩油门,说:“没什么事的话,星期一见。你的加班费,我会叫秘书记上的。”

“不行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小瑜都快哭了。

“凉拌。”

“要不,总经理,我陪您一起去吧。机票能算公费吗?”她无耻地在心里算计着怎样才能公费报销机票钱。

“好吧!”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小瑜坐进车里,马上觉得暖和多了。今天川城可能是有台风将要登陆的关系,虽然是夏天,却有些冷,好在车里很暖和。

孔繁脱下西装外套很绅士地给她披上,然后驾车离开停车场。小瑜摸着身上这件高级布料的西装外套,有些不安地想:“万一我弄脏了,就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她忙脱了下来。

“穿上!”他的口气不容置疑。

“热!其实,总经理您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她会受宠若惊的。

“对你好?”他微微偏头,思索道,“我想你弄错了。我只是觉得热所以才脱的。给你穿是因为你穿得太丑了,这样我会没办法正常回到酒店,因为很可能会吐在路上。”

“坏人!”小瑜这下完全被打击到了。在接下来的路程,她一言不发地靠在座椅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东张西望起来,竟然在车载的小柜子里发现了一本英文杂志,立即奸笑起来:“总经理,您这是装斯文呢,还是买来做装饰的?”

孔繁说起谎来真的是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瞬间抓住了她一颗柔软的心,“唉,被你看出来了。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拼事业,特没文化,一天只知道谈生意,不像你留过学,又懂洋文,了不起啊!”

“总经理,您别这么说。您是赚大钱的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就应该由我们来打理的,否则您请我们来做什么?”小瑜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孩子,她吃软又吃硬,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忽悠了。孔繁为自己不小心找了一个活宝暗自庆幸起来,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有道理。以后凡是需要英语的地方,我就勉为其难带上你吧!”

小瑜又傻眼了,那她岂不是要经常出差?

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孔繁摸了摸鼻子道:“也不一定要出差。”

小瑜这才放下心来,偶尔两次没关系的,“好的!您千万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我知道,以后就靠你了。比如去咖啡馆,我坐着喝咖啡,你站在一旁给我翻译咖啡的名字,一定很有趣吧?”

小瑜顿时有一股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对了,喝一点儿牛奶吧!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座位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盒牛奶给她。

小瑜一看包装就知道这是高级货,她毫不客气地插上吸管喝了好几大口,心想:“总经理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至少还有点儿人性的。”

两个人在酒店门口下车后,不知怎么的,小瑜突然觉得有肚子有点儿疼。她想到他刚才也喝了牛奶,就问道:“总经理,你有没有肚子疼?”

“没有。”他如实回答。

结果,半个小时里她拉了七次,而他居然好生生地跟客户谈判,一点儿事也没有。等送走了客户,小瑜问:“总经理,你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吗?我都快虚脱了,会不会是牛奶有问题?”

“应该是你的人品有问题吧!牛奶才过期两个月而已。”他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那你怎么没事?”她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总经理故意给她喝有问题的牛奶吗?可是总经理刚才自己也喝了啊!

“因为我喝的还没过期。”

“那为什么给我喝?”这个死变态!小瑜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我有节约的美德,而且我想试一下过期的牛奶还能不能喝。”他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现在知道答案了,原来真不能喝啊!为了补偿你,我订了饭菜,应该快送到了。”说着,他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表。

小瑜这次有了先见之明,很有骨气地抬起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就怕再着了他的道。万一他只给他自己点了,没她的怎么办?这么变态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不用了,我回房间喝点儿水就行了。”

“那好吧!我订了两份饭,只能自己吃了。”他笑得很和气。

“两份饭,那就是有我一份?”小瑜一不小心又被勾引了,两份的话没错了吧!

孔繁点头。

虽然他很小人,但是能给她饭菜吃,还这么委婉地劝她留下来吃饭,她用愤恨的眼神看他,似乎有些不应该。小瑜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她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笑什么?再笑也没夜宵!就算你卖笑,我也不会动摇的。”

有的人果然是不能对他好的,给他一拳头好了,或者再踢他一脚?

饭菜很快送来,她看着自己的豆腐煲,再看看他的排骨饭,人生啊,果然是不圆满的!

“为什么不一样?”

“你是员工,我是老板。”员工是用来剥削的,所以……

小瑜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觉得他还有一点儿人性,实际上他无论内外都是一个人渣!

她愤恨地扒了几口饭,化悲愤为食量!

“你上完厕所不洗手就吃饭,不会有心理障碍吗?”孔繁愉悦地看着她。

“那我没洗手,您还吃得下,总经理,您胃口真好!来,吃点儿青菜!”小瑜说着故意恶狠狠地用手抓起一小片青菜扔进孔繁的碗里,故意盖在那些叫人流口水的排骨上,心想:“恶心死你!哼哼!”

“客气了!吃块排骨。”孔繁比她更狠,将自己吃过几口的排骨扔进她的碗里。

小瑜哪里吃得下!

“总经理,我吃饱了!”她说完一拍桌子,气哼哼地回房去了。

孔繁笑眯眯地拿起电话给酒店餐饮部打过去:“马上给我送一份牛排饭来,另外,明天早上的早餐要……”

早上,小瑜被门铃吵醒。她睡了一晚上精神已经好多了,因为没带衣服来,只能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去开门。服务生将早餐送到桌上:“您慢慢享用。”

“这么多?”小瑜傻眼地看着面前的四个大碗,看来这次可以大吃一顿了。

服务生点点头说:“吃完把盘子放在篮子里就行。”然后便走了出去。

昨天一整天没吃到饱饭的小瑜掀开盖子——第一个碗里只有一个小包子,好吧,包子虽然小,但也是粮食;第二个碗里只有一个饺子,也干掉;第三个碗里是一个烧卖,很小个儿的,她也没有浪费;掀开第四个碗时,里头只有一块马蹄糕。这么变态的早餐,不用说肯定是孔繁的手笔,但有吃的就是好事。

可是吃到一半,小瑜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半透明的马蹄糕里有一条红红的蚯蚓!

顿时她“哇”的一声吐在了盘子里……

饭菜里吃出了虫,这怎么说都是酒店的过错。她想,正好可以趁机敲一顿美味的饭菜,刚才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多不划算啊!

小瑜正要去找酒店理论,门铃响了起来。她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开门,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正要开骂,却只见孔繁对着她心情很好地问道:“怎么一副便秘的嘴脸?昨晚又做春梦了?年轻女孩子做那种梦,多伤身体啊!以后不要了!”

咬死他!小瑜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她举起拳头正要抡下去,孔繁关心地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一下。

“你敢调戏我?”小瑜反手将他的手一扭,将他整个人压在地上。

孔繁委屈地指了指她的嘴角:“你的嘴角有芝麻!”

“啊!”小瑜往嘴角上一摸,果然有一颗。

“拉我起来!”他好像伤到背了,心想这只小鲍鱼的力气真是了不得,连忙把手伸向她。

“哦!”是她有错在先,小瑜不敢放肆了,乖乖拉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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