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水沫儿只是浅浅的睡了一小会,就自然的醒了过来。
换上一套朴素的家常衣服,洗了把脸,没有化妆,水沫儿便急急忙忙的赶着去挤公交。
从出租屋这边,到水淼的学校,大约,有着几站路的距离。
所以,等到水沫儿紧赶慢赶的到了学校门外,那里,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家长,在那边静静的等着,等着学校放学。
水沫儿环顾四周,候在那边的,多半是些叔叔阿姨,要不,就是些精神矍铄的爷爷奶奶,很少,有像自己这般年纪的“家长”。
水沫儿悄悄倚在一颗树后,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打小,自己的妈妈,就因为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又没钱去医院,就早早的去了。
水沫儿姐弟,原本,一直是跟着爸爸,一起相依为命。
爸爸其实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好人,一直对姐弟俩都很不错。
只是,可能是因为妈妈早逝的缘故,爸爸的心情,一直都很是不好。
每天,他从外面下班回来,给姐弟俩做完晚餐,总爱一个人抱着个酒瓶子,在厨房里喝着闷酒。
倘是喝多了,他就会大耍酒疯,对着姐弟俩大声喝骂,满屋子的乱砸东西,并且是吐得到处都是。
倘是喝少了,他会红胀着脸儿,伏在床上睡觉,同时,呼噜声打得山响。
这俩种情况,都是水沫儿姐弟极为害怕遇到的。
每次,姐弟俩都是战战兢兢的躲在屋角,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活脱脱像俩只,受惊的小鼠。
总是等到爸爸消停下来,隆隆的呼噜声响起来时,水沫儿才敢领着弟弟,悄悄的跑出来收拾屋子。
第二天,爸爸醒来时,还不敢多说什么。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水沫儿十五岁的时候。
爸爸终于不能喝酒不再耍酒疯了。
由于长期的酗酒,他的肝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病变。
等他感觉到肝区疼痛,过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很简单利落的下了诊断:肝癌晚期。
拿着那份诊断书,爸爸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他一个人打工,领着俩个需要上学的孩子,家中积蓄,自然不是很多。
更何况,这一种病,即便有钱,亦是难治的。
所以,爸爸就把份诊断书揣在怀中,沉默地领着自己的俩个孩子,回了家。
年幼的水淼,依旧吃喝如常嬉笑如故,以他当时的年纪,他并不明白什么,亦是不担心什么。
在这个小家里强烈的担心害怕着的,是水沫儿。
每次,看到爸爸日益消瘦干枯的身躯,水沫儿会独自躲在一角流泪。
每次,看着爸爸因为剧烈的肝痛,在床上咬牙强忍着时,水沫儿更是惊恐万分,泪流不止。
所幸的是,爸爸的神智,一直都是十分的清醒。
他用弱弱的声音,指点着水沫儿操持家务。
再用弱弱的声音,让水沫儿过去接水淼放学。
有次,趁水淼出去上学,家中只剩爸爸和水沫儿俩个人时,爸爸叹了口气,跟水沫儿说了段让她印象深刻毕生难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