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模样冷峻。且,话,亦是极少的。而今,这般严肃的面旁,竟似是闲聊般,说出一番笑话来。
而这,笑话,却让我有些当真般。久久不能反应。担心,他,说的是真的。
“不用怀疑,本皇子,向来说一,不二。”依旧是那淡淡的嗓音,慢慢的传至耳边。
“既是如此,那本皇子便要为世人,收了你这狐媚子。免教你,惑乱人间。”
“不用怀疑,本皇子,向来说一,不二。”
夜,愈发的深了。最近,一向睡的极好的我,却失眠了。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四皇子的话语。
四皇子,他对我究竟是何态度,我疑惑了。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如今说的要“收了我这狐媚子”。皇家之间,总是容不得真情。而这之间,又是存何种的心思。是一时之言,还是真心之语。
那本是如湖水般平静的心,终,被他的一番言语,轻易的搅乱了。
清晨,微风轻轻的拂面而来。那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慢慢沁入心脾。
我静静的立在窗前,瞧着这般景色,心情竟愈发的好了起来。也该是好好的调整心态,去迎接新的生活,才是。
“请问是汐颜姑姑么?我是四皇子处的内侍,周立,小立子。”一个模样略显青涩的小公公,慢慢的迎面走了过来。面上堆着丝丝的笑意。
“嗯,可是有事?”我心中布满疑惑,四皇子,找我是有何事?莫非是为昨天的事情而来,难道,真是当了真?这番想着,心中开始不安起来。面上却是伪装着镇定,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回姑姑的话,四皇子吩咐奴才,将这个给姑姑,即可。”那名唤小立子的公公开口说着,将手中那,用一块白色纱布包裹的一团东西,递给了我。
我呆呆的坐在桌前,定定的瞧着,这会是什么东西?莫不是,如那步步惊心中,四阿哥送给若曦的定情信物,玉兰簪子。心中,愈发的恐慌起来。
轻轻的舒出一口气,缓缓抬手。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如,面对好了。
“狐狸”。
我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竟是一块玉。那洁白的颜色闪现在眼前,那只狐狸毛色洁白,神情倦怠,似是在发呆。神色间,却是带着丝丝的魅惑。
心中不禁腹诽,他,竟是真的把我比作狐媚子了。只是,便是如此,也应该把那狐狸的模样,雕的更美些,才是。为什么是一副神情倦怠的模样。莫是他,也觉得我平时工作幸苦了不成。
“姐姐,德公公,吩咐您过去。”知月的声音传来,打断我的沉思。
“嗯,可知是有何事?”我转身细细的问着。
“不知,你且先过去,便可。”知月摇了摇头,依旧是那怯怯的声音,慢慢的开口。
“嗯。”
“呀!姐姐,好漂亮的狐狸。”知月拿起我放在桌上未来得及收拾的狐狸,细细的瞧着,嘴里咿呀着,满满的赞叹。
“你这妮子,素来性子便静。而今,竟也会这般的大惊小怪起来。”我微微的抿了抿嘴唇,眼里带着笑意的望着她。心里也是欢喜着她,性子能愈渐的活泼起来。
“姐姐,你就这般的喜欢玩笑于我。”她微微跺了跺脚,不依起来。
我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欢了起来,抬手用袖子遮掩了一番,待笑意渐消。方才细细的开口。
“罢了,这狐狸,是四皇子之物。你需得帮我细心收好。我,且先去了。”
“姐姐,果是好福气。妹妹羡慕极了。嗯,姐姐且先去,我便在这收拾了。”她面带着笑意,慢慢的将我推了出去。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朱庆余--宫词
“德公公,唤汐颜,可是有何事?”我恭敬的立在了身旁,低低的开口。
“嗯,汐颜,昨日你歇息,可好?”
“谢公公关心,汐颜歇息,很是舒爽。”我心中暗暗疑惑,不知德公公此话何意?面上却是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相信德公公,总是不会害我,便成。
德公公侧头,左右查看,半响,似是在望着什么,方才继续开口:“汐颜,德妃近日,很是频繁的向皇上讨要于你。而,皇上,向来便是极为看重德妃的。听德妃言,你与她乃是同属洛嘉一族,你还得唤她声“姑母”。”
德公公那略微尖细的声音,缓缓的传来。他,话语虽是未说完,我却已明白了大概。
于之前,便已知,德妃与贤妃互争我。后,得皇上看重,成了皓月殿的女官。虽是,并不知成为女官的缘由。心中,却是心怀着感恩,努力做好女官一职。
而今,我却是又要如浮萍般,四处飘荡。
“汐颜,谢德公公提醒。”我依旧是保持那笑意,一贯的优雅淡然,慢慢的开口。
“罢了,你也无需想的过多。身处宫中,许多事本就由不得我们自个儿做主。”许是我总是过于年轻,神色间,微有表露,那心中的哀寂。德公公,便语带着善意,细细的安慰着我。
“是,劳公公费心了。”
德公公听罢,转身离了去。已经临近晚上的日头,朝着那西面的方向,缓缓而落。德公公那,依旧有些弯曲的身影,竟是合着那淡淡的光晕,渐行渐远。
“汐颜。”那嗓音略微的后沉,带着丝成熟的韵味,与那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气度。明黄色的衣袍,闪现在眼前,带着丝厚重与威严。
我伏身跪在地上,略微抬头,语气恭敬:“回皇上,奴婢在。”
“嗯,起来吧!”
“谢皇上。”我依言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皇上的下文。
“你,可知德妃与贤妃,都争相喜欢你,之事?”
沧月凌帝,虽是已到中年,模样却是依旧俊逸。只是脸上的几道,细细的褶子,更添了抹成熟的韵味。
“回皇上,奴婢惶恐,得贤妃与德妃眷顾,心中颇为感激,却也恐伤了两位娘娘之间的和气。”我微微平复着心中的不安,佯装着镇定的开口。
“嗯,你瞧着便是个聪明人。朕,瞧着便也是喜欢的。”他瞧了瞧我,本是严肃的面容,渐渐的松散开来。带着丝笑意,打趣着我。
“谢皇上夸赞。”
皇上没在言语,向案前走去。继续去批改奏折去了。我静静的立在原地,慢慢的低下头。轻吁一口气,今日,这劫,总算是过去了。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方才竟是惊了一身的汗。
“姐姐,你可还好?其实,听是所言,你去了德妃处,岂不是更好。”知月带着满满的疑惑,开得口来。
“你,不懂罢了。本,若论是如此,去德妃处,我总是愿的。只是,而今这番情境,我若是去了,便是打了那贤妃的脸面,日后,定没我的好果子吃。这事,本是,由不得我做主。但,能撒气之人,却只能是我一个,罢了。这道理,我怎又不懂。现在只愿着,皇上那,能眷顾着。将我留在皓月殿,就是极好的。”我望了望她,开口,细细的说着。脸上带着丝丝的喟叹。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李白--清平乐
“姐姐,这冬雪来的却是急了些。你,需得小心身体,才是。”知月在一旁劝慰着,手拿着那绒白色的披肩,往我身上拢了拢。脸上挂着丝丝的担心。
我心知她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前几日,本是初冬的天,突是下起了大雪。我本是心里,就有些极为不安。一个不妨,便生了病。累的知月细心照料着。
“嗯,我不若是躺久了,出来走走。瞧着我平时的身体多好啊!康复自是也会极快的。”我面带着笑意,说着,还伸展着双手,示意着,自己并不如她所看到的那般脆弱。
“呵,姐姐,总是如此。太医,可是嘱咐你,最近忧思甚多,身子便弱了些。近日,可是得好好休养的。”她见着我那有些滑稽的动作,终是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半响,却依是摆了副严肃的面容,低低的嘱咐着我。
心中,知道她是为我。以前,总是觉着电视中的女子,太过于柔弱,太多数,都是命不长的。
我还曾唏嘘,这般情节,有些过于虚假。只是当自己处在了这个时代,心思却也多了起来。人若是活的不高兴,命就会活的短些。
怨不得,古人说:“笑一笑,十年少。哭一哭,白了头。”
这几日,也算是因祸得福。皇上那见此,却是批了我几日的假,可不用去伺候。
也免了,去面对那甚为扰人的局面。
“姐姐,瞧着,三皇子,多喜欢你啊!送来了这么多的补品。怨不得姐姐,极快就好了。”知月,望着那桌上堆成小山的补品,满嘴的打趣。
是呀,这般多的东西。只是,我怎生接受的起。望着这满桌的补品,心下不禁愕然,我不若是生个病,却是收了这多的补品。而,这礼物还皆是三皇子所赠。
不禁摇头苦笑起来,这都是缘于那恼人的四皇子。
自他上次,命人送了个玉狐狸来,不知怎的,就传遍了那皇宫,竟是连三皇子都知晓了。
他,素来便是爱凑热闹之人。竟也起哄,送了我对莲花耳环。瞧着也是个精致的玉饰,心里虽是极为欢喜,却也十分推拒。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个何意。
到是那扰人的源头,四皇子,自那日之后,便出宫为皇上办差。所幸,私下打听,知他,许是得去个十月八月的。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轻轻的喟叹一声,方才开口。
“知月,可不许瞎说。我与三皇子之间,并无任何的瓜葛。此事,若是传出。我可保不了你。”
“是。”知月本是蠕动着嘴唇,想要在说些什么。只是在看到我那微显严肃的面容,终是停了口。只得是轻轻应了声。
世间情事,总是难解。我,亦不过求的是,保住自己的本心,不迷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