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何少冲拧紧眉毛,低声吩咐,“倒茶!”
小童子支愣着耳朵,心不在焉地倒茶,不防备开水倒了一手,疼得直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何少冲眉头拧得更紧,骂道:“蠢材,蠢材!你若真不愿意做这些事,明日就送你出去如何?”
小童子吓得连忙跪下了,磕头求饶:“小的跟了爷四五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爷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何少冲摆了摆手:“你出去。”
童子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退到门外,双脚就像是被一根线牵着,不由自主就往隔壁院子走去。
何少冲在屋子里越来越气闷,索性走了出来,院子里花圃中的各色秋菊都有些衰败的迹象,叶子上残存着秋霜的痕迹:几日不见,竟然变化这么大。
“不是这么用哒!”梅映雪的声音又飘进耳中,“这个是用来锻炼腰肌和小肚子的,每天做上二百个仰卧起坐,保管你的小肚子永远平滑。”语气竟大有猥琐之意。
何少冲心中怒火上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跨院,只见院子里摆着几件怪里怪气的东西,有的好似秋千却有两块板,有的好似梯子却躺放着,还有的是两根桩子架着一道横杆……
梅映雪正在那倒放着的梯子旁按着白潇洒的肚子在比划,一双素手在他腰腹间游走,两眼放光,嘴角是色迷迷的笑容。
“住手!”何少冲怒气勃发,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无耻!”
梅映雪从白潇洒身边走开,上了漫步机,一边悠哉悠哉地迈着太空步,一边嗤之以鼻:“你嫌我无耻你走开啊,我又没叫你来,你干嘛跑来指手画脚啊?我们还没骂你讨人嫌呢,你倒骂起我们来了!”
何少冲一向养尊处优,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梅映雪一撇嘴:“小肚鸡肠!别人肚子里能撑船,这个人的肚子连只蚂蚁也装不下。”
何少冲的眉心一阵颤栗,回过头来,却见梅映雪在那漫步机上荡来荡去,双脚并拢如同荡秋千,淡紫色的衣袂在风中飘荡,散来阵阵女儿香。那眉、那眼、那脸,生动而真实,那笑容更没有一丝做作,纯净皎洁如雨后晴空。
“干嘛这么看着我?”梅映雪挑了挑眉,“你别指望我给你道歉,道歉的话应该你先说!算了,我想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套用一句台词一二三,快跟着念,要不一会儿我也忘了。”
面对这样奇怪的话,何少冲的脸再也绷不紧了:“你说什么?”
梅映雪从漫步机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微微点头:“你跟着着我念,注意看我的口型要拿出诚意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何少冲看到梅映雪眼眸如星,明亮晶莹,双唇如花蕾,柔嫩娇艳,哪里留心她倒底说了什么?只一会儿,就看到她眼里漾起笑意,摇碎了满眼星波,那迷人的涟漪一直荡到了人的心里……
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的柔唇一启一合,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什……什么?”他有着短暂的慌乱,俊逸无双的脸上腾起一片淡淡的晕红。
梅映雪看得眼睛有点直了,真想上去啃两口,但是那样会坏了大事,她舔了舔嘴唇,吞了口馋涎,勉强压制住强吻何少冲的冲动,后退一步把一缕柔发绕在指尖玩弄,嘴角一扬,问道:“你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了?”
“哼,不怎么样!”何少冲的口气仍旧强硬,但眼神却也忍不住在那些奇奇怪怪的器材上扫来扫去。
“这是我新做出来的健身器材,眼看要冬天了,不好好锻炼的话,容易长一身肥肉。”梅映雪伸手捏着白潇洒的脸颊,不怀好意的笑着。
“爷,您试试,还真挺好玩儿的。”小童子讨好似的说,眼睛也有点移不开了。
“哼!”何少冲又一甩袖子,“什么没见过的玩意儿!”
“爷,有消息了!”一个玄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腿着地,神色不安,有些慌乱有些惧怕。
何少冲淡淡点了点头,眼睛向梅映雪恨恨一瞥,缓步过去,带着那玄衣男子走了。
“嗯!”梅映雪点了点头,“这才是上流社会公子哥儿应有的气质嘛!”处乱不惊,优雅高傲,这样子才迷人嘛!
曹哲瀚眨着一双桃花眼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小雪儿,你总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可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啊!”
梅映雪翻了翻白眼,一语惊人:“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了几千年,就不许女人也来爽爽?我偏要娶上十个八个老公!哇塞,那才叫……爽歪歪!”双眼光芒大盛,眼前仿佛已经出现群夫云集的情景。
一语未完,就听见“咕咚、咕咚、咕咚”三声响,地上出现三个人形大坑,而曹哲瀚三个人早已消失不见。那个小童子倒是还好端端站着,只是眼睛发直,好像变成了蜡像馆的蜡人。
梅映雪轻轻摇头:“这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未免太差了吧?”一拍手出了跨院,叫来蜻蜓,“今天的晚饭要吃香辣蟹,你吩咐厨房好生去做。”
蜻蜓问道:“怎么做啊?”
梅映雪在她鼻尖上点了一点,笑眯眯说道:“就按照重阳节那天的做法就好,另外再来点菊花粥。”
蜻蜓领命走了,她自己怡然自得回到大本营,刚要进门,却被两段木头拦住了。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你们不认得我啦?拦我的路干吗?”