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若惜故作奇怪,假意自己并不晓得这些事情。
占轻绡无奈摇头,又再敷衍了几句,便坐了下来。
这时林若惜刚要抬脚,却忽然涌进来一大波人,显然是不太方便过去,又退了回来,坐回到萧子凉身旁。
偌大的蓬莱台渐渐的越来越热闹,思慕侯司徒空山、少林方丈慧远、灵山掌门洛鹫、西九公子祝轻然、天星宗宗主慕容寄北等尽皆到场。
林若惜记得在客栈里听人说的几个风云人物,特特探头看了眼,那与玉卿衣齐名的武林双玉郎的西九公子祝轻然便是她第一个着了眼缘的人。此人堪称迷人至极,一双凤目微挑藏尽风流,一举一动尽皆带着股不言而喻的迷惑滋味,然则他却坐姿板正,垂眉顺目,满是禅宗净土来客的风范。但往往是这样极端矛盾之人,才会让女子产生无限遐想。
见林若惜凝在那祝轻然身上半晌,占轻绡以为她当真是好男色之人,轻轻一笑道:“西九公子除了这面相,他的剑亦是当世有名,正是莫青霜为其特意打造的天禅剑。”
“原来莫青霜与祝轻然素有私交。”林若惜想到玉卿衣与那晏雪也是过命交情,才觉江湖中人皆也都重眼缘二字。
“自然。莫青霜正是欢喜祝轻然的那种天人之姿,所以为其量身打造了那柄天禅剑,让西九公子祝轻然瞬间红遍武林。”
“居然还有这段过往,感谢轻绡姐姐与妹妹讲解。”林若惜亦觉占轻绡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不觉好感渐生,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人正越来越多的时候,从蓬莱台两侧,走来一群貌美舞姬,身着轻衫小裙,为每一席上添上茶点。
林若惜心道,怎么玉卿衣还不出现?难道是真不想来了?
当是时,任天煌看时辰差不多了,走到鼎炉附近,拱手向位列两侧的武林豪杰们,“诸位今日能到鄙人所办的赏剑会上,当真是三生有幸。正是因要为莫大师的师傅裴大师的最后一柄剑沧溟剑寻一有缘人,才有了如今这赏剑会的契机。而今莫大师也特意请来他的两位忘年交东海隐者梁博暖及玄先生潘世正作为本次大会的见证人,更立下规矩。”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萧子凉这方的势单力薄,他停了下来掠了一眼全场,才缓缓道:“此番得剑,便是应了莫大师对江湖的看法:江湖之大,每有奇人辈出,而艺高者取。”
歇了歇后他又继续道:“所以此番,我们将以五五比斗制,胜多者赢,门派可派出精英弟子集结参加,锻炼小辈;也可自由组织,艺高者领队。”
话刚落音,满座哗然。所有人在来前都知晓不但南宫锦放出话来,萧子凉也是志在必得。可如今坐在左侧第一席的却只有两人,一个萧子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他门中厉害的几个堂主一个也没有瞧见,这要如何与九天门做好准备的五人对抗?
东侧坐席处忽然有人说话瞬间撕破了一片喧闹,如一把锐剑让全场复归宁静。声音瞬间渗透到每一个在座的心里,低沉清雅,极有风度。
“那像在下这等孤寡惯了的,便是想帮谁就帮谁?”
因为是一侧,林若惜并没有立时发现是谁,也觉声音好听的紧,任天煌微微苦笑,似乎有些尊敬这说话之人,连忙回道:“思慕侯手中一把箜隆剑已经打遍各路好手,与思慕侯您从不相离,怎会想要这柄沧溟剑。”
原来是思慕侯司徒空山。早前在客栈的时候也偷听到门人谈论过此人来着,显然也是武林一位备受瞩目令人向往的豪杰。
司徒空山低笑了声,“我自然对沧溟剑毫无想法,只是想问若我这等闲人,只是想与某些人比斗一把,那是否能择势弱的队伍相帮?”
任天煌没料司徒空山居然如是说,而萧子凉与林若惜很清楚他恐怕是要帮自己这方的,环视全场,只有他们自己这第一席孤落的两人,哪里不是成群结队,就连原先本是一人的西九公子祝轻然,也招呼了几个单独前来的好友坐与身旁。
“只要不违反规则即可。”任天煌正在斟酌的时候,莫青霜忽然开口,连声音都清冽如泉,寒霜冻人。
连莫青霜都如是说,任天煌自然不可反对。
此时林若惜忍不住从后方探头瞧向思慕侯司徒空山的位置,始终只有一个着紫衫的背影,萧子凉冷哼一声将她提了回来,显然是不喜她四处去看男人的行径。只是林若惜心中叫苦,不就是好奇则个么?
不过她一眼看下,也是将全场留意个遍,也算是第一回参加这么多江湖好汉齐聚的武林大会,虽心中宁静祥和,却也有一点小小的雀跃。这时基本坐席上已经满了,尚有很多门派弟子立于后方,而外围更是围了很多没有坐席的人,观他们面上倒是毫无芥蒂,显然是能瞧见这场盛会,也是一种福分了。
只是即便算上思慕侯,此方只有三人。若是玉卿衣能来就好了,她心里哀叹一句,显然玉卿衣此时不来,恐怕就真的不来了。
南宫锦似乎毫不在意思慕侯的突然相帮,依旧低声与绯夕烟谈笑风生。
就在她内心焦灼时候,忽然听见台下一声唱喏:“惜香公子到——”
林若惜一激动,站起身来。
而秋夜卿也是芳心不能自已的惊呼一声,看向台阶处。
但见白衣胜雪,衣衫翩涟。
玉卿衣甚至都没有踏过台阶,而是倏然跃上的蓬莱台,体态风流的轻松几步跨入了场中,这一手突然露出的绝顶轻功教场中顿时一片叫好。玉卿衣不骄不躁的拱手道:“在下来晚,实在抱歉。”
任天煌有些为难,此时坐席已经全部安排,他以为惜香公子不来了呢。
西九公子祝轻然此时才露出一分笑意,“白兄若不嫌弃,来我这方坐便好。”
玉卿衣含笑,“多谢祝兄,在下的未婚妻就在此处,玉卿衣自然是与娘子同席为好。”
祝轻然露出了讶然的表情,显然是早已听闻此事,却没想到玉卿衣的未婚妻居然会提前来到。林若惜一听此话更是慌张,将才秋夜卿说时,在场的人也不多,这时候倒好,玉卿衣一出口,整个武林都瞧见了自己,无奈之余先着紧了坐下,然后一只手便被萧子凉紧紧攥住。
林若惜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称为场中焦点,玉卿衣与几个好友包括秋夜卿问完好,忽然看见娇颜含怒的占轻绡正位于次席处,微微一愣,苦笑着安然落座于萧子凉这席,再度引起了整场的窃窃私语。
南宫锦的眸子更加深邃了,此一番相当于长天坊与九天门的正面相迎。林若惜想到这一出时候更是轻呼出声,低语道:“你这样不是要和南宫锦当面决裂么?这怎么行?”
玉卿衣反握住她另一手,“险些被你吓死,若非我听说此番要五五比斗,你这方只有两人,怎么会特意赶来。”
“那你让墨师傅来不就可以了?”林若惜蹙眉,这一下子就让玉卿衣立于危险境地,心里更为不安。
“他有别的事情。”玉卿衣并没明说,而是看了看端坐原处面无表情的萧子凉,单就他拉着林若惜的那一只手怎么也不肯放上,可以揣度出他心中绝对不可能没有小惜儿,心下微安,“原本倒真没打算来,我这不是担心若是那位出了什么问题,你便会不顾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