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最近忙着处理自家生意的事很忙,可也没听说他最近要去南唐,何况是卿浅浅表态了自己他才说要去的,卿浅浅再笨都知道宋衍为的是什么,何况她不笨,她不想欠人情,尤其是宋衍的,因为公仪珩曾经说过,宋衍这人不简单,叫她离他远一点。
于是卿浅浅很没所谓的也跟着狐狸般笑了笑,“宋公子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这样人姑娘比虎狼凶狠百倍,虎狼见着我都要绕道走,何况我不是一个人去啊,有风骚怪为我保驾护航嘛,他虽然人笨了,当打手还是可以的,所以宋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还宋公子这个人情。”
她这明摆着是拒绝宋衍的意思,连苏誉之都听出来了,本来还想据理力争的一下自己的智慧,结果还是忍着没吭声,心想等会儿再秋后算账。
宋衍沉默了片刻,没所谓的笑了笑,“卿姑娘既然已有万全打算,宋某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此去南唐,卿姑娘和苏公子一路保重。”
卿浅浅抱了抱拳,“浅浅谢过公子了。”
宋衍谦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苏誉之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觉得宋衍走得太快了,不像宋衍平时的作风。
卿浅浅见他那样子,调侃道:“人影子都见不着了你还望,没见你平时这么喜欢他啊。”
苏誉之总觉得她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来,最后为自己的智慧据理力争,“你刚刚说啥,说我笨,你苏大爷哪里笨了?”
“你哪里不笨了?”
“老子哪里都不笨!”
卿浅浅一副“你无药可救”的表情,摊手:“通常笨的人都说自己不笨。”
“老子哪里不笨了?”
“对,你哪里不笨了~”
苏誉之猛地醒悟又被卿浅浅套进去了,黑着脸,“老子再理你……”
“是我生的嘛,来,叫声娘亲来听听。”
“滚!”苏誉之咬牙切齿,这女人拿一次不占便宜会死啊!
苏誉之看了会儿天,戳了戳卿浅浅,“要是我劝你不要去南唐,你会不会打我?”
“会。”
“那……不去行不行?”
“你欠打。”
“不去行不行?”
卿浅浅也跟着望了会儿天,“不行,我答应了他要去南唐,我就一定要去。”
苏誉之顿时无语了,最后叹了口气,“那好,我最近手脚不太方便,你帮我收拾下细软……咳咳,那什么我还是自己来好了……你,你别这样瞪着我行不行……”
南唐,二公子府。
公仪昶刚沐浴更衣完毕,穿了件宽松的袍子独自坐在院中饮酒,酒是上好的青梅酒,是花娘亲自酿的,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每年青梅熟时,花娘无论多忙都要亲自去采摘一些新鲜的果子回来亲自酿酒,不过每年花娘都只酿十坛,因为公仪昶身子其实有些虚,不宜饮酒过多,偏偏公仪昶又很作死的好这一口,花娘无法,只好答应每年酿十坛,每年酒酿好,花娘就将酒藏在地下,公仪昶想喝了还得去管花娘要。
花娘临走前,公仪昶要了一坛酒,说是等花娘时好为花娘庆功,花娘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诘难,只是默默的去将酒挖出来,又将酒默默的交给公仪昶。
公仪昶从花娘手里接酒坛子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喝酒。”
花娘浑身轻轻一颤,最终没有说话,这次更干脆的连头也没点,公仪昶就假装生气:“你这当下人的,怎么脾气比主子还大……下次可不许了。”
今日,正是花娘回来之日。
早晨飞鸽传书说今夜亥时就该回来了,如今已经亥时一刻了,却没见花娘踪影。
公仪昶望着酒失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一阵香风花雨,一道清瘦单薄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公仪昶举目望过去,白衣胜雪,青丝如墨,裙裾飞扬,正是花娘。
花娘神情还是淡然,仿佛这世间所有事都进不了她的眼,她今日没带剑,一个杀手应该是剑不离身的,可今日她却没带剑。
公仪昶见花娘来了,温软的笑了起来,“你来晚了。”
花娘在公仪昶对面坐下,“回来时风尘仆仆,想着要来见公子总要有些仪容,耽搁了些时间,这才来迟了。”丝毫不提自己是如何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只为早些见到公仪昶,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明黄袋子递给公仪昶:“这是我路过汉中时去寻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公仪昶接了袋子,也没看,只扔在一边,将斟好的酒端给花娘,“花娘,从今日起,你不用再为我杀人了,这天下我要杀的人,已经没了。”
花娘神色平静无波,不是不激动,而是等着一天等得太久,久到已经平静无波。
“花娘,你高兴吗?”公仪昶含笑,眉眼倾绝天下。
花娘端过酒,望着公仪昶,“花娘一生只为公子活着,公子高兴花娘便高兴。”
公仪昶笑了起来:“傻花娘,公子也是人,公子偶尔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喜欢的姑娘高兴……花娘,你高兴吗?”
花娘的心猛地狂跳起来,砰砰如小鹿乱撞,脸也迅猛的红起来,公仪昶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娘,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从前的花娘,永远都冷着张脸出手便是杀伐,从前的花娘,永远都站得远远的去遥望她的公子,从前的花娘,双手血腥刀光剑影有今朝无明日……
终于,这样的日子结束了,她不必再活在黑暗之中了。
终于,他等到这一天了。
“花娘,是高兴的。”
“花娘,我欠你,实在太多。”
“公子,这世上所有人都可欠我,唯独公子不欠,花娘所做是心甘情愿的。”
“花娘,从今以后,南唐就是我们的了。”
“嗯。”
“花娘……”
宁叫我负天下人,我绝不叫,天下人负我。
昨夜下了雨,好在雨下得不大,路面虽然有些积水但是好歹也不是太多,马车勉强也能赶路,只是比起平时稍微慢了一些。
卿浅浅也不急,反正去南唐的路也长,急也急不来。
这日和宋衍拜别,卿浅浅一如既往的无耻,先是讹了宋衍一万两银子,后又问宋衍要了她一早看上的三晋的宝剑,宝剑是三晋的命根子,奈何叫卿浅浅那种混人看上了,于是只好自认倒霉。
三晋的剑本来有个很威武的名字,叫玄武,结果卿浅浅觉得太难听,当即给玄武改名小白,三晋气得脸都绿了。
路上苏誉之没忍住,问卿浅浅:“你一个女人家,要什么不好,去要人家的剑来做什么?”
卿浅浅瞄了一眼手边静静躺着的乌鞘剑,“你没觉得这把剑和我气质很配?”
苏誉之拉缰绳的手一抖,差点将缰绳抖没了,“没觉得。”
卿浅浅一拳头砸过去,“就你的智慧,确实太为难你了,不懂欣赏。”
苏誉之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真的是有随时把她气死的本事,回头一想觉得自己还能在她手底下活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卿浅浅见苏誉之不吭声了,立马就得瑟起来:“咦,被我说中了,不敢吭声了。”
苏誉之鼻子一昂,脖子一梗,立马从后背把自己的追魂剑拔出来,吼道:“老子这把叫追魂剑,天下第二剑!老子会稀罕欣赏你那破剑!”
卿浅浅这人其实不爱剑,可是这人十分爱钱啊,追魂剑现在的市场价起码也得百万黄金,于是卿浅浅就不要脸的凑过去,挽着苏誉之的手亲密得不得了,“风骚怪,你看咱们这么好的朋友了,你看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该和好朋友分享一下啊?”
“你……你想做什么?”苏誉之心中涌起股不好的预感,这女人通常情况下不犯病,一犯病会要人命。
“我听说这把剑很值钱……”
“少打这剑的主意!你要钱可以管我要,但是这把剑不行。”
卿浅浅嘴巴一撇,松开苏誉之十分鄙夷的道:“谁要钱了!老娘有的是钱!”
刚才是哪个禽兽说的这剑很值钱的?
苏誉之懒得和她再说,因为再说下去还是他的剑遭殃,于是他把追魂收起来,语重心长道:“浅浅,作为一个剑客,剑就是他的命,你要我的剑就是要我的命,知道吗?”
“谁稀罕你的命了!你长得又不好看。”
苏誉之气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好不容易坐稳,卿浅浅这会儿已经仰着脖子看夕阳了,卿浅浅难得安静下来,但是一般她安静下来的时候都会特别好看,于是苏誉之也不和她闹了,就这么静静的让时光流淌。
只是不知道前路究竟怎样,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如何,苏誉之却不害怕,因为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驭……”
前头有人,还来头不小,苏誉之猛地勒马,差点把卿浅浅从马车上甩出去,卿浅浅十分火大的掀开马车帘子,“风骚怪你想死啊!你会不会赶马车啊!”
卿浅浅定睛一看,哇擦,这是什么情况?
前面浩浩荡荡起码也有七八十个人,全部穿着军装,仪态端庄神情肃穆,一看就知道是正规军出身,卿浅浅和苏誉之两个一下子就懵了,他们这是,惹上官道上的人了?
早知道就让宋衍跟着一路走了!
卿浅浅脑中飞快想着要如何应对这个场面,觉着在这么多人眼皮下跑了好像是不可能的,要正面交锋他们两个纵然是武功高手这么打下去也吃不消啊,何况车里还有个卿小安需要照应来着。
苏誉之倒还淡定,心想大不了就打一架,他是个很爱打群架的人,觉得这么打一场肯定很有气质。
卿浅浅手里握着小白,以防万一,不过她还没跳下马车就听见抹熟悉的声音,以至于她有点白目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