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东张西望,对锯木头说道:“我说锯木头,你是怎么保护姑娘的?这院子里这么多蚊子,亏了还是白天,要是晚上,还不把本姑娘活吞了?”竟对红衣少女古留芳一眼也没看。
古留芳如何不知道她是故意刁难自己?脑袋一热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还是表哥下落重要,回头再找这臭丫头报仇也不晚,于是大声说道:“这里并没有什么蚊子!是小妹说话声音太小了!小妹古留芳,跟姐姐赔礼啦!弄坏了姐姐家里的东西,小妹加倍赔偿!请问姐姐,我表哥到底在哪里啊?”
梅映雪夸张地掩住双耳,抬头看天,叫道:“可不得了,这么大的太阳,怎么就打起雷来啦?可震死我了!”
锯木头的脸再也绷不紧了,背过脸去,强忍笑意。
古留芳恨得直跺脚:“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名叫来福的那个青衣仆人悄声道:“大小姐,你对这两位管家可也要客气点啊……”
古留芳一阵纳闷,我哪里不客气了?好,就再让一步,努力镇定心神,尽量使语调柔和:“梅姑娘,小妹古留芳诚心诚意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粗鲁女子一般见识。我刚才说话粗鲁得罪了你和贵府的两位管家,请姑娘原谅。我表哥的下落……”
来福重重咳嗽了一声,古留芳回眸瞪了他一眼,但下面的话也就此打住了。
梅映雪这才点了点头,依旧是大方得体的微笑:“这就是了。不过呢,这两位可不是我的管家,我还没那么好的福气,他们呢,是奉贤王爷的贴身侍卫,王爷派在我身边暂时保护我的。姑娘得罪了我可没什么,可是‘狗奴才’三个字万一传到王爷耳朵里,恐怕会给姑娘招来一个目无朝廷的罪名。”
古留芳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梅映雪的后台这么硬,朝廷她倒不怕,只是这么一来就不能轻举妄动了,当下默不作声。
梅映雪又说:“还有啊,姑娘来我这里这么一闹,你也知道,难免有些小人出去传闲话,姑娘虽然不怕,我梅映雪还是个规规矩矩的黄花女儿,闲言碎语的,我可受不了啊!”她又刻意加重了“黄花女儿”四个字的口气。
古留芳黑着一张脸,胸口剧烈起伏,右手紧握成拳,并且微微颤抖,咬着牙说道:“我自然有办法叫那些人住口。”
梅映雪微笑点头:“好,那就请回吧。”
古留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叫道:“你敢耍我?”
梅映雪就知道古留芳会有这样的表现,把手一摆,微笑道:“这可不敢。姑娘在哪里落脚?我包管不出三天,你的表哥主动上门找你。只不过这期间需要我梅映雪动点脑筋。”
古留芳登时大喜,过来抱着梅映雪又笑又跳:“好嘞!多谢姐姐啦!”回身从来福手里接过一张银票,双手递给梅映雪,“请姐姐收下。小妹这就告辞了。”
梅映雪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转手递给锯木头:“古小姐给你们的道歉费。”
古留芳一愣,随即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转身对来福说道:“还不快去选上好的花木给梅姑娘换上?”又回身向梅映雪道别,这才带着两个青衣仆人出门走了。
一直呆在门口的香姨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说:“映雪啊,你可把香姨吓死了!”
梅映雪嘴角一翘:“她想跟我斗,还嫩点儿!”
香姨问道:“白潇洒怎么办?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梅映雪笑着推她来到院门口:“香姨,前面的工程还需要你去照料呢,这后院的事,你就不用操心啦!”
送走香姨,梅映雪吩咐两段木头在门外站岗,这才回到房间里。
白潇洒已经从衣柜中走了出来,坐在桌前哭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梅映雪觉得好笑,问道:“你发愁啦?”她一指自己的鼻子,“过来求求我,不就完事大吉了?”
白潇洒方才见识了梅映雪的口才,心中已经大为折服,此时忙站起身来一躬到地,诚恳说道:“请梅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梅映雪“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如果把白潇洒收服了的话,自己可算捡了一个宝,咋说也是书法家呀!“这个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试一试吧!”拉过白潇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篇话。
白潇洒半信半疑,问道:“这,能行吗?”
梅映雪一拍胸脯:“不行找我啊!”
白潇洒脸上突然一红,把头一低,匆匆跑出去了。
梅映雪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酒楼名字虽然改了,但是还需要名实相副才好。演艺餐厅,还要聘用点演员才行,这要暗暗访查一番,而且这也算是第二步的动作,这第一步么,还需要点手工艺……
她一面吃吃傻笑,一面在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所有的店小二全都蹬着轮滑上菜,古装轮滑,这会是怎么一个效果啊!嘿嘿嘿嘿凭着记忆画出了轮滑的图形,让丫鬟立刻送去给活鲁班看。
然后,也该为第二步筹划一下,为了防止出现第一次贴告示冷场的局面,她准备提前下手访查。嗯,古代的娱乐场所,也就是花楼了,可是这种地方……她皱紧了眉头,那种地方我这样的良家妇女怎么能轻易涉足呢?眼珠左右一转,嘴角浮现坏笑,一声大叫:“锯木头,你进来!”
门外的锯木头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推门进来,恭恭敬敬问道:“姑娘有何吩咐?”刚才梅映雪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他对梅映雪的态度也就彻彻底底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